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以前春节写对联,总是把“身卧福地”贴在炕里的墙上,为一家人祈福。其实,河套就是福地,老话说:天下黄河唯富一套,这一套就是河套。</p> <p class="ql-block">河套平原呈“几”字马蹄形大弯曲地形。分为两:东套与西套。西套是宁夏,东套是内蒙古。再看看四周的省份,河套就像卡在陕甘宁蒙晋五省的结合部的一块蛋糕。如果我们在东西套放一个硕大的鸡蛋,这蛋就是黄河母亲最富有的一个蛋,不仅实惠还有历史和文化。</p> <p class="ql-block">在河套地区下沿封口处的明长城边,有中国古人类历史绕不过去的两个点——水洞沟与萨拉乌苏,两地相距250多公里。从萨拉乌苏再向南360公里,到甘肃华池县的幸家沟。四省三地正是黄土高原与内蒙古高原的结合部,也是中国河套文明的发祥地。</p> <p class="ql-block">1868年至1872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中国的5年间行走了7条不同的路线,足迹遍及当时13个行省,对中国的山脉、气候、人口等进行深入探查,在西北提出了“丝绸之路”这个名词。</p><p class="ql-block">田野考古最看重的是证据,李希霍芬在中国进行地理地质矿产考查是从1868年正式进行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个时期中国还没有田野考古。</span></p><p class="ql-block">李希霍芬是地质学专家,<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他纠正了中国的好几座山岭的高度,但他不是</span>考古学专家,也没有爬上黄土高原,进入河套地区。</p><p class="ql-block">1877年开始,李希霍芬先后发表了五卷带有附图的《中国——亲身旅行的成果和以之为根据的研究》(简称《中国》),“丝绸之路”一词就是在此书中第一次提出。</p><p class="ql-block">这本书可读性极强,在学术方面也很严谨。我看了他最后一条线路的日记,从直隶经山西、绥远到陕西。他行走过黄土高原,行走过河套地区的内蒙古大草原。</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他通过对中国黄土的观测,最早提出黄土可能是具有风成特征的沉积物,远古</span>人类的生存条件非常有限,推断在黄土堆积的260万年里,气候干燥,黄尘漠漠,不宜人类生活。</p><p class="ql-block">推断仅仅是推断,<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李希霍芬并没有断言</span>中国北方没有旧石器时代人类的存在,不存在那个时期人类的文化。</p> <p class="ql-block"> ▲李希霍芬(1833-1905年)</p> <p class="ql-block">1914年,法国的一位博物学家、考古学家<span style="font-size: 18px;">桑志华,</span>以法国天主教耶稣会神甫的身份来到中国,从事中国北方田野考察和考古调查工作长达25年,行程5万多公里,足迹遍及中国北方各省,采集地质、古生物标本共几十万件。</p> <p class="ql-block"> ▲桑志华(E.Licent)。</p> <p class="ql-block">1919年6月,桑志华以庆阳县三十里铺教堂和柳树河教堂为基地,进行了大量调查,发现幸家沟、赵家岔、钟家河等地存在大量化石。</p> <p class="ql-block">▲1920年,甘肃庆阳幸家沟黄土层发现中国第一件旧石器,现存于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p> <p class="ql-block">▲赵家岔遗址出土的2件石英岩石片,距今约3万年,属于旧石器晚期。(存放在天津自然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中国第一块旧石器出土地及发掘现场。</p> <p class="ql-block">幸家沟发现的第一块石器,看起来是很不起眼的小石块,打破了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提出的“中国北方不可能有旧石器”的推断,揭开了中国古人类学和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研究的序幕,为国际学界提供了重新认识中国的新视角。