汽笛声声七千知青奔辽西 泪水涟涟感天动地十月天——大连“老三届”知青下乡北票首日纪实

岁月如歌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不管岁月走了多远,不管身在何方,一九六八年十月,那个大连知青下乡北票的日子,火车站父母相送,依依惜别令人心碎的时刻,都会成为永恒的纪念。</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美篇编辑 </b>张云龙</p><p class="ql-block"><b>背景音乐 </b>《插队的小村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题记一</b></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篇纪念大连“老三届”知青下乡北票55周年(1968年10年14日~18日——2023年10月14日、11月26日)。</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篇献给大连“老三届”北票知青朋友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题记二</b></p><p class="ql-block"> 你还记得1968年10月14日~2日旅大火车站父母送儿女,兄弟姐妹相送轰动全城欢送大连老三届知青到辽西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场面吗?</p><p class="ql-block"> 55年了,想起当年大连火车站站台上列车汽笛声声缓缓开动时,父母哭喊着拉着十六、七岁儿女手不忍放开随着火车的开动跑出那一刻不禁泪流滿面。 知青们含泪招手,再见了,家乡!再见了,爸爸妈妈!</p><p class="ql-block"> 你还记得北票火车站跳着忠字舞欢迎大连知青到北票的场面吗?你还记得生产队的马车拉着你奔向那个小山村的情景吗?你还记得你吃到的第一顿饭的情景和迎来的第一个早晨的情景吗?</p><p class="ql-block"> 55年了,想起在下乡的小山村第一天清晨望着土屋土炕、纸糊的窗户和煤</p><p class="ql-block">油灯熏黑的鼻孔那一刻多么茫然无助。</p><p class="ql-block"> 55年了,这刻心铭骨的记忆,不管岁月走过了多久,不管身在何方,都忘不了1968年10月那些个汽笛声声,泪水相伴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14日至20日,旅大市二中、三十三中、二十高中、二十四中、铁路中学和海群中学近7000名去北票下乡的老三届知青分乘四趟专列,每隔一天一列;11月26日又是一趟专列,在声声汽笛下泪别亲人,分赴北票县黑城子、台基营、大三家、桃花吐、哈尔脑、凉水河、下府、红石砬、蒙古营、八家子、泉巨永、土城子、汤沟、保国老、北四家、白塔子、兴顺德、东官营、西官营、大黑山、龙潭、长皋22个公社,162个大队,303个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回不去的青春,留不住的岁月,55年了,当年的知青们都老了,年龄最小的也该71、72岁了。</p><p class="ql-block"> 让我们在《老三届》的歌声中,慢慢阅读1968年10月那几天7000名16~22岁大连“老三届”知青自已的故事,记住那声声火车汽笛把我们的花样年华放到了辽西那个贫穷的小山村第一天的刻骨铭心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特殊岁月铸就了一段难忘的经历,下乡知青生涯已深深地镌刻在心里,知青的故事,只是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回忆,只能感动我们自己。</p><p class="ql-block"> 55年了,我怀念辽西那个小村庄——东官营子公社黄古屯大队后队,想念那里的乡亲们,特别是老队长、房东一家人,还有那头为青年点出尽力气的小毛驴。</p><p class="ql-block"> 收藏本篇,留个念想吧,这里有你,你的同学,你的亲朋好友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汽笛声声七千知青奔辽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泪水涟涟感天动地十月天</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连“老三届”知青下乡北票首日纪实</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目 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A 告别故乡到北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王莲凤 (大连二十四中)</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 一路奔辽西</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李正一 (大连二中)</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C 知青专列到北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任宪为 (大连二中)</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D 在下乡前后的日子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孙敏生 (大连铁中)</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E 下乡第一天</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宫学大 (大连二十四中)</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F 下乡回忆录</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时光(大连三十三中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G 告别家乡</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张维奇(大连三十三中)</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A 告别故乡到北票</b></p><p class="ql-block"><b>王莲凤 (大连二十四中) </b></p><p class="ql-block"> 大连的十月秋高气爽,10月份的一天阳光照耀下的大连火车站广场沸腾起来,到处是提着行李背着背包的中学生和前来送行的亲人。