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秋,国庆、我的生日(10月4日)、母亲的难日(10月6日),由于后面三个日子都是按公立顺序,所以后面这三个对我有着特别意义的日子的顺序是不会变的,只有中秋,有时在国庆之前,有时在国庆之后,有时会和我的生日或者母亲的难日重合,但不管是前还是后,当十三年前随着母亲的离世,这所有的日子对我而言都只有一种灰色,喜庆的国庆,中秋的团圆好像都与我无关,我更喜欢去厂里加班,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喜庆,因为只有忙碌才能驱赶心中那份永远也抹不去的伤感与落寞。或者约上闺蜜或者独自,沉浸在讨赖河五彩缤纷的自然美景中,抓住大自然赋予的四季之中最后的辉煌,触摸生命在灿烂中死去的绝美,嗅一下那一抹暗香残留、、、、、、、</p><p class="ql-block"> 十二年前的这几日,我应该正在一个叫朱小光的包工队在西重风电的南厂大院里龙门吊,当时干的是东铝的电解槽,由于下面好几波人在干活,上班时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精力也必须要相当集中才能确保下面人的安全,所以上班的时候我是绝对不敢想病重的母亲,那时候我真的特别感谢这份特别繁忙的工作,因为比起下班后去医院看母亲痛苦的模样,真是轻松多了,母亲那时候由于消化道出血,上吐下泻出来的都是血,酒钢医院的卫生间水池的正面是一张可墙大的镜子,给母亲新买的睡衣,这一套刚换下来还没顾得上洗,另一套又染上了,我给母亲洗睡衣的瞬间不敢抬头,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哭红的眼睛和变形的脸,看到母亲睡衣上的血不用肥皂,用水轻轻一冲就冲了下来,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多想代替母亲忍受这份痛苦,可我只能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只有当手里握着控制器的时候,听着下面的师傅们吹着哨音,看他们比划着手势催你干活的时候,你无法拒绝集中精力,以至于你暂时忘记你看似无法逃避的痛苦,因为你的手里握着的也是生命,你绝对不敢分心。直到10月6日下午,医生宣布输血已经一个星期的母亲已经没有凝血功能,无力回天的时候,我们姐弟四人的心也绝望到了极点,母亲先前有交代,她说走的时候一定要像父亲一样,从家里走,遵从母亲的遗愿,我们将母亲抬到了救护车,用以续命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母亲的体内,担架上母亲还清醒,说自己要掉下床了,让我把她身体的左侧扶着点,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想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没意识到自己很快要走,否则,她的最后一句话应该不是这样,应该是要对我有所交代,从嘉峪关到金塔,七十多公里的路走得那么漫长,走得那么肝肠寸断,我几乎是半跪在母亲的左侧,用肩头或者臂膀托起母亲,想尽量使母亲舒服一点,就像小时候她也曾那样托起过我,我们姐弟四人都围在母亲周围,小心翼翼地护送着母亲回家。到家后,拔了液体两小时后,母亲就走了,母亲的最后两小时,是我陪伴的,弟弟和哥哥和姐姐都去忙着置办后事了,我伏在母亲耳边一遍遍地呼唤着“妈妈,妈妈”,直到她不再应答,眼皮不再跳动、、、、、这是我有限的生命历程里最黑暗的时刻,每每遇到挫折和困难,我都会想到这个时刻,我就会对自己说那么难的时候你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比经历死亡更痛苦呢,再说我的母亲她希望看到一个开心活泼的女儿,她肯定不希望看到女儿活得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我的生命就是她生命的延续,如果我痛苦,那么我的母亲一定不会开心,母亲一定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里深情地注视着我,所以我不敢不开心,允许自己流浪,也允许自己孤单,但我也不允许自己不开心,不允许自己内耗自己,这些年,每每面对周围的冷漠,面对不堪直视的人性,我都努力地使自己内心升腾起一股火焰,燃烧自己,使自己温暖,然后假装这个世界很温暖,假装看不到周围的形形色色的鬼魅,假装看不到他们的丑陋和不堪、、、、、、</p><p class="ql-block"> 然而,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一些想忘也忘不掉,向往也不能忘,想忘也不敢忘的瞬间,譬如母亲离开的瞬间,那个瞬间,我们姐弟四人变成了孤儿;那个瞬间,我们姐弟四人没了共同的家,那个瞬间,我的人生之路再也没人可依附;那个瞬间,我的心死了一次,在那个瞬间,我的人生没了来路,只剩下了归途;然而又是在那个瞬间,仿佛有获得了新生,仿佛又找到了活着的新的意义,那就是将母亲的血液好好延续!将母亲的生命更加灿烂地绽放!然而也正是有了这个瞬间,是我每年在这个季节都要经历一次浩劫,经历过这样的浩劫之后,你就会获得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无穷力量,鼓足勇气去迎接那不久后的萧瑟秋风,还有随风而落的秋叶红花、、、、、、</p><p class="ql-block"> 除了赏花看月,在这样特定的日子里,每年舅舅家的中秋家宴我也是必定要参加的,因为和父母比较近的兄弟姐妹都相机离世了,八十多高龄的舅舅舅妈,是我能看到的和父母最近的人,每次去的时候,我都会表现得非常开心,因为我想让有一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我父母的时候转达给我父母这样一种信息:他们的女儿——芸丫头活的很开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