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温柔——10月5日随笔

弘小豆

经过镇上新建的公共游乐场，好多大人小孩在嬉闹。
双人秋千上两个五下岁上下的妇女在尝试把秋千荡得更高，单人秋千边上是那个经常游走于各个店铺、超市的智障女孩。
女孩很认真地握住秋千的吊索，谨慎地坐上去，身后站着的男人看眼神应该是她的父亲。男人跃跃欲试地准备给她推秋千，那眼睛中充满了宠溺。
看着他们和谐开心的样子，我笑着走开了。我只是路过，去拿快递，这人间喧闹与我关系不大。儿子上高三，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的生活就是工作和听小说。偶尔上街也是不得已，要拿快递。
才走两步，但听得那个智障女孩大喊起来，回头望去，女孩子应该没有掌握好技巧，从秋千上下来了。她屁股上沾了好大一块水渍，左脚似乎被弄疼了，边喊边跳边揉着。旁边那个可能是他父亲的人哈哈笑着，伸手扶她。
女孩似乎没有被安慰到，跑到两位中年妇女后面帮忙推秋千去了。那位父亲坐了了女孩刚才的秋千，招呼女孩给他推一推。
女孩立刻开心地挪到这边的秋千上给男人推秋千。一时场面又欢乐起来。
继续往前走，我不禁勾起了嘴角，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被温柔以待。女孩看年龄应该在二十岁上下，双眼的距离很宽，有明显的唐氏儿的标识。她的智障是肉眼可见的，但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丝的厌恶眼神。她的父亲没有因为她的缺陷，把他特别的保护起来，而是平时心对待她的出糗；也没有因为她的缺陷，对她特别的苛责。那眼底的宠溺，是从心底升起的，看不出一丝的虚假。
平时遇到她，她走路貌似疯疯颤颤，却没有一点暴戾的情绪从身上流出。遇到她时，她大多是忙于各种“帮忙”中，或在给人指挥停车，或在超市帮顾客装袋子，或在提醒窜门的卖菜大妈来客人了……
小时候，家乡的巷子里也有这样一个“唐氏”孩子。那个孩子跟这个女孩截然不同，他不动时总是傻笑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当有人无意造近时，他会经常突然双脚一跺，浑身一抖，吓行人一大跳。行人骂骂咧咧走开时，他会指着别人的背影大笑。似乎获得了天大的成就。
那时的我非常害怕他，见着了就会远远躲开，躲不开也得等他走开了才敢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见过那个“傻子”的父母。他们从来不会对他好言好语。哪怕是喊他回家吃饭，都是：“几点了，还不死回家，一天到晚在外面疯，饭都不晓得吃……”如此之类的责怪之言。
人和人之间就是一面镜子，你对镜子笑了，镜子也会报之以微笑，你对镜子吼了，镜子也会吼给你看。
雾渡河的“唐氏”女孩和我小时候遇到的“唐氏”男孩就是两个最好的例子。一个被家庭和社会温柔以待，即使受了点意外也能马上自愈。一个被家庭歧视被社会疏远，养成了另一种人格。
“唐氏”儿的智力很多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我们在对待自己的孩子时有多少是温柔以待的呢。前些时候，看到一个妈妈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一起拿快递。男孩要帮妈妈拿，妈妈应该是怕快递太重，孩子拿不好，在孩子接触到快递时大声斥责，不要动！拿好快递出门时孩子先跑出去，应该是想帮忙开车门，但汽车停在马路对面，妈妈可能是担心孩子的安全，却大吼一声：“***，你跑什么跑，眼睛瞎了，那边来了车子 ，你看不见吗！”拿快递前愉快得像只小鹿的男孩变得茫然、扭捏和无所适从。
作为旁观者，我只能远远地看着骂骂咧咧的妈妈和讨好地给妈妈开门的脸上没有了灿烂笑容的男孩渐渐远去。很不是滋味。
今天那个“唐氏”女孩父女的样子，才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应该有的样子，亲人之间，朋友之间，陌生人之间都最应该有的样子。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应该被温柔以待，每个人也应该对别人温柔以待，不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那这个世界真就是美好的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