</p><p class="ql-block"> 就要和亲人告别,就要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到北票农村去插队落户。</p><p class="ql-block"> 站台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见前来送行的亲人拉着孩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就象自己的孩子即将奔赴战场一样难分难舍。</p><p class="ql-block"> 是啊,谁能舍得呢?他们的孩子只有十六七岁啊,最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吧。 随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火车哐铛一声晃动起来,缓缓地向前驶去。</p><p class="ql-block"> 霎时,车窗内外,站台上下哭声一片。“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火车已经驶出很远了,同学们才慢慢擦去伤心的泪。</p><p class="ql-block"> 火车载着我们颠簸了几乎一天一夜才来到北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午饭安排在公社吃,吃的高粱米水饭和大白菜粉条。饭后公社安排了几辆马车分头送我们到各自的大队去。</p><p class="ql-block"> 我和几个同学被分到羊角沟大队。马车穿过一片树林在凹凸不平的田间小路上飞跑,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竟发现北票的树和大连的树不一样。那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树,树干纤细笔直,而树叶从树干底部一直长到树尖;北票的山和大连的山也是不同的,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p><p class="ql-block"> 羊角沟大队沟沟岔岔,还真有羊角的意思。远望,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p><p class="ql-block"> 我们女知青住的房屋是泥垛起来的圆顶房,不见砖瓦,室内没有白墙而是泥巴墙壁(后来才知家家都是这种房子,在当地叫干打垒);窗户没有玻璃,小方块木窗棱上糊着纸;用手摸一把铺着苇蓆的火炕,火炕冷冰冰的;外屋地一口大锅没有盖儿,在那里张着大口;墙角水缸旁放着两只水桶,一根扁担横在桶上;对面屋没有人住,乱糟糟的干草和柴火堆了满地。这场景让我们顿时相对无言,只觉得无比凄凉。</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同学在青春降临时,便被安排上山下乡。曾经一心要上大学,而且要考重点大学的同学们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大学梦”一夜之间被彻底击碎了,求学路已经不复存在了。难道是我们生不逢时吗?命运对我们为何这样不公平?这样残酷?莫大的思想落差的折磨似乎一时让我们无法接受。</p><p class="ql-block"> 天黑了,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可是没有电灯,大家手忙脚乱地找到一个煤油灯,于是由一个人举着照亮,另外几个人迅速打开行李包收拾东西。煤油灯微弱的忽闪忽闪的光一会儿就灭了,只好灭了点点了灭,后来不知谁想起从家带来的手电筒,便迅速找出来,以解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 折腾了一晚上各自总算大致把行李收拾妥当。然而,旅途的疲劳并没有让我们困倦,几个女知青坐在火炕上,望着摇曳不定、惨淡昏暗的灯光,心中充满了雾样的迷蒙。</p><p class="ql-block"> 住处如此简陋,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我们的心就象从高处扔下的一颗石子儿,掉进黑洞洞的深渊,不知洞有多深,更不知心将落在何方。</p><p class="ql-block"> 大家不想睡觉,聚在煤油灯下,忍受着煤油的烟熏火燎,趴在火炕上急着给家里写信。怎么写呢?只能报喜不报忧,别让大连的亲人惦念。</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醒来,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每个人的鼻孔都吸满了黑黑的煤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B 一路奔辽西</b></p><p class="ql-block"><b>李正一 (大连二中)</b> </p><p class="ql-block"><b>第一章 一路奔辽西</b></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18日下午,大连火车站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口号声和大喇叭里:“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的歌声震耳欲聋。广场上,站台上,人山人海,与亲人告别时的泪水尽情流淌,犹如壮士出征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我拎着柳条包,背着行李,行李里裹着十个自家烙的大火烧和一罐子炸好的肉酱,登上了开往北票的知青专列。</p><p class="ql-block"> 火车缓缓启动时,我看着来送我的妹妹在站台上向我挥手,我眼睛湿润了,对家人和这座城市的不舍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被好男儿志在四方的革命豪情所主宰,融入了车厢里热闹兴奋的氛围中。