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七)

老单

<p class="ql-block">接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4第四章,走向社会,参加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 干临时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7年的春天,接到搭连公社的通知,说是抚顺市第二粮库,招收临时工,问我去不去?工资一天一块五角七。“去!只要是能挣钱,干啥都行”,就这样,开启了我人生第一次挣钱养家糊口的重任。粮库的工作就是晒粮,把潮湿的玉米,高粱米从粮囤里捣出来,运到粮库宽场的地方晾晒。没有地方晒了,就运到马路上晒,实在没有地方晒了,就雇车拉到沈抚公路上晒,我们每天不停地装装卸卸,晒干之后再装入麻袋,回来倒在粮囤里。工作枯燥,辛苦,没有力气是真的干不了,每天累的腰酸背痛,为了生活,必须得咬牙坚持。干了不到两月,粮晒得也差不多了,开始减人了。一些干活藏奸耍滑的,出工不出力的,体力不支的,统统的不要。我是属于体力不支那伙的,跟头说想留下好好干,领导就说两个字:“不行”,想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回到家里,母亲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心疼的说:不留就不留吧,有都是活可以干的嘛!过了几天,我父亲单位来人让去他们那里干活。主要的工作就是把龙凤饭店,东洲饭店,石油二厂饭店,东安饭店的残汤剩饭用倒骑驴推到搭连大车店的养猪场喂猪。时不时还兼职装卸工,跟车去粮库拉粮,去郊区菜农那拉些蔬菜。这个活干的舒心,无论货物送到哪个饭店,都是好吃好喝招待我们,当时就觉得干一辈子这个活都行。有一天饮食服务公司搭连总店,我父亲单位领导跟我说:“你想不想留下来,在这上班?”我高兴的说:“太想了”,“那行,你就等信吧!”回去和母亲说了这事。母亲有一天就去问了问领导有这个事吗?领导说:“是,准备让他去当理发师,现在缺人”。我母亲听说了,立马就拒绝了。回来跟我说:“不准你去理发店,每个月工资就36元,工资太低了,涨工资太难”。我还以为当装卸工呢!装卸工当时的工资是45元,每个月粮食定量还高,那可不是你想干就能干上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 文革后第一次高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消息是从广播里知道的,当时还在父亲单位干临时工呢,大概记得是9月份,离12月份考试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去公社报名交5毛钱报名费。12月初,几号记不太清楚了,天气很冷。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走进十中考场。铃声过后,卷子发下来,数理化70-80%都蒙圈。在那坐着也是浪费时间,索性不考了,把卷子叠叭叠叭塞进兜里,看着监考老师不注意的空档,瞅准机会,推门夺路而逃,监考老师一看卷子被带走了,撒鸭子就开撵,我回头一看,两位老师追我,我当时的想法就是逮住我,说啥也不能回去再考了,他们在后面追,我就在前面拼命地跑,最终还是被按倒在地。“你跑啥?”“那你追啥?”“你为啥带走卷子?”“我的卷子,我为啥不能走?”“你不考可以,但卷子绝对不能带的!”哦,原来他们不是追我,是为了卷子。这事整的,闹出了天大的笑话,考试前也没人提醒我啊!转眼间, 当年糊里糊涂地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倘若换到现在,清楚地知道高考是怎么回事,也许就不敢那么无知无畏无准备地去赴考了。假如真的是那样,我这一生中岂不是少了一种体验,多了一丝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 被分配到辽宁发电厂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弃考之后,感觉不到后悔和遗憾,啥也没有影响到我,继续在父亲单位干活,每天东奔西跑。快到年根底的时候,接到搭连公社通知,我们这些因特殊情况留城的待业青年,要分配工作了。 随国家政策的安排,去了谁都不愿意去的辽电。当时分配工作进入国企是:独生子女,华侨子女,身边无人,家庭生活特困。我和姜敏新郑国忠同命相连,属于最后那种。去搭连公社(街道)取报到单那天,公社佟书记(40年后才知道佟书记是中学同学佟桂云她姑)手拿着一摞子各单位的报到单,大呼小叫,喊名签字,等你签字后,她面无表情地进行下一个。离我家很近的石油二厂,化工三厂化工五厂,二纺,抚顺石油机械厂,龙凤矿等,这些单位对于我来说,想都不要想,早就被“后门”占有了,三十七中有四位同学分派到辽电,我,姜敏新,赵景春,吕立来。