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追 忆 父 亲
父亲走了,走得急促。以至于来不及和我们作任何交待就匆匆地走了。
好像上天刻意安排永别似的,八月份我们夫妇因办事两次回湖南老家,第二次并且还带着两个曾孙子誉鑫玉妍去见了他老人家。五个月不见,笑容满面的父亲反应似乎迟钝了许多。作为"毛粉"一名有六十六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高谈阔论的政治时事议题没了,除了问问曾孙读书.孙子孙女的生意情况外,就是低着头似睡没睡的无精打采。
多年来我们一家漂泊在外,是弟弟一家陪伴着过日子。记得四年前曾把他接到惠州住过几个月,他说他不习惯闹着回老家了。这次我们再次相邀,他谢绝。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说话交流都困难。<br></h3> <h3>父亲命硬八字苦,幼年丧父,随祖母逃荒要饭,短暂落着沙湾熊家。组合家庭共有五大将军(小孩),他只得去了湖北,过继给体弱多病的伯父,靠挖藜蒿扯野荨菜度日。在那里住了两年伯父也死了,堂姐做童养媳被人领走,又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他,才被我敬爱的熊家爷爷又接了回来。父亲少年从师学铁匠,早早地受尽锤炼之苦。师傅不幸又被炮弹钢炸死,手艺只得半途而废。母亲是四十九岁过世的,满堂儿女难抵半边夫妻。中年丧妻也是人生之大不幸。好在他老人家晚年还算幸福,过了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活。<br></h3> <h3>父亲的一生勤劳,就是晚年都很少有醒来坐着的时候。他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就连走路都是急急匆匆,吃饭都是三扒两绞干净利落。尽管他个头矮小,若论做事,很多大个都望尘莫及。修汨罗江他脚背挑肿了,挣了个省劳模(奖状上有华国锋签名),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父亲的一生,是为党的事业奉献的一生。当村支部书记十五年,当企业办厂长书记也是近二十年。他的囗碑很好,为父老乡亲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事。
沙湾建船厂,他拆自家的楼柎搭厂房。顶住政策上的一些干扰,白手起家。把沙湾村建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还盖起了当时非常不错的砖瓦房学校,配备了新桌椅。
濠河企业办他凭着四座铁炉起家,亲自领导生产,亲自跑销售,发展乡镇企业。农机厂,拉丝厂,伞厂,预制件厂等在他的谋划参与下,生意红红火火。在省城县里都设了办事处。
我的父母都是穷苦人出身,他们也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记得小时候大家都还吃不饱饭,父亲因办船厂被整回生产队劳动。他利用早晚开炉打钉锯挣钱买了点食物。所以,相比之下我们还是饿得好一点。而只要发现左邻右舍有揭不开锅的,他们总是左一升右一升去接济。饿着肚子的我们兄妹仨少不了不解和埋怨。
汶川地震,我们都捐了款,以为闲居在家的父亲就会免了的。直到感谢信来到乡政府,才知道他也偷偷捐了一千元。<br></h3> <h3>
父亲是位忠诚的共产党人,在他的一言一行中始终把党和人民的利益结合在一起,做好事办实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几乎每次运动他都受到冲击,但却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运动过后一如既往地轻装上阵。
父亲的丧事办得很热闹,请了乐队,也做了道场。乡亲们齐聚一堂陪了他几个通宵。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慰问,其中有很多八九十岁老人,有的甚至是租专车来告别的。入材的时候,我含着泪把他最珍爱奖状证书和党费证用红绸包着塞在了他的手里,因为他在乎这些荣誉。相比那些盖着党旗的政客小人贪官污吏和假共产党员,我的父亲是最配这些个称号的。
父亲安息吧,您一路好走.....
2018年9月16日于惠州<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