</p><p class="ql-block"> 绝大多数同学都是第一次离家远行,火车在辽南大地上隆隆向北行驶,车站送行引起的情感波动很快平复,接着几乎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分泌急速上升,兴奋的男同学如像喝得微醺,女同学都激动地个个面若桃花。每人都想找人倾诉,同学们从66年文革停课闹革命以后,两年未曾见面,这次不单见面了,而且有许多人将来要生活在一起,共同去面对以后的未知岁月。说不完的话,唠不尽的嗑儿,整个车厢就像个大蜂箱嗡嗡的作响。</p><p class="ql-block"> 11点左右,火车经过沈阳,透过车窗能看见城里闪烁的灯光,和影影绰绰鳞次节比的楼房。车厢里的同学们,由集中讲演变成了分组讨论,三两知心相聚,窃窃私语。</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工宣队带队的保温瓶厂姓陈的师傅,絮絮叨叨地督促大家早点休息,所有的人对他的絮叨置若罔闻。</p><p class="ql-block"> 过了沈阳,火车在深邃的午夜里改为向西行驶,我没有一丝睡意,随着离家渐远,想起了家人。奶奶平日睡的早,她今夜肯定不能睡好,一直朝夕相依的孙子离家去千里外的陌生农村落户,此去能否挨饥寒;能否受劳累;能否服水土;能否遇危险。她的这些揪心的挂念直到我有了儿孙后才体验到。</p><p class="ql-block"> 从66年夏学校停课后,一直待在家中,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百无聊赖十分憋闷。</p><p class="ql-block"> 68年秋报名下乡时,总算找到了精力宣泄的方向。当时想,男子汉就应该志存高远,走的越远越好,现在虽不是铁马金戈的时代,就是务农,也要去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当告诉奶奶我要去北票,哪里离内蒙很近,奶奶说:那里是“北边外”,有一条长几百公里的用柳条编成的篱笆墙,叫做“柳条边”。他的外边叫“边外”,地广人稀,听说在地上挖一个坑,再用挖出的土把坑填满,还能剩下一半的土,哪里土松土肥,是个种庄稼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想起了奶奶,心里的难过劲儿就上来了,十几岁时,奶奶教我擀面条,她示范给我看了一遍,把它擀薄的圆面片从新揉好,让我照着擀,她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当我把面团擀得又薄又圆时,问她这样行吗?她高兴地拍拍我的脑袋说:你这孩子长大能当家。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没经意的指点你,你就能擀得这么圆,这样的人就能当家。我没弄懂,面擀的圆跟能不能当家有什么关系。奶奶耐心的解释给我听:要想把面团擀圆,首先要不怕麻烦,勤变换面团的方向,这里有一个勤字。再是要及时的把面团受力不均变成椭圆时给颠倒过来,不断的左右颠倒,面团就会擀得很圆。一个人如果又勤谨,又能颠倒开事情,他自然而然的会当好家。</p><p class="ql-block"> 我真佩服奶奶,从一个普通的家务劳动里都能提炼出如此深奥的哲理,还是那样的有说服力。</p><p class="ql-block"> 在这充满了甜蜜的回忆中,我靠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清晨火车经过义县时,我醒了,看了看临出家门时父亲从手上摘给我的上海牌手表,6点刚过。农历二八月,昼夜相平,天已放亮。看看周围,昨天还是红卫兵小将,今天将变成知青的同学们,一个个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睡得正香,精神还是没能战胜肉体的疲劳。</p><p class="ql-block"> 火车在上园车站停了下来,说是要汇车,等一列从北票发出的火车过去后,才能继续前行。将近7点,大家都醒了,车厢里又开始吵杂起来。陈师傅和一位年轻的带队老师开始提醒大家赶快漱洗,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北票了,又是一顿躁动,一通乱。</p><p class="ql-block"> 经过17个小时的旅途,火车缓缓地在北票车站停稳,只见不太宽阔的站台上,欢迎大连知青的大标语下,是一片黄军装、红袖箍的海洋。穿着黄军装的管弦乐队高奏《大海航行靠舵手》,几百名穿着黄军装的中学生红卫兵,每人斜背着一个装着语录本的小布袋,在领队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跳起了“忠字舞”。那舞和大连的舞不一样,每跳三四个动作后,都会用手拍一下手中的“红宝书”,几百人一起拍,发出清脆整齐的啪啪响声,别有一番韵味。</p><p class="ql-block"> 我看得目不转睛,没看够。直到今天一看到跳广场舞的就想起那段“忠字舞”。</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一次在宿舍和白贺东、李印明几个闲扯,说起当年车站欢迎大连知青时的情景,白贺东嬉皮笑脸地说:当年我们几个就在那欢迎你们的队伍里,哪知道当年欢迎的大连鬼子里就有你呀!</p><p class="ql-block"> 等“忠字舞”跳完,我醒过神来,从窗口回头一看才发现,车厢里就像蚂蚁炸了窝,有找行李的,有找衣服的,还有要上厕所的,“人一过百,行行色色”。</p><p class="ql-block"> 陈师傅忙得嗓子沙哑,满头大汗,用了近一个钟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1000多人才归置到车站上。</p><p class="ql-block"> 出了车站,队伍拖拖拉拉的向北走了300多米,在县交通局的大院里,七手八脚地先把行李都按照各自的公社手忙脚乱地装上了停在大院里的卡车上,把车苫好,已是11点钟了。</p><p class="ql-block"> 在交通局的会议大厅,县革委会为知青准备了一顿便饭,每人3个二两馒头,一碗甩袖汤,一个豆腐白菜,里面有稀稀拉拉的几片五花肉。</p><p class="ql-block"> 饭后,按照大连二中所分的六个公社,各自的带队师傅点齐了人头,磨磨唧唧的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的把这一群无头苍蝇请上了卡车,卡车驶出了县城,分头往各自的目的地驶去,此时已是19日下午一点多钟了。</p><p class="ql-block"> 2015年6月27日</p><p class="ql-block"><b>第二章 初进生产队</b></p><p class="ql-block"> 车上插着几面彩旗哗哗作响,车后扬起长长的沙尘,出了县城,车一直往东驶,驶过三宝镇转向正北,经过蒙古营子公社,过了上下孙家梁村不久,车驶进了泉巨永公社的大院里。