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一丁(评论家)</p><p class="ql-block">“一墨大千,一点尘劫。是心所现,是佛所说。”野逸用笔线解读大千,以水墨寄托情怀。他画写意花鸟画,以一花一叶感悟人生菩提。野逸自幼时就能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又有幸接受名师的指导,从而深谙中国传统艺术之精神。野逸先生所从事的专业是环境艺术,中国传统园林与中国画所追求的境界有诸多相同之处,因而他在纸上的布局造境便是游刃有余。</p><p class="ql-block">其作品多为文人画题材,而野逸更喜好画荷,他以荷花比己喻人,“出淤泥而不染”,身在尘世,而不染尘埃,他本人更是心正身直,暗合“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之品性。画荷花,他多画荷塘听雨或秋雨荷塘,雨点滴滴,墨点滴滴,这不知是雨滴还是墨滴,是雨点还是泪点,也许是“墨点无多泪点多”吧。画者多以时节感叹人生,寄托情怀。他深谙师法自然之真谛,真正的师法自然,不是师法造化本身,而是造化背后的拟喻与生命价值,所以其作品题材中少见繁花夏荷,而多表现秋藕残梗,不是对旺盛生命期的赞叹,而是对生命垂暮的感伤。而其题材中多次重复用“秋”,更是体现了“愁”与“思”,这可看出作者之愁肠情思与悲悯情怀。他喜欢画野鸟,效朱耷,抒其志,也体现其闲云野鹤式的人生态度和个性。</p><p class="ql-block">在形式语言方面,他继承了文人画的程式。笔墨程式近追苦禅、八大,远溯青藤,并加以拓展与延伸,袁枚《随园诗话》有云:“蚕食桑,而所吐者丝,非桑也;蜂采花,而所酿者蜜,非花也。”野逸通过自身的领悟,“破”古人之常法,形成了自身的笔墨面貌。“简”是其绘画的主要特点,“简”首先是形简,其次是笔简。形简脱物之束缚,方得意忘象;笔简可造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方生象外之境。黄宾虹云:“不难为繁,难为用简,简之力更大于繁,非以境简,应减之以笔”,其在形与笔上简,以少许胜多许,画简而意深。灵感的震颤转化成富有意味的形式,简洁的线条与不经意墨滴的组合形成了野逸自身独特的艺术语言,而这种语言与其婉约题材又相匹配。</p><p class="ql-block">唐代王维《山水决》中谈到:“夫画道之中,水墨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其深谙“水墨为上”之道,作品多用墨不用色。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草木敷荣,不待丹碌之彩;云雪飘扬,不待铅粉而白。山不待空青而翠;凤不待五色而。是故运墨而五色具。” 西方印象派用色彩描绘缤纷世界,中国画用墨色来概况万物色彩,华琳《南宗抉秘》曰:“墨有五色,黑、浓、湿、干、淡,五者缺一不可。” 野逸以一墨生万有,墨色变化丰富又不落碎、弱、平、浊,而用墨贵惜墨与泼墨,李成惜墨如金,王洽泼墨如水,而野逸作画每念“惜墨、泼墨”四字,泼墨时气磅礴,微妙不见笔径,惜墨时,骨疏秀,点滴而见生命。用墨之法要通用笔之道,沈宗骞《芥舟学画编》中云:“用笔之道务欲去罢软而尚挺拔,除钝滞而贵轻隽,绝浮滑而致沉着,离俗史而亲风雅。”用笔之道贵“品”与“格”,而作品优劣不在于笔墨本身,而在于笔墨之外的境界。</p><p class="ql-block">他的作品具有诗性,又多引用诗句以寄情思,可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把人生悲喜寓于笔墨之中又化为诗境散去。</p><p class="ql-block">野逸用敏锐的感悟力以其执着的精神修身治艺,在虚静与闲适中把玩。“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他从一花一叶中悟得大千冷暖,生命愁肠,便以笔墨直抒胸臆,追求心中的意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