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湘鄂西

纳木措的心情

<p class="ql-block">  9月11日清晨,从长沙出发,到达借母溪嗨乐坊已是下午三点。好客的老板、静寂的客栈、远处幽绿的山峦,让我们对借母溪平添了几分期待。</p><p class="ql-block"> 休息片刻,向山中走去。当地人说,因为山下施工,溪流上游做了水坝。果然,越往上走,身旁的溪水越少,浅浅曲曲,几近干涸,头顶盘旋的蚊虫挥之不去,顿时让人没了兴致。“寄母溪”的美丽、抑或“借母溪”的凄苦,竟也不再萦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从山里出来,就是千塘湾,一个小小的土家村落。吊脚楼、风雨桥、干着农活的老人,诉说着千年古寨的岁月。在摇曳的红色灯影里,仿佛听见暮色里低吟的《妞子花开》……</p><p class="ql-block"> 那一夜,枕着浓浓的夜色,我们都睡得很熟、很沉。</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醒来,登山溯溪的计划被一夜的大雨冲洗得干干净净,听闻八面山暴雨,我们只好临时改变行程,借道芙蓉镇、转边城进入鄂西。</p><p class="ql-block"> 且行且停且随风……</p> <p class="ql-block">  进了芙蓉镇,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老镇少不了老街,老街少不了老房。临街的老房,大多用作了商铺,食肆、酒坊、客栈,竹器、山货、小吃,酒幌店招,微微地在细雨中飘摇。不知为何,操着本地口音的商户,从笑容里挤出的憨厚,却远不如这老房子那么真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一家小店吃了点东西,据说是当年“胡玉音”的真传。米豆腐、冰米酒,一碗下肚,神清气爽,雨雾中湿热的老街也不再那么逼仄。</p><p class="ql-block"> 忽然想起1995年夏天,我第一次来芙蓉镇。也是在这条街上的一家店铺,遇见一位潜心研究苗语的返乡青年,文质彬彬、未言先笑……</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过去了。你,是否安好?</p> <p class="ql-block">  从芙蓉镇到边城,几乎一路风雨。边城的雨更大,雨滴在屋顶敲得淋漓未尽,街上的青石板都泛着幽幽的光亮。</p><p class="ql-block"> 走进湘行公馆,翠翠和她的爷爷注视着我们。不管年轻的沈从文心里的翠翠是谁,而翠翠的故事,却只能从这里开始。</p> <p class="ql-block">  雨夜的边城,格外寂静,落寞的街上,只有夜的安宁。溅落地面的雨滴化为水花,在斑驳的彩色灯光里,又多了几分烂漫。</p> <p class="ql-block">  清晨,雨终于停了,边城却依然没有醒来,游客忙着拍照,或是沿着清水江漫不经心地走着。从拉拉渡乘船到对岸的重庆秀山,不苟言笑的“艄公”,手里晃着收费的二维码。江水依然碧绿,小说里的黄狗、白塔、渡船,早已时过境迁。</p><p class="ql-block"> 看着小镇的风景,追忆小镇的过往。来来往往的人群,是否还会有翠翠的美丽、如翠翠般对爱的守望?</p> <p class="ql-block">  小镇很美,翠翠的故事很美。但小镇给你的感受,却不让人觉得舒心。犹如这场秋雨,留下的,总有些挑不破的朦胧。</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与翠翠告别,来到龙山县里耶古镇。一边是新街,一边是老街,无论新街老街,几乎都没有行人。中午和饭店老板聊天,他似乎不喜欢我的议论,总是不停地强调,原来是如何的热闹,不管不顾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p> <p class="ql-block">  依托酉水的舟楫之便,里耶曾是远近闻名的码头。2002年,石破天惊的3.7万枚秦简,证明了它在2000多年前的辉煌。</p><p class="ql-block"> 可惜,今天我眼里的古镇,却如同一个静默的、半睡半醒的老人。</p> <p class="ql-block">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从里耶古镇到了惹巴拉。在土家族语言里,“惹巴拉”是“土司王走过的路”,也有说是“在河边看对岸美丽的地方”。至于你喜欢哪个说法,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景区很大,也很空旷。