</p><p class="ql-block"> 热烈欢迎大连知青落户泉巨永,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誓把山河变新颜,敢叫日月换新天,我们共同把北票县建成昔阳县。话音未落,场面已失控,路远的生产队急着赶路,争取天黑前到家,已开始拿着名单,大呼小叫地归拢自己队的知青。行李车卸下的行李摊满一地,到处是马的嘶鸣声和车老板的吆喝声,整个大院儿乱的就像一锅滚沸的汤。</p><p class="ql-block"> 有一个分到十二吐默大队奈南生产队的女知青行李找不着了,好几个人分头去别的生产队已装上车的行李里去辨认寻找。我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叫王幸心的女青年站在哪里沮丧的手足无措,很大的奔儿头下,双眼里一片迷茫。</p><p class="ql-block"> 我见到了我们队长,中等个,紫黑的脸膛上镶着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小黑眼睛。和我寒暄时,我介绍自己是点长,叫李正一,他用手抹了一下嘴和下巴笑着说:还是一家子啊,我叫李永宽,你们到这就是到家了,千万别见外,你先把你的人点齐,再把行李都归置好,咱们不着急,让他们远道的先走,咱们近,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装车时你经管好东西,点准数千万别落下了。</p><p class="ql-block"> 泉巨永公社位于两条县级道路的岔口上,往东北的一条直通黑城子公社,往正北的一条通往宝国老公社。我们的生产队就在这条通往宝国老公社的公路旁。</p><p class="ql-block"> 等我们不慌不忙地装好车,老爷儿已瞌山了,公社大院里走的只剩下五六辆马车了,就连那个丢行李的女青年也已找到行李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两辆马车一车拉着行李,一车拉着我们点的五男四女,在薄薄的暮色中,从容不迫地驶出了公社大院。</p><p class="ql-block"> 几乎都是生平第一次坐马车,既新奇又兴奋,在供销社商店前的岔路口处,我们拐向了正北,车老板甩了一个响鞭,高喊了一声:“驾”!一匹辕马和两匹稍马也急着归圈,精神抖擞的颠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爬上一道缓缓的小山坡,队长用手一指前边坡下一道干河套对面的村落说:那就是咱们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那天是农历九月二十八,天色已黑下来了,一点月光也没有,那片村落静谧的卧在哪里,一声狗叫也没有,只有几处闪着一点点微弱的油灯光。</p><p class="ql-block"> 马车进了队部的院子,因为没有电,四处黢黑。会计和饲养员各举着一盏马灯,照着卸下行李,队长安排的临时伙夫杜三伯已经把生产队招待我们的晚饭做好了。</p><p class="ql-block"> 晚饭是高粱米水饭,萝卜片炖豆腐,水饭我们吃不惯,菜是用羊油呛的锅,散发着一股羊膻味儿,也吃不惯。</p><p class="ql-block"> 从18日下午起,一路奔波,火车、汽车、最后是马车,从精神到躯体已经疲惫不堪。我们9个人都没胃口,在昏暗的油灯下,没滋没味的象征性吃了几口,简单的收拾收拾,铺好行李躺下。</p><p class="ql-block"> 从下了马车始,大家的情绪已悄然的发生了变化,当躺在这设在队部院里的临时青年点的炕上,这个原先圈过羊的屋子,虽然经过了重新粉刷,仍能闻到石灰粉味里夹着膻味儿。</p><p class="ql-block"> 透过老式的纸窗,队部的马棚里,骡马的响鼻声隐隐的传入耳中,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别感;思乡和身处异境的不踏实感;对明天和今后的日子的畏惧感笼罩着每个人,像石块压在大家心头,既痛苦又沉重。长途的劳顿战胜了忧虑和畏惧,大家沉沉的睡去。</p><p class="ql-block"> 早上我第一个醒来,朝西的纸窗外透进光亮,院子里有低声说话的声音,一看表7点了。</p><p class="ql-block"> 我穿戴好,出屋时听对面屋里女同学也起来了,我推开门,队长和杜三伯站在门外,队长问我:睡得咋样?炕热不热?不着急,你们洗完脸先和社员们打个照面儿再吃饭,让杜三伯先给你们做几天饭,你们选一个做饭的,跟着杜三伯学习几天,队里给记工分。烧火用材就先去生产队的场院里拿,其他人先歇两天,白天我抽空带你们熟悉熟悉咱们生产队,你看中不?我赶忙点头,随着他说:中。他瞅了我一眼,用手抹一下嘴巴乐了。</p><p class="ql-block"> 队长让我们九人站在队部饲养员住的屋前,面对着院子里全队的劳动力共男女老少四十多人,其中十几个女的几乎全是姑娘,大院的门口还有十几个妇女在那里看热闹,大连来的知青,在这个普通的村庄里,是仅次于解放后土改的大事件。</p><p class="ql-block"> 这时年轻的队会计刘文从兜里掏出毛主席语录本,一边挥舞一边喊道:首先祝福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伟大的导师毛主席万寿无疆!底下的社员参差不齐的跟着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再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下边又是齐喊:永远健康!永远健康!</p><p class="ql-block"> 早请示一完后,队长说:今天“忠字舞”不跳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队的青年,他把我推到前面介绍说:这位高个的叫李正一,是青年点的点长,其他人的名号就叫他给大家报一报吧。</p><p class="ql-block"> 我依次的把剩下的四男四女的名字报给了大家。队长让大家鼓掌欢迎,掌声都是年轻社员鼓的,稀稀拉拉的并不热烈,队长摸了摸嘴巴说:这些孩子大老远的从大连来到咱们这儿,不容易,咱大家要像对自己个的孩子一样,把他们带好。</p><p class="ql-block"> 队长讲话时,下边几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交头接耳的嚓嚓着,眼睛一直没离开我们,既想盯着看,又很害羞,好奇而兴奋。男社员大部分穿着家织布的黑棉袄,年纪大的虽然专注的看着你,表情却很木讷。