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婆的葬礼

黄先森，你好!

“起的快，发的快——”

“好嘞——”

“坡坡越陡，越走越有——”

“好勒——”

随着一声吆喝，众人起轿。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哭丧声、蟋蟀声交织在一起，划破了黎明前的静谧……逝者长子端着灵位，走在队伍最前面，长子走上一段便回头跪拜。

逝者是我的二姑婆，我母亲的娘家人，我曾外祖父的第三个孩子、第二个女儿。

队伍走了两三里，来到杨溪河附近的一处山包。周围杂草已经提前清理好了，眼前是一个长5匹砖、宽3匹砖的坑位和一个写有“奠”字的花圈。

落轿后，我才看见那轿子里面上下两格:上格是一只祭祀用的大公鸡；下格是装有逝者骨灰的盒子，白玉长条，青色点缀其间，盖上印有“万古长青”几个大字。

骨灰盒被安置到坑位里，主持仪式的道士使用了一道绳索作为参考线，不断微调骨灰盒的位置。调整妥当后，坑位周围点上了香蜡。道士接过束住双脚的公鸡，用手指掐鸡冠，让鸡血滴落在骨灰盒上，口中念念有词。

众人向四个方向行鞠躬礼。随后，直系家族成员面向墓地行跪拜叩首礼。道士念着押韵的祝福语，向逝者亲属撒米，后者便掀起衣服下摆接住。

“你fu还是我fu？”道士问逝者长子。

“肯定是我fu。”

“那你就是首fu。”道士说。

fu在四川话里是，泼、撒的意思。第一个fu土之人，就是首fu，谐音首富。逝者长子用手捧泥土，fu了进去，随后直系家属依次fu土……

仪式结束后，不知不觉间，天都亮了。回到院子吃席，抬头就望着门前的那颗柿子树，几颗柿子挂着上面:有的色泽饱满，有的干瘪脱落，滚到了下面的柑橘地。而院子前面的那一片柑橘，硕果累累压枝头，一片丰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