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多多益善

<p class="ql-block">  人是世间的过客,而我,却是母亲的过客,一年到头,听得多,见得少,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这个过客,是无所适从的自嘲,是无能为力的悲哀,见她患病,我无能为力,到她卧床,我仍是无能为力,即便现在听着她彻夜的呻吟,我依旧无能为力,这像是她尘世间的劫难一样,逃避不了的痛苦,无法摆脱的折磨,我问她哪里难受,她不能准确表达,甚至于,她几乎无意识自己在呻吟,又或许,她是有意识的呼唤,什么中秋,什么节日,于浑浑噩噩卧床的母亲而言,不过是期待儿子归来的借口,归来即便归来,立在她的面前,她只是下意识的咧嘴笑,并不能表达真实的喜悦,但仅是这目光所及,又似乎足以让她心满意足,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事实上她或许马上就没有节日的概念了,这万丈红尘,这人间烟火,对于她,可能是曾经的一场梦罢了,无论精彩,无论斑驳,像燃烧的烛火,旺盛的过去,微弱的现在,直至熄灭,直至消亡……</p><p class="ql-block"> 一任清凉的月光洒在窗台,听着母亲艰难的呼唤,宁静与呻吟形成的反差,像是开释人的谒语,天然的亲情如同不停顿的弦乐,丝丝缕缕,扯动我的泪腺,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不知道宇宙间会不会有一个巨人的世界,正在用显微镜看着微观的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竟然不知道你们的一生不过是流星划过的一瞬,你们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快乐,为什么不想方设法的轻松,你们在忙碌什么,在追逐什么……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提出了一个无奈的疑问,他不明白,这湖边的人们是前世犯下多大的罪孽,今生起早贪黑的在土地上赎罪,永不停歇劳作的维持着生存,他将今生的苦难看做是前世的惩罚,尽管不唯物,但却很真实,湖边的人,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的人,或许真如他所说,人一辈子的艰难生计,不过是前世今生的罪与罚……</p><p class="ql-block"> 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面对生死,无所谓达观,但对于生命,我们倒可以具体的珍视每一天,说到此,我不由卑劣的发现我是拿母亲的苦难反省生命的意义,如之奈何呢,说到底,我是母亲生命的过客,龙应台说,培养孩子是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过程,诚然啊,在这个世上,我们其实都是目送的当事人,被目送的成长,目送人的成长,在目送中完成生命的旅行……</p><p class="ql-block"> 在生命的逐渐微弱中,就生存方式而言,城市人不如农村人,农村人赖以生存的是土地,而城市人却是工作,是上班,农村一家人劳作,奉养双亲,代代相传,城市人上班,早出晚归,在养老制度仍在逐渐完善的当下,垂暮之年的生存,让人不寒而栗!</p><p class="ql-block"> 在明亮的窗前,母亲的呼唤,伴随着月光,你悲哀的发现,你不过是母亲生命的过客,既无能为力,也无所适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