年轻些的社员眼睛一直围着几个女青年转,流露出开了眼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队长讲完话后,让我们回点吃早饭,他开始给社员安排当天的活,那帮在大院门口看热闹的妇女拖儿带女的兴致未尽,在青年点窗外开始品评我们,从衣着到长相,讨论得既热烈又很节制,间或发出一阵哏嘎的笑声。直到队长安排完活后,才把他们给轰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迎出去让队长进屋一块儿吃点儿,队长说:庄稼人吃饭早,我早吃过了,今天你们要是想买什么东西,上午就去昨晚我们路过的供销社商店,来回不到四里地。晌午饭后你们等着我,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咱们生产队,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队部的院子,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腿有残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C 知青专列到北票</b></p><p class="ql-block"><b> 任宪为 (大连二中)</b></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的火车速度太慢了,给我们安排的是硬座,晚上根本没法入睡,翻来覆去遭了一宿罪。</p><p class="ql-block"> 清晨时分知青专列停在了金岭寺车站等待火车编组,打开车窗飘来了一股异乡的青草气味,感觉真的是远离家乡了,好奇和莫名的期待让大家一时忘却了离家的苦恼,车厢里洋溢着一片欢歌笑语。</p><p class="ql-block"> 随着火车的再次启动看到沿途具有辽西地区特色的平顶土坯房,感到这会儿离我们的目的地靠近了,同学们对于未知世界的期待与向往,随着火车的隆隆声越来越变得激动起来,火车终于到站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站台上鼓乐齐鸣,当地的学校安排学生鼓乐队奏乐欢迎我们,其场面莺歌燕舞、热闹非凡,我们像凱旋的士兵一样走出站台。</p><p class="ql-block"> 由于车辆不够,需要按公社路途远近依次运送,所以就有了自由时间逛逛大街认识一下这个小城。</p><p class="ql-block"> 走出火车站拐过一个铁路桥洞就进入了北票小街,街面是一排排平顶的砖房,由于年代过久已经破旧不堪,残垣断壁比比皆是。</p><p class="ql-block"> 继续向前走就看到一个小广场,广场一侧有棵硕大无比的大柳树,树荫涵盖了半个广场,据说它已有几百年的树龄,像守护神一样驻守着这个地方,成为北票小镇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广场正面有个北票最大的商场,所谓"大"也就是有一排三、四十米的柜台。</p><p class="ql-block"> 此时大连来的学生丝毫没有购物的欲望,只是漫无目的地的东张西望,当地的居民也是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些来自大城市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俊俏大方的姑娘,品头评足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 这个小城是个矿区,生产冶炼特种钢材的高热煤炭,由于过度开采,煤矿资源己接近沽竭。几十年的野蛮挖掘造成北票市区到处都是煤炭粉尘,放眼看去黑乎乎的一片,整个街道找不到干净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和几个同学正在随意的遛达,突然看到从商场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一只大猪,哼哧哼哧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毫不在意我们的存在,好像在宣示它才是"大柳树"的主人。</p><p class="ql-block"> 过去在大连郊区农村劳动时看到猪是养在圈里的,而在这里猪可以随意进出商场 、逛大街,这是到北票后見到的第一件怪事。</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了半天已经口干舌燥就想找点水喝,恰好看到路边有茶舘,大门口挂了一个幌子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茶"字,估计这里肯定有水。走进去一问才知道喝水要是要用钱买的,由于大连没有茶舘,这样的规矩还真不知道,又遇上一个奇怪的事。</p><p class="ql-block"> 正在百无聊赖地闲逛,突然听到集合的哨声响了,运送我们的汽车到了,师傅们很辛苦,已经跑了好几趟了,这次的目的地是泉巨涌公社,我们100多名学生慌忙集中起来,争先恐后地爬上汽车,当时是既兴奋又茫然,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呢? </p><p class="ql-block"> 2016、5,25</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D 在下乡前后的日子里</b></p><p class="ql-block"><b>孙敏生(大连铁中 )</b></p><p class="ql-block"><b>(一)下乡前夕</b></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1968年11月26日第二批来到北票的。</p><p class="ql-block"> 这是永远难忘的一天,这一天是我在大连17年人生的节点,也是我到北票40年的起点。</p><p class="ql-block"> 怀着到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一腔热血,兴高采烈的我几乎是跑步回到家里。没想到一进家们,就象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p><p class="ql-block"> 当时父亲也被关在学习班里不让回家,母亲旧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家里只有60多岁的奶奶带着4岁的小妹和8岁、11岁两个弟弟。</p><p class="ql-block"> 我去医院看母亲,母亲理解我的心情,说:“去吧孩子,妈过几天就出院,家里没事的。”临走时,母亲拉着我的手,从内衣兜里拿出还带着体温的30元钱给我。