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六）——镇远古镇

隋克家

镇远古镇，不是这次旅行的重中之重。但因是茶马古道必经之路和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倍增了古镇的沧桑和历史的厚重感。

早上从西江千户苗寨启程，到达镇远已是中午。从高速公路横跨山涧的大桥上俯视，古镇处在山坳要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S型蜿蜒曲折的㵲阳河穿城而过，沿河岸便是依山而建的古建筑群，与千户苗寨有似曾相识的地方。但古代千户苗寨是与世隔绝的田园，而古镇却是商贾云集，兵家往来，联通中原大地的枢纽。为远处边陲的镇远带来别样的生机。

　

　

镇远古镇是免费开放的，不像有的景区为追求门票收益，把景区装在套子里。前一阶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壶口瀑布，差点被用壶盖罩住。从这一点看，身处边陲茶马古道的镇远并不闭塞，反而颇具包容性、前瞻性、开放性。

秋季正午的镇远气温高达三十多度。因处亚热带，加之四周群山的凹地，便形成了局部闷热的小气候。让来自胶东半岛的人们有些不适，也只好酒店休息，等待下午太阳落山。

没有等到太阳休息，我们一行便在路导的带领下，沿㵲阳河岸逆流而行，一路徒步一路风景。强烈的阳光，让我们不得不撑起伞，或是尽量走树荫处。这并没影响看风景的人和看风景的人在看你，鳞次栉比飞檐翘角的古建筑与墨绿的山峰倒映河中，增添了古镇楚楚动人的风情。穿越古镇的㵲阳河是长江支流的支流，可以说镇远与同饮一江水的乌镇、周庄一脉相承，但又各有千秋。江南古镇略显温润清秀，秀的是小桥流水。而镇远古镇更加倜傥俊朗，朗的是山水相依，古巷曲径通幽，‘歪门邪道’尽在其中。

穿行在古巷里，游走在古老和时尚交融的院落间，几乎所有的院门都是斜斜地对着街道，即所谓“邪”（斜）道，据说这“歪”与“斜”是遵从风水先生的说法：“以南为尊”是一种富贵之相，又能“财不露白”。含扬善抑恶，邪不压正之警示。明清风格的建筑尽显古朴，远处青山横亘，青石板路已被磨得光亮，或许是被武侠小说中频繁出现的“镇远镖局”所影响，走在古镇里总有种身处江湖之感。

修建于清朝嘉庆年间的傅家大院，目前由傅家传人居住，也是镇远唯一一座，由自己祖辈代代相传至今。建于清光绪的周公馆，现称周达文故居，也是中共镇远地下支部旧址，都见证了历史的沧桑。望着世代变迁的两座保护完整的古建筑，会让每个来到镇远的人都生出“逝者如斯夫”的时光飞度感。晚清明将林则徐三次路经镇远，他在《镇远道中》一诗里对这里雄奇的山川和险要的地势发出了“两山夹溪溪水恶，一径秋烟凿山脚，行人在山影在溪，此身未坠胆已落”的惊叹。

不觉间夕阳无限好，㵲阳河中的白鹭迎着霞光划水飞翔，此时此景与王勃诗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极为切合。夕照下的山水和斑斓的灯火交相互映，镇远古镇更加妩媚多姿。看远山的亭台轩榭，听近水的渔舟唱晚。恰若张若虚笔下的春江花月夜，胜似查慎行诗中的“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冉冉初升的月亮和美不胜收的夜色，也难以抵挡美味的诱惑。坐在临水的吧台前，溪边一壶酒，锅中红椒鱼，品着美食，赏着月色，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陶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