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失 眠</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鸽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睡眠不好有些日子了，去年疫情放开的时候就已经愈发明显。记得那段日子有朋友给我买过助眠茶，但喝了也不起作用，仍是时睡时醒。现在想来失眠的加剧是不是与放开后的那次感冒（或许是“阳”）有关不敢确定，但那时起，一夜醒它个两三次已成家常便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照理说现在啥事没有，日子又好，吃喝玩乐百事不愁，除了为眼巴前儿的国家经济形势和外部环境闲操匹夫之心，再牵挂牵挂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外，我没有任何着急上火的事。每天饱食终日，咋说睡眠质量应该是好的。然而不，我几乎每晚都睡得不怎么落实。尤其近一年来，就像躺在一截儿断断续续的虚线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到凌晨二三点又醒了。接着再睡吧，看似迷迷糊糊的已经入眠，可但凡有一点点动静，瞌睡就像熟透了的桃子忽然间掉了下来——又醒了，总之睡得时断时续。有时更糟，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最痛苦的莫过于半夜十二点前后，一醒，整个后半夜就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好不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睡眠不好说到底是因为脑细胞过于活跃。比如梦，看似人睡着了，但总有不安分的思维从睡眠的笼子里溜了出来毫无逻辑地四处乱撞：刚刚南京买马，忽地又现身北京吃鱼（非与买马有关的“北京配鞍”）；紧接着开始聊发少年狂，和一群小朋友在漫天飞舞的暴风雪中捉萤火虫。捉着捉着，又莫名其妙地在夏蝉的聒噪声中欣赏冰雪覆盖的腊梅……总之怎么没有逻辑，怎么魔幻，梦就怎么来。——这是我以前的状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而我近年来的状况比这愈发糟糕。以前再怎么做梦也是发生在睡眠中，只不过睡得比较浅而已，如今则根本就是失眠！在进入睡眠之前我的“思想”就已经像纷乱的游丝，早在空中漫无目标地穿梭开了。所思所想时而天上，时而地下，东扯葫芦西扯瓢，完全没个准头。有时比做梦更为任性，比如网上看到游戏：如何在移动一根火柴的情况下把一个数变成另一个数。我就琢磨。有的很快就琢磨出来了，有的即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结果。有时呢，又跟自己的记忆较劲：忽然想起某个人来，偏偏又忘了这人的姓名，就非逼着自己从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把这人的名字捞出来不可。然而不管怎么回忆就是想不出这人姓甚名谁。</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究其原由，我如此地所“思”所“想”全因为一句“至理名言”：老了就得经常动脑，否则容易痴呆。老婆爱打麻将，把这项活动说成是健脑，常拿此话作为她打牌的理由。我对此深信不疑，就愈发放纵自己的大脑细胞，什么事都要琢磨出个一二。但有时候并不是一琢磨就能够琢磨出名堂的，就像游戏里说移动一根火柴可以把5变成2以及那个人的姓名，任我如何地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正确答案。想不出就数数吧，毕竟夜已经深了，总得睡嘛。于是一只羊，两只羊……可数着数着又回到数字游戏或那个人的姓名上去了。——如此这般又怎么睡得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我终于发明一种能够进入睡眠的方法：听播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说是发明，不如说是发现。和许多朋友一样，我也有关心国家大事的习惯。最初是通过电视来获取这些资讯的。但自从电视传媒被商家打包买断、不交钱就不让看央视新闻以后，我就基本上告别了那劳什子。倒不是为了省钱，只是觉得国民接受政府教育不应该是自己花钱买的，宣传部门本就有传播的职责。再就是太麻烦。从打开电视到找出想要看的节目，之间环节太多，过程太长，间有狂轰滥炸的广告不胜其烦。不像过去，旋钮一扭或按键一摁就能直接看的。我这人喜欢简单，又不想与社会脱节，所以此后但凡国家大事社会新闻世间万物民间秘录坊间趣谈等等等等这些必须的或可须可不须的资讯，就只有靠电脑或手机了。尤其是手机，比电脑更要方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就躺在床上把今日头条或百度之类的资讯打开，读一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手里拿着这个“手把件儿”，轻轻一划拉就尽晓天下之事，全然没了“翻烧饼”的痛苦。但老这么看眼睛受不了。发现这些平台有播音的功能后，便打开这个功能，将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关掉显示屏，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任它一条接一条地播报下去。这么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里面的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收听的时候注意力只集中在“听”这一点上，根本没有空儿去想别的。而一旦心思长时间停留在一件事上，势必感到乏味和疲惫；乏味了，疲惫了，焉有不眠之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这样边睡边听也有不好处：常常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又被声音给闹醒了。就像电视剧《亮剑》里的李云龙，生命垂危到大脑已经停摆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深度睡眠），被赵刚没完没了地一顿泣诉，居然给说醒了！而我这一醒，又得听上老半天的播音才能再次入睡。如是者三，甚而四五，一夜也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折腾过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关键是，从此我就对“收听”产生了依赖，每次睡觉不经过这道程序根本无法入眠。就像婴儿睡觉离不开母亲的催眠曲——每晚，手机播音就是我最好的催眠曲。尽管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不这样，就根本无法入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让我委实苦不堪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也几次强逼自己睡下后不再听播音，不去思，不去“考”。但强逼的本身也是靠大脑来发出指令，也就是说，大脑还是在“动”。既然大脑没闲着，无论怎么逼，终还是睡不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李白失眠，那是因为人家在相思，我又因为什么呢？这，只有我自己知道，而我自己又不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唉，好羡慕一头猪，再大的脑袋也只是用来感知饥饿和冷暖，真正的饱食终日；关键是能睡，多好啊！</span></p><p class="ql-block"> 2023.10.1凌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