我知道这30元钱的分量有多重,当时父亲工资99元虽然不算低,但一家人身分四处,母亲常年有病,4岁的小妹嗷嗷待哺,两个弟弟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生活十分拮据。这30元钱还是一个月前,我给母亲输血医院发的营养补助费,我没舍得花硬塞给母亲的。现在要去很远的北票身上一分钱没有也不行,于是我留下了20元钱,把剩下的10元又留给母亲,母亲不肯收,我急了:“妈,你现在病重,更需要钱,你不收下那我就一分钱不要了。”母亲流泪了,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松开……。</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我草草地收拾一下,出发的日子就到了。老奶奶把她陪嫁的一只樟木箱子给我装行李。我把母亲给我的20元钱拿出6元分给三个弟妹,让他们好好学习。带着剩下的14元钱我来到了北票。</p><p class="ql-block"> 启程那天,纷纷扬扬的细雨没头没脑地下着,站台外纷扬的雨丝,夹着蒸汽机车的白色烟霭和站台上送行人们忙碌的穿梭将车站搅成乱糟糟的一团。车厢外喧闹的锣鼓声和车厢内道别的呼号声随着一声揪心的汽笛慢慢地减弱下来。列车喘着粗气缓缓行进,望着同学们送行的亲人,我孑然一身,略感孤独。倒也没什么,因为我心中惦记着医院里的母亲、学习班的父亲、家里幼小的弟妹和年迈的老奶奶。</p><p class="ql-block"> 在车轮与钢轨有节奏的撞击声中,喧闹的车厢里沉寂下来。我准备去厕所,就在侧身回望的瞬间,借着弯道透过车窗,一幕难忘的画面映入眼帘:空旷的站台上送行的人流已经散去,在站台外信号机下有两个矮小的身影并排地站在那里。雨幕中,一张大雨伞下站着两个孩子,依稀可见两只小手在不停地摆动,那是我的弟弟。一种难以克制的激动使我冲向卫生间,强忍着呜咽,思绪随着热泪流淌……</p><p class="ql-block"> 那是午饭后,我们打点行装准备去车站,懂事的大弟知道爸爸、妈妈和老奶奶不能到车站送我,就悄悄告诉三弟下午请假给哥哥送行。我怕影响他们的功课就一手拖着一个把他俩送到学校,再三叮嘱下雨路滑千万别去车站。可是两个小弟弟还是冒着风雨赶来。没有走到站台火车就开了,他俩就在火车站外的信号机下招手。虽然不知道我在哪节车厢,但知道哥哥肯定在火车上。到了北票我又发现,他俩还把临行前我给的每人2元钱偷着塞到我的背包里……</p><p class="ql-block"><b>(二)踏上征程</b></p><p class="ql-block"> 知青专列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于次日中午到达位于锦承铁路线上的金岭寺车站。刚好与乘坐“北票——金岭寺”通勤火车到上园、巴图营的北票知青相遇,站台上还有第一批到来的大连二中同学,他们是从十多里地的下府赶来的。</p><p class="ql-block"> 一阵寒暄之后,列车又开动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到达北票火车站。大连二十高中、24中学、第二中学、33中学、大连海群中学、大连铁中六个学校1000多人被分别装上了大卡车送往各自的公社所在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铁中分乘6辆带着拖斗的解放卡车,前车坐人,拖车装行李,一路向北驶去。经过五间房、兰旗、土城子来到东官营公社。卡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背后黄土飞扬,火车上的那种热烈与兴奋已经不见了,一张张落满尘土的脸面面相窥,我知道眼前的北票与我们的想象和从电影里看到的农村落差太大了。这里没有蔚蓝的天空,广阔的田野,金色的麦浪,美丽的农庄;没有拖拉机的轰鸣,也没有收割机的欢唱……沿途所看到的是连绵的山岭上只长草没有树;宽阔的河道中乱石滚滚不见水;反贴窗纸的低矮农房是用黄土堆砌的;村落中清冷的街巷上偶有几只骨瘦毛长的黑猪跑过。透过公路上飞扬翻滚的尘埃,田地里一片片被掐掉脑袋的高粱叶子已经枯黄,在阵风中沙沙作响,一派肃杀景象……有的女同学开始偷着落泪了。</p><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到了东官营公社,门前的广场上接知青的大马车都集合在那里,插在车辕上的大鞭子个个拴着红缨,远远望去一片林立。来欢迎我们的人不论是公社干部、小学生、社员和知青个个都背着一个红色的小兜兜,里面装着毛主席语录。喊口号时,上有大鞭子红缨飘动,中有红语录在胸前挥动,下有挎在腰上的小红兜兜,犹如一片立体的红色海洋。欢迎会上公社书记致欢迎词,我忙着和前期到来的同学寒暄,他讲什么一句也没记住。</p><p class="ql-block"> 散会后,我们初二•一班三名同学孙敏生、郑国宾、张世德,初三•四班刘国元、郭恒宝,高二•一班姚世范六名男生和高二级3名女生被分到炮手营大队上窝铺小队。</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长杜占德,赶着大车接我们,小队会计张连起嘴急,行李还没装车就给我们介绍起情况:“咱们炮手营子大队是全公社上等大队,除了海丰、东官就属咱们了,咱上窝铺在全大队也是上中等,今年工分一天6毛钱,咱们生产队就是缺劳动力,全村10户人家才9个劳动力,你们来了可真太好了。咱上窝铺离大队2里地、公社6里地,县城40里紧靠电车道(当地把公路给称电车道),出门很方便。”</p><p class="ql-block"> 一挂大车三个牲畜,一匹瞎马,一头瘸骡拉着我们走的很慢,天黑时分才到地方。全村老少都在村口迎接,抢着帮我们搬行李。</p><p class="ql-block"> 男同学住在孙富生家的厢房,女生住在李全家对面屋。吃饭前贫协主席像作重要报告似的给我们讲了一通,妇女队长把一大盆饭端到炕上。第一次吃这种小米饭,不是燜出来的,而是开锅后捞出来的,一个粒是一个粒,一不小心噎你半天喘不过气来。菜是炖大白菜里面有点粉条,用捞饭后的米汤炖的黏糊糊的,谁也没吃多少。</p><p class="ql-block"> 睡觉前洗漱,房东院里有一口辘轳井,我们几个男生折腾半天也没打上一桶水,最后是房东的小孩教我们摇上一桶水。</p><p class="ql-block"> 6个人挤在一间三米宽的土炕上,翻身都挺难,一个人翻身两边的人全惊动,这一夜谁都没睡好,虽然不说话,但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毕竟这是我们离开生活了17年的大城市来到陌生农村新生活的开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E 下乡第一天</b></p><p class="ql-block"><b>宫学大 (大连二十四中)</b></p><p class="ql-block"> 大连的十月秋高气爽,10月20日那天下午,我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情,背着书包,拿着旅行袋走出家门,母亲含着泪水叮嘱我,;“到了来信啊。”