看到一个个拿到报到单后,那种心满意足,有的甚至欢呼雀跃的表情,彼时羡慕嫉妒恨,此时则应该感到释然庆幸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4 第一天上班报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7年12月31日(星期六)隆冬时节,银装素裹。19岁的我从11路公交车上下来,冒着凌冽的寒风,赶紧打听道:“同志,辽电怎么走”?当时的时间是下午2点。因为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怕太晚厂人事科下班,所以急三火四地赶往目的地-----辽电。钻过铁路桥涵洞,远远地望去,三根大烟囱像擎天柱一样稳稳耸立在那。我穿过章党街里,走进河西平房小区,踏上辽电桥,此时的章党河像一条白龙,横卧在白龙山和黑虎山之间。(后来知道厂发电余热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来到厂正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锅炉厂房上端“毛主席万岁”五个大字,至今让我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 过了不长时间,锅炉厂房上“毛主席万岁”五个字涂抹掉了,换上了“安全第一”。汽机厂房上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一直到2016年厂房扒掉彻底看不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为当时毛主席已逝世一年多了,想到他老人家虽然不在了,但毛主席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泯灭不掉。尤其是说过的一些话,永远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上学的时候,他老人家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工作的时候,他老人家说,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遇到困难的时候,他老人家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老百姓的身体不太健康时,他老人家说,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遇到帝国主义封锁的时候,他老人家说,封锁吧,封锁他十年八年的,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在台湾问题上,他老人家说 ,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对军队的评价,这是一支一往无前的军队,他要压倒一切敌人,而绝不被敌人所屈服。对待青年 ,他老人家说,你们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报到后,我们这些新入厂的人(105人)都集中在原汽机分场会议室。有一天,人事科有一科员姓孙,(后调锦州发电厂)领来一个身穿工作服,满身油污的老师傅,说请他给我们讲一段故事。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故事名字叫《郭亮带兵抓郭亮》,我被故事情节所打动,也对讲故事的人产生了好奇和疑问,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还在底下干活?后来知道这个人叫张功升,了解了其他人,明白怎么回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5 农场劳动待分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过了几天,我们这些人被分成两伙,市内来的山上农场搬稻草,领着我们干活的老师傅叫洪兆国(后调锦州发电厂)家住章党的去汽机分场(抽浮水器铜管什么之类的活吧)。在山上农场待分配时,我们这些几乎都是特困家庭的孩子们,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就从市内四面八方坐着火车到达章党车站。下车后,随着人流急急忙忙奔向辽电----山上农场(当时我记得走45分钟左右)当时辽电通勤队伍的一大特色,就是在车站检票口突然像肠梗阻似的,然后缓慢地疏通开,最后行成一条蜿蜒巨龙,延伸很长很长,首尾几乎看不到的。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冰凉的饭菜从挎包里倒腾出来,放在简易房炉子旁烤热,生的就放外面炉灶大铁锅里蒸熟。