穿过亚洲最长的Y字形风雨桥,清清的捞车河从我们脚下穿过,如茵的草滩、低垂的河柳、簇拥在河中的树林,喷吐着浓浓的绿意。</p><p class="ql-block"> 景区的深处是惹巴拉宫,建在一座小山上,据说是某个朝代土司的王城。或许是对土家文化不了解,或许是午后强烈的阳光,从一栋栋未开启的楼宇边走过,总觉得有一丝丝郁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路过风雨桥时,遇见一位正在写生的姑娘,倩影低眉,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不知她心中的惹巴拉,又该是怎样的色彩?</p> <p class="ql-block">  经里耶、惹巴拉,从宣恩县进入湖北,夜宿今典君澜。这是大山中的一座小城,原来计划中休息的地方,不料却给了我们意外的惊喜。贡水河的夜色,闲静平和,又流淌着几分轻奢与浪漫。</p><p class="ql-block"> 清晨,我们即将出发。酒店里穿着苗装的服务员,一声温软的“一路平安”,便如清澈的贡水从心间淌过。</p> <p class="ql-block">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了恩施。恩施市有条土司路,路上有座小山,上面的土司城据说是亚洲最大的。站在土司城最高处,可以远眺绕城而过的清江。传说远古时有个叫伊雅的土家少女,因为不堪土司凌辱隐匿南山,竟被土司烧死。伊雅死后,便化作了美丽的清江。</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恩施,早已没了伊雅的痕迹。凄美的总是伊雅,流传千古的却是土司。</p> <p class="ql-block">  晚上,我们去了女儿国,一个新建的商业文化网红街区。满大街的红男绿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而我,心里仍在想着在清江飘荡的伊雅。</p> <p class="ql-block">  “梭布垭”,即土家语“三个垭口”的意思。在梭布垭石林里穿行,仿佛在干涸的海底漫游,一层层、一片片、一座座,似峰、似塔、似螺旋、似刀刻、似斧劈,岁月在这里慢慢地凝结、又一次次缓缓地苏醒。</p> <p class="ql-block">  沿着石阶,攀上山顶,蓝天如洗,白云悠悠。4.6亿年凝结的岁月,一步万年。4.6亿年的邂逅,海枯,未必石烂。</p> <p class="ql-block">  从恩施奥山酒店出发去大峡谷,大家不约而同的轻装。为了节省体力,地面缆车、索道、电梯、扶梯、电瓶车……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都坐了个遍。听人说:景色绝美,绝对废腿。</p> <p class="ql-block">  云龙地缝,据说是“土家浪漫女儿会”的发源地。河谷两边高峰林立,谷底流水轰鸣。下行近百米,终于到了地缝,低头暗河,抬头飞瀑,穿过细密的水帘,清冷的水滴恣意地洒满全身,被山崖峭壁割裂的天空,晕染着大片的绿色。</p><p class="ql-block"> 不由得佩服土家女儿的聪敏。女儿会,除了浪漫,还有幽秘。</p> <p class="ql-block">  从地缝出来,我们乘坐垂直电梯,几分钟便从“地下”返回了“地上”。乘坐索道,前往七星寨。一柱香有多高?土家人会告诉你:直插云霄。</p> <p class="ql-block">  绝壁栈道是通往一柱香的必经之地。悬在300多米的高空,一边是山崖,一边又可眺望远处的村庄、河流、阡陌、田野。不少人拄着木杖,边走边吼,不是与大山激越的对话,而是面对深谷抒发的恐惧。</p><p class="ql-block"> 经过迎客松,几乎在你再也不相信路标、再没力气攀爬的最后时刻,不远处隐约传来阵阵的欢呼。好似一瞬间天崩地裂,“一柱香”突兀地耸立在前方,它的孤单、秀丽和千万年的等候,与你的相会竟如同一场艳遇。</p> <p class="ql-block">  离开恩施的前一天,我们从大山出来,又转进了一座小山。寻了一处客栈,在乡野、精致而诗意弥漫的雨瑭·沐云,品茶,发呆,看山间云起,听雨中蛙鸣,幻想着心中的那片田园……</p> <p class="ql-block">  在旅行的每个夜晚,品茶、聊天、听雨、发呆,才及会心之处,却又左右言他,绰绰约约,朦朦胧胧,每个话题都只是个引子,却又都有个不同的自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其实,旅行或是宅家,都是同样的生活。心静,愉悦便会流淌,渐渐燃起的轻松惬意,与山无关、与水无碍、与茶无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