我连忙答道:“会的,您和我爸多注意身体啊!”走出很远了,回头望去,母亲和妹妹还在门口望着我,我低下头快步向电车站走去。</p><p class="ql-block"> 我坐车到了大连火车站,只见阳光照耀下的大连火车站广场沸腾起来,我们大连24中1100多名学生提着行李背着背包就要和亲人告别,就要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到北票农村去插队落户。</p><p class="ql-block"> 站台上人头攒动,挤满了送人的和要走的人,欢送标语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见前来送行的亲人拉着孩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就象自己的孩子即将奔赴战场一样难分难舍。是啊,谁能舍得呢?他们的孩子只有十六七岁啊,最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吧。</p><p class="ql-block"> 随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一阵鸣笛,列车徐徐开动,缓缓地向前驶去。 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p><p class="ql-block"> 火车已经驶出很远了,同学们才慢慢擦去伤心的泪,想象着到广阔天地的生活,满车厢海阔天空。知青火车专列 载着我们颠簸了几乎一天一夜才来到北票。</p><p class="ql-block"> 次日上午,在北票火车站前红旗飘飘,锣鼓喧天,欢迎的人群列队在道两边,口号声、欢呼声不绝于耳。</p><p class="ql-block"> 在热闹的场面中,我们300多人分乘8辆带着拖斗的解放卡车,前车坐人,拖车装行李,沿着北票到朝阳公路一路向南驶去。经过台吉、大三家公社的兴隆沟来到桃花吐公社。其余的同学分到哈尔脑和大三家公社。卡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背后黄土飞扬,火车上的那种热烈与兴奋已经不见了,一张张落满尘土的脸面面相窥,我知道眼前的北票与我们的想象和从电影里看到的农村落差太大了。这里没有蔚蓝的天空,广阔的田野,金色的麦浪,美丽的农庄;北票的山和大连的山也是不同的,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透过公路上飞扬翻滚的尘埃,田地里一片片被掐掉脑袋的高粱叶子已经枯黄,在阵风中沙沙作响,一派肃杀景象……。</p><p class="ql-block"> 上午11时到了桃花吐公社,门前的广场上接知青的大马车都集合在那里,插在车辕上的大鞭子个个拴着红缨,远远望去一片林立。</p><p class="ql-block"> 在随队老师、工人师傅和大队干部及当地军代表的指挥下,排队集合公社舞台广场上,开完欢迎会后,我们初三四班的五名男同学和初一一班的4名女同学被分到下洼大队长条沟小队。</p><p class="ql-block"> 一挂大车三匹马拉着我们走的很慢,下午2时多才来到这个地方。沟里人朴实善良热情。那地方从来没有外来人,村里的人也不到外面的世界去,这个偏僻,闭塞的地方,突然增加了9名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小山村里顿时热闹起来,男女老少都出来了,他们好奇的看着我们,抢着帮我们搬行李。</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小米干饭、大饼子、猪肉炖粉条、腌大葱。铁锅糊的玉米面大饼子 ,带有新玉米特有的香甜气味,我们都爱吃。后来,大饼子、大葱、咸菜成了我们青年点从春到夏,从秋到冬的主要食品。</p><p class="ql-block"> “一担挑”式的新盖的一座黄土捶顶的草房,一口大铁锅支起了灶台,旁边有风箱,两铺土炕分垒东西屋,女同学住西屋,我们男知青住东屋,窗户是木格的,中间镶着小块的方玻璃,四周方格都糊着白纸,一伙男女知青就这样凑到一起过起了日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F 下乡回忆录</b></p><p class="ql-block"><b>时光(大连三十三中 )</b></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14日一大早,我和同学们背着各自的行李,从家里步行到大连三十三中学校门口集合。</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锣鼓喧天,大街小巷插满了红旗,欢送大连市第一批知青下乡。那时候的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我们是新一代的革命青年。</p><p class="ql-block"> 学校门口停了几辆大卡车,每个大卡车上都披挂着大红花,按着班级各就各位。</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年四班)和一年八班的同学组成一队。到了火车站,站前广场和站台上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亲属。</p><p class="ql-block"> 站台上彩旗飘扬,高音喇叭里放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歌曲,场面看起来轰轰烈烈,振奋人心。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是兴奋!是激动!是不舍!</p><p class="ql-block"> 在火车起动的那一刻,车上车下哭声一片,随着火车的远去,只留下车内的哭声,久久不能平静。</p><p class="ql-block"> 在出发的两天前,我们每个人领到一张证书。母亲给我买来柳条箱、热水瓶、洗脸盆,准备好新的被褥和衣物。我们即感到新鲜又感到迷茫,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是对家对父母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早在两个月前,我们就得到学校的通知。同学们纷纷拍照,留下青春的纪念。</p><p class="ql-block">  大概在第二天的下午,火车停靠在北票火车站。