我记得穿过厂区通往农场的路上,脚踩着积雪,膈肌膈肌的,眼睫毛上都是霜,手冻的跟猫咬似的,到了简易的休息室,大家都拼命地往炉子前挤。我还记得有一次,不知道谁在我后面往前挤,我的手一下子触碰到炉桶子上了,那给我烫的,手心全白了,当时周围一股烤肉味。当时比较活跃的人物,是徐林森。大声喧哗,搞怪,别出心裁是他的一大特点。记得有一次大雪后,整个山上,白茫茫一片,家雀觅食都无处可去。他对我说:"你想不想吃家雀肉","想吃,你有"?"想吃你跟我来"。他把我领到简易房外,指着破旧的仓库:“你跳进那里,拿出来两个土篮子,我们用它网家雀”。他给我看着人,我真的就跳进里面,找了两个大一点的土篮子,我还寻思这怎么网家雀?他二话没说,拽着我,拿起土篮子,躲到无人处,(主要是害怕老洪师傅看到)找了一大一小的石头,把土篮子的筐梁两头,生生给砸断了,行成了锅底状的土篮子。然后找来了很长的草绳子,折了一尺左右小木棍,绑定一头,支撑起土篮子一点,行成斜视角度,一拽“啪”,扣个严严实实。一切准备就绪,找到一空场地,用稻草当笤帚,扫出一块覆盖稻田地里的积雪,洒上从稻草上撸下来的稻粒,草绳绑好小木棍,扯出很远隐蔽起来。过了一会,家雀看到这里有吃的,纷纷落下,先是警觉地东瞧瞧,西望望,然后蹦蹦哒哒朝有食物的地方奔去,看到这个过程,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结果是网到少,飞得多。后来,洪兆国老师傅,因为这两个缺了梁的土篮子,还问过是谁干的,那肯定是没人承认了。当时我们在山上最大的困难就是上下班通勤,有几次我和翟宝纯,徐丽等人从山上下来,穿过厂区,翻过白龙山经过土口子,奔向新太河11路公交车站,我坐11路到塔湾下车,翟宝纯和徐丽等人家是新太河的。徐丽曾对我们说过,我家有葡萄架,等到葡萄熟了,你们上我家来吃葡萄,管够。后来,由于通勤每天都是披星戴月,太辛苦了,我就住进了河西职工二宿舍,宿舍管事的是即将退休的老冯头,总管理员是王东亚。当时我们住宿的连男带女能有十五六个吧,尤其是女寝还发生了内部盗窃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6 下到班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月初,我们又都集中在汽机分场会议室,宣布分配到各分场,我和李鹏,杨庆生,刘墩仁,蔡德会,金桂香,孙莲丽,何美君,张凤祥,范**等人一起分到行政科。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比较在意工种的,金桂香还给我们分到后勤的几个同事调侃过一段顺口溜:什么汽机像纺线,锅炉灰脸蛋,燃料大煤块,化学瓷瓶罐,热工三大件,土建就是修修补补搞基建,修配车钳铣没个比,铆电焊,不惜干,干上翻砂想回家。菜德会是正而八经的辽电子弟,对于工种不工种不感兴趣,就想找个挣钱多一点的地方,以现在眼光来看,还是很实际和具有超前意识的。他爹,他哥为使他留城,绞尽脑计想尽一切办法。哥哥调辽化时把菜德会唯一的弟弟带走,这样菜德会就名正言顺地以身边无人留了城。开始准备分他和我去食堂,出徒二级工36元,菜德会一看钱太少,这不行,找人和供应科装卸班杨茂林进行了对换。我也不想去食堂,可我两眼一抹黑,我找谁换啊?我去人事科找到分配我们的王贵仁说也想找个挣钱多的地方,他说那你去后勤补修班干“瓦力工”吧,不用学徒,第一年34元,第二年39.95元,比土建和基建队的瓦工轻巧多了,工资和他们一样。就这样,我在后勤单位干了三十年。独身宿舍我住了三年多,后来又搬到厂前一宿舍。当时的伙食质量非常差,整天就是苞米面饽饽,白菜汤,萝卜汤,白菜片,土豆片土豆丝,吃得我够够的。记得进厂第一个月的工资19块钱,平均每天工值0.73元,早晨去食堂吃饭,两个苞米面饽饽0.06元,一碗糊涂粥0.02元,一点小咸菜0.02元,中午一碗汤,一盘菜一碗高粱米饭共0.25元,晚上能见着点荤腥,0.30元左右。一天的费用,除了吃饭所剩无几,当时那才叫做穷和苦。有时自己偷摸在宿舍用电炉子做点喜欢吃的,我还在李玉江屋里吃过他下的混汤挂面呢。到现在我都难以忘怀。厂长梁来新家没搬来之前,一直在食堂和职工吃一样饭菜,(现在的厂级领导中午都给送到自己的办公室)有几次我碰巧和他同桌吃饭。他有个他媳妇那面的侄子,也在独身宿舍住,好像是锅炉分场的。有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和食堂人员争吵起来,很是狂妄。这件事梁来新知道后,来食堂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并且向争吵人赔礼道了。现场检修的还记得当年的“大干饭”吧?不怕大家笑话,当时为了能吃到柔软雪白的馒头,每次有活我都主动留下来跟着“大干”。1978年底,还获得了厂“先进”。其实我哪里是什么真正的先进,纯粹是为了混吃喝。(哈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未完待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