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吴文化的发源地(一)

月下丝语

作者: 章明明

编辑: 戴葆初(月下丝语)





编者按:

章明明，男，1940年生，江苏常熟人。

早年当过会计、教师、通讯员、秘书。先后担任过乡财政所长、副乡长，虞山镇纪委书记、党政办主任等，2000年退休。

已经出版的著作有《常熟方言字词考》、《何典详注》等。并参与了《常熟市志》等10多部志书编写。负责了《虞山镇志》和《常熟市水利志》的总纂。

章明明长我四岁，和我是同乡同村人，去年，由我们发起，经过近一年的努力，由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了《江南岸文丛》，其中就有明明兄的《常熟文史三谭》和我的《人在旅途》。

而明明兄的《常熟文史三谭》前三节就与吴文化有关，我将会原文不动地分三次做成“美篇”，分享给大家。

他的刻苦钻研，专攻史料，著书立说，生命不息，辍耕不止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一、历史上最早的吴地

——虞地



常熟是不是吴文化的发源地？对这一问题，以前很少有人研究。笔者退休后，于闲暇中读了些书，对此进行了初步探索，在此想提出来与关心这事的人一起加以探讨。



虞字因鱼而来。常熟虞山以南以东地区，地势低洼，尚湖、琴湖、昆承湖、南湖萦绕左右，四周河道纵横。在古代，虞山地区的民众，大多以渔为业，将鱼视为主要食物之一。由于这样，民众就把自己的部族称作鱼族，并以鱼作为当地的地名。人以职业为姓，地以主要物产为名，在当时是一个极其自然的现象。古时，“鱼”与“虞”字相通。青铜器《素命•镈》的铭文有：



由于常熟古代以虞为名，故在西汉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朝廷在常熟地区设置行政区划时以“虞”为名，称作“虞乡”，西晋太康四年(283年)建县时以“海虞”名县。

虞这个地方，很早就有人类居住。20世纪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在虞山周围的虹桥石墩村、尚湖北侧的市畜禽良种场与莫城凌桥村黄士山等地，先后发现了距今50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崧泽文化与良渚文化遗址数处。其中距虞山不远的钱底巷遗址，出土的器物有石锛、石斧、陶鼎、玉饰、纺轮等，为崧泽文化早期马家浜文化晚期遗物，距今已有5500多年。尤其是尚湖镇罗墩遗址中双龙联体玉环与饰物上兽纹的发现，可确定其时常熟地区的社会阶层已开始分化，原始宗教观念已逐步形成（《考古与文物·论良渚文化玉器系统的萌芽》2008年第一期33-34页）。这不仅说明，虞山周边地区在很早以前就有人类居住，同时也说明居住在那里的先民已脱离原始的部落形态，进入到具有原始国家形式的阶段。



虞是一块古老的土地，存在虞这个地名的时间也很早。古史学家卫聚贤说：“江苏常熟县西北有虞山，在殷时当为海中一岛，殷人居此甚久，其地为吴，故春秋时为吴国。”【卫聚贤《古史研究》（第三集），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27—28页。】他又说：“殷人原在中国西南部，沿长江南岸东下，至镇江而止，自名其族为丫，故于镇江附近遗留之国为吴。”卫聚贤先生说的意思是：曹圉时，殷人自中国西南部沿江东下，来到虞地居住，并建立起了一个小国。当时殷人的族名为丫，因丫与吴在古时同音，所以后人把这国说成吴国。



浙江杭州大学（今已并入浙江大学）陈桥驿教授则认为，吴人源自宁绍平原的原始人类。他指出，大约在两万至一万两千年前，发生了一次卷转虫海侵,平原上出现了海水倒灌……生活在这里的部落民众，生存发生困难，于是、开始向其他地方转移。其中一部分来到震泽地区,成了以后的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的创造者。（陈桥驿《吴越文化论丛》。转引自陆咸《吴文化研究文稿》，上海，文汇出版社，2011年版，70页）

 应该说，陈桥驿教授的论证，比较接近事实。殷的先人可能到过吴地并有一部分人留于吴地，但吴人不会全是殷人的后代。



另外，殷商时留下的甲骨上也镌有虞的名字。郭沫若《卜辞通纂·征伐》对第602片甲骨上的文字，考定是商季殷王征伐越地的重要记载。他从漏字既从水、又从雨这些特征出发，说漏即是江南水网交织且多霪雨的苏州一带。

因为当时在太湖以及太湖东南地区即古之“具区”，还是一片泽国，出行必须驾舟。而当时造船技术还很落后，恐怕还难于造出用以运载大量军队的大船。而从镇江经常熟、上海、直到杭州，由于长江与钱塘江的泥沙冲积，形成了一片狭长的高沙平原，地势较高，路途平坦，是当时大队人马从长江镇江一带渡江前往越地（今绍兴一带）的最佳途径。

“虞”是“吴”之古字，出现在“吴”字之前。《左传·僖公五年》上的“虞仲”，《吴越春秋》引作“吴仲”。近代学者卫聚贤先生在《吴越释名》说：甲骨文上的“鱼”系鱼的简形；金文上的“吴”亦多为鱼的简形。

卫先生释“吴”即“虞”、即“鱼”，是十分正确的。“吴”是个晚起字，其应出现在春秋时期。我国的诗歌总集《诗经》中“不吴不敖”“不吴不扬”的“吴”，陆德明说其是一个误字，说它“当作㕦，从口，下大。”《左传》是先秦古籍中一本载有“吴”字最多的书。

其宣公八年，有“盟吴越而返”一语，这是其书最早出现的“吴”字。其后，吴人、吴国、吴子等有“吴”的词语就多了起来。

“吴”是在吴国强大起来后，与中原地区的交往多了，中原地区对吴人、吴国的称呼。据近代学者周言探析，由于中原人在发音上无吴人说的“鱼”音，故取内涵同质读音相近的“吴”字加于标代，方使“虞”变成了“吴”。所以，“虞”是“吴”的古称，虞地是历史上最早的吴地。

(未完待续)

2023－9－29 中秋节

(文中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