我们跟着带队老师和工宣队的师傅又爬上大卡车。</p><p class="ql-block"> 颠簸的大卡车把我们拉到北四家子公社。这时天已经接近傍晚,公社为我们准备了晚饭,高粱米饭和酸菜炖羊肉。在当时,能吃到酸菜炖羊肉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才能享用。而我们却觉得饭菜不好吃,大家都没有胃口,匆匆的吃完饭,就由各队的马车接着我们到各队的驻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和一年级八班的同学分在北四家子公社克洛湾大队和王增店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帷幕正式拉开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所要去的克洛湾大队有四个小队,四架马车排成一队向克洛湾方向前进。</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刚刚还能看见远处山脉的轮廓,不久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时而听见远处的狗叫声,周围一片寂静。车上的领队告诉我们,翻过远处的山,就是内蒙的地界了。虽然我们还分不清东西南北,但是我们知道这里很偏远。不知隔了多久,车队越变越少,最后只剩下两架马车。哐啷哐啷的声音伴随着荒凉的土地和新来的客人。 </p><p class="ql-block"> 大约在晚上7,8点钟终于到了大力虎3队和4队。我和杨乐深,夏明琴被分配在民兵队长家。民兵队长家共有3间房,他们夫妻带着孩子住一间,中间是灶间,我们和他的妈妈住一间。四个人挤在一张土炕上,他的妈妈睡炕头,我们就挨着睡。没有多长时间,我们的被子上,衣服上,头上都长满了虱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G 告别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维奇(大连三十三中 )</b></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14日,金秋十月,阳光明媚。</p><p class="ql-block"> 一列绿皮火车静静地停在大连火车站。列车的行车牌上写着《大连—北票》,那是一列专为运送知青下乡的直达列车。</p><p class="ql-block"> 车厢里熙熙攘攘挤满了同学,经过两年的文化大革命洗礼,同学们丢掉了派性重新走到了一起。</p><p class="ql-block"> 车座上的同学相互打着招呼,有的挤在车窗上与亲人告别,有的沉思无语,也有的偷偷落泪……站台上也是人头攒动。</p><p class="ql-block"> 火车一声长鸣喷着浓浓的雾气慢慢启动了,所有的同学都拥向窗口向亲人们做最后的告别。</p><p class="ql-block"> 车下的亲人也随着列车缓缓移动,频频招手,说着什么,喊着什么……火车加快速度一路向西飞驰。</p><p class="ql-block"> 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和亲人心中一阵酸楚,在那一刻我们经历了人生的第一个拐点,户籍由大连变成北票,身份由学生变成农民。</p><p class="ql-block"> 大约下午2点列车到达终点站北票。人和行李卸到了北票长途汽车站,来迎接我们的是北四家公社的一个朱姓的文教助理。</p><p class="ql-block"> 从他那里得知我们12个同学分在一个青年点,分别是初一的何俊、于秀玲、张凤兰初二的刘仓珍、王美玲、许菊香。男同学:刘援朝,李传俊、曲波、孙得利、苑秀良及本人。</p><p class="ql-block"> 看到这份名单我还想真是来安家落户了,连男女都搭配好了。但是多年后青年点的同学陆续回连却没有一对走到一起。这是后话。</p><p class="ql-block"> 两小时后汽车将我们送到了北四家公社大院,各小队的马车陆陆续续将同学们拉回青年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H 点评</b></p><p class="ql-block"><b>——杜大光 凌泵一家人</b></p><p class="ql-block"> 云龙大哥的美篇图文并茂,生动地再现了当年大连六所中学六届中学生共7000余人,远离家乡奔赴广阔天地的场景,不禁令人唏嘘。</p><p class="ql-block"> 从此这些热血青年的命运如五味杂陈,悲喜交加。</p><p class="ql-block"> 五十五年过去了,这些当年的年轻人,已经年过古稀,想起了当年无不感慨万分,往事如烟,往事又不能如烟,大家只有好好活着,享受每一天的美好,才能对得起献给社会的青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王爱国 大连老三届北票知青群</b></p><p class="ql-block">@张云龙</p><p class="ql-block"> 下乡北票五十五周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记忆永存心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开心姐姐​ 大连老三届北票知青群</b></p><p class="ql-block">@张云龙</p><p class="ql-block"> 看着视频,心中那根弦瞬间被撞开,55多年前记忆犹新。谢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华荣 大连铁中娱乐</b></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的回忆,眼泪模糊了我的面颊,下乡的情景历历在目,不勘回首! </p><p class="ql-block"> 回忆录精彩绝伦!点赞!</p><p class="ql-block"> 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希望历史不再重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昌雄 大连铁中娱乐群</b></p><p class="ql-block"> 看后心潮起伏,这些画面历历在目,好像没有那么久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全篇完 谢谢观赏 再见</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