</p> <p class="ql-block">萨拉乌苏河湾</p> <p class="ql-block">1922年,桑志华得知内蒙古鄂尔多斯沙漠南缘的萨拉乌苏河流域,发现了大量哺乳动物化石,便辗转奔波,前往寻找古人类遗址。他和德日进等人发现并且发掘了这个文化遗址。发掘出一颗石化程度很深的人的左上外侧门齿化石,命名为“鄂尔多斯牙齿”。这是在中国第一次较多地发现旧石器,也是在东亚大陆第一次确认为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化石。</p> <p class="ql-block">德日进在水洞沟(桑志华/摄)</p> <p class="ql-block">河套人股骨化石与头盖骨</p> <p class="ql-block">20世纪40年代,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裴文中首先使用了“河套人”和“河套文化”两个专用名词。“河套人”以那颗“鄂尔多斯牙齿”为代表,“河套文化”则由水洞沟和萨拉乌苏两地发现的旧石器时代石制品为代表。</p> <p class="ql-block">水洞沟最早的考古剖面</p> <p class="ql-block">1919年比利时考古爱好者肯特,从宁夏城(银川)前往陕西,在横城古渡东渡黄河,途径水洞沟时,发现了一具犀牛头骨化石和一件经过人工打制的石英岩石片。消息传到法国,地质、古生物学家德日进的耳中,他对此耿耿于怀,希冀能实地考察。1923年,德日进从巴黎赶到天津,约请桑志华联袂西行。</p> <p class="ql-block">水洞沟遗址</p> <p class="ql-block">德日进的到来提起了桑志华的兴趣,两人决定联袂考察。行前,他们拜访了肯特,肯特告诉他们自己仅仅是路过发现并没有详细考察。他提醒桑志华和德日进到水洞沟需要进行一次细致考察。同时还为他俩提供了张三小店这个住址。</p><p class="ql-block">一练骆驼把桑志华和德日从天津进驮进了宁夏,驮到了水洞沟,他们找到了张三小店,停留在水洞沟,进行了为期12天的考古发掘,终于揭开了水洞沟的神秘面纱。</p> <p class="ql-block">第1地点出土的石叶</p> <p class="ql-block">第2地点出土的鸵鸟蛋壳装饰品</p> <p class="ql-block">水洞沟遗址第12地点出土的骨针</p> <p class="ql-block">一个世纪以来,水洞沟遗址共进行了6次大规模的发掘,发现12个旧石器遗址点,构成了分布于边沟河两岸的遗址群。发掘出古人类在这里留下了大量石器、骨器、装饰品、动物骨骼化石、火塘等数以万计的遗物、遗迹。</p><p class="ql-block">为了保存这批石器和化石,桑志华专门建立了北疆博物馆,1930年桑志华把他发现的石器、化石都陈列在天津北疆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桑志华创建的北疆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如果我们把这三个点连起来就会发现,在它们形成的三角形,里面圈有“东塘遗址”、“吴庄遗址”、“解前梁遗址”、“麻记畔遗址”、“哈巴湖遗址”。离三角形很近的有贺兰山岩画、大麦地岩画以及“鸽子山旧石器遗址”。</p><p class="ql-block">这些文化遗址自先秦以来,2000多年一直熙熙攘攘,历经义渠戎、昫衍道、五原郡、盐州、环州,至今天的盐池、定边、环县、华池、鄂托克前旗和黄河两岸的大片“塞上江南”、河套平原。</p> <p class="ql-block">如果我们在这三个点上放一枚硕大的蛋,把蛋的顶部抵在幸家沟,把蛋的一面靠在贺兰山,这枚蛋就是河套地区最美的金蛋。</p><p class="ql-block">如果我们在贺兰山东麓划一个椭圆形,把这三个点都圈了进去,就会发现这三个古人类遗址周边布满了河套地区,形成了古老的河套文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在西方哲学史上有个经典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问题极符合当今古人类考古学,</span>在中国考古史上,古人类遗址发现的很多,但留存遗骨的考古发现却很少,远在179万年到50万的人类头盖骨尚有发现,而距今4万年到1万年河套人的头盖骨都哪去了?</p><p class="ql-block">河套人、河套文明距今4万年至1万年左右是一个漫长岁月,在这个漫长岁月中河套人和河套文明应当是持续的,应当留下很多遗迹遗物。然而,考古却鲜有发现。这使人们不仅要问,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