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游：炎亭踏浪

木鱼

　　好友相邀，一起去炎亭吹吹海风、冲冲海浪、尝尝海鲜，这是巴之不得的休闲美事，自然就满口答应。午后，开了两辆轿车，还携了几位妙龄女郎同行，一路欢声笑语，温情融融。车行大约一个多小时，看见路旁摆放着连绵成片的竹制晒架，铺晒着青白相间的鳗鱼片，浓浓的海腥味扑面而来，便知道已进入渔村炎亭境内了。

　　炎亭位于浙江苍南东部，海岸线长约12公里，先民以捕鱼、晒盐为生。史载五代之时，此地便设置亭所征收盐税，旧名称“盐亭”，由于“炎、盐”两字同音，后来就讹变为“炎亭”。于是，许多不知就里的游人，都质疑这美丽的东海之滨，一个以打鱼为生的渔村，为什么用两“火”相叠的“炎”字作为地名。

　　下午四点钟到达目的地，下车即往海滩浴场而行。沿路有不少渔家女在树荫下忙着编织渔网，路旁音箱正在播放电影《海霞》的插曲：大海边，沙滩上，风吹榕树沙沙响，渔家姑娘在海边，织呀么织鱼网……这优美旋律与眼前场景特别吻合，都说艺术源于生活，此话并非杜撰臆造。

　　途经浴场的一条街道，大概是炎亭最为繁华喧闹之地，两旁海鲜店鳞次栉比，揽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连道路中间也摆着摊位，大都在兜售五颜六色的泳装、精美玲珑的贝壳饰物和散发着腥味及油味的虾蛄、鱼饼等小吃。

　　整条街路人群比肩接踵，熙熙攘攘，闹哄哄，喜洋洋的，仿佛走进了一个集市。顺便拐进路口一家海鲜楼瞧瞧，因正处于东海休渔期，海鲜品种并不是特别多，大都是近海零星捕捞的海鲜，放养在一个个塑料大脸盘中，活蹦乱跳的，不时飞溅起朵朵水花。

海鲜楼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知道我们是来玩海浪、吃海鲜的，便满口承诺，若在他家酒楼用餐，可免费提供他家旅店的两个客房，以便热水冲澡和置放衣物，并代购浴场的门票（价格便宜一半）。这样诱人的优惠条件，我们不由动心了。虽然也猜测到老板会把让利的钱，在晚餐费用结算时暗中一笔勾去，但图个方便也就拍板成交了。

　　老板的旅店在浴场入口处的对面，一间混砖结构的四层楼，房间也还整洁。我们一行换了泳装，放下随身的物品，就兴冲冲地扑向大海。这确实是太方便了，不需要留人在海滩保管衣物，也不需要租借太阳伞、桌椅，唯一的遗憾是无法捎带相机，不能为帅哥靓女们留下踏浪玩水的倩影。

　　顶着明媚肆意的阳光，迎着轻柔拂面的海风，踏着细腻绵软的海沙，倾听哗哗作响的浪涛，一身暑气顿时消失。此时，谁的心怀不为之打开，谁的激情不会被点燃，只见金色的沙滩上，起伏的海浪间，处处跳跃着、浮动着欢快的身影，洋溢着爽朗的笑声。

　　放眼微波涌动的海湾，停泊着不少渔船，或许是打鱼刚刚归航，或许是休渔期在歇息，每只渔船都为海天一色的空间，增添了一抹斑斓的色彩。我想，在浩淼无际的大海中，渔船无疑最具有生命的色彩，有了它的点缀，蔚蓝的大海才会显得如此生机勃勃，活力四射。

　　我已有好长的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地游泳过，面对浩瀚的大海，起伏的海浪，不免心生畏惧，不敢游向远处，便在水淹胸部的近滩玩耍。而同行的女郎，犹如鱼儿回到水晶宫，往大海远处尽情畅游，泳姿是如此轻盈灵巧，让人好生羡慕。

　　炎亭浴场长约600米，宽约200米，人称“金沙滩”，我已来过好多次。记得10多年前第一次来时，这里只有海滩还没建浴场，不需门票就可长驱直入。后来人气飚升，本地人就围住海滩，建起了浴场，坐收其利，但在开发与管理上却急功近利，无所作为，看不到什么大手笔的维护和建设。

　　浴场近滩的海水稍显浑浊，脚底下触及的并不都是细沙，间杂有大大小小的岩石，其间也不乏棱角锋利的，站立行走时要小心翼翼，否则就有染红的可能。也许这就是以“滩佳、石奇、礁美、崖险”而闻名的炎亭浴场，带给游人的最大缺憾。

　　踏着海浪踽踽而行，不由想起一个难以忘怀的瞬间。大约是2000年的暑期，我和学校文学社的社员一起出去采风，顺路转到了炎亭海滩。那天风大浪急，大风时时卷起的凶猛浪头呼啸而来，显得特别的壮观。

正当我用相机拍摄海浪时，不会游泳在海边嬉水的文学社女生跑了过来，要我为她们摄影留念，在沙滩上拍了几张后，四个女生意兴盎然，笑着跳着，站在漫过膝盖的海水中，背对大海波涛，牵着搂着，还要再留几张合影。我从相机的对镜框中，寻找着她们青春飞扬的美姿，还没等我按下相机的快门，一声惊叫之后，四个女生被骤然掀起的浪涛卷走，全然不见了身影。

　　我吓得脸如土色，冲向刚才女生立足的地方，倏然看见了飘荡在水面的黑发，连忙往水下一捞，顺势往上拉，感觉很沉，用全身力气再使劲一拉，我傻眼了，竟然把四个女生一连串拉了上来。原来她们被卷入海水之时，手牵得更加紧了，在水下她们或趴或坐，一时没法站立。等我拉着她们站立时，浪涛已退，水不过齐腰深，女生们哄笑一片，似乎一点也没有畏惧刚才的危险。

　　为了避免后继海浪的袭击，我急忙把女生们劝上了沙滩。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相机已水渍斑斑，挂在胸前的墨镜已不翼而飞，这是京城朋友刚刚捎过来的，才第一次使用，虽然颇感可惜，但女生都安然无恙，这也就不在话下了。

　　往事不赘，言归正传。我们一行在海水里闹腾了一个多小时，又躺在沙滩上用湿润的沙子覆盖全身，惬意地享受了一会沙浴，直至夕阳西沉、晚霞满天，才回到旅店冲洗。

　　晚餐为了守诺，在预定的海鲜楼用膳。酒楼包厢的位置挺好，两面临街，可近看喧闹的夜市，遥望茫茫的大海，还能看到闪烁的星光和点点的渔火。酒楼的菜价有点贵，如红色的石斑鱼每公斤要价在400元以上，但朋友出手大方，点了一大桌时令海鲜，价格就任其忽悠宰割了。

　　夜幕笼罩着大海，星空倒映在海面，浴场回归了平静，此时炎亭似乎更加喧闹了，满街灯火璀璨，人流熙攘，海鲜楼顾客盈门，小吃摊处处飘香，这海滨渔村的靓丽夜色，亦如湛蓝如洗的天空、奔涌起伏的海浪，给人以深刻的印象，长留心头，久久难忘！

文：2008年8月初稿 图：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