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得来终觉浅,白首读书方感迟 ————九月读书报告 (闫广慧)

闲云野鹤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1《赫索格》:白天,天气炎热,黄昏时红霞似火,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他睁大眼睛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清,几疑自己已经半瞎了。 (美国 索尔.贝娄 宋兆麟译 小说 漓江出版社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都说《赫索格》是进入索尔.贝娄文学世界最便捷的敲门砖。笔者信了,并认认真真地“拜读”,结果发现这小说主打就是一个看不懂,通篇密集冗长的人物独白以及深邃晦涩的精神剖析,终于巨大的挫折感让笔者在小说过半时崩溃,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合上了这本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索尔·贝娄活了九十岁拿过三次美国国家图书奖,一次普利策以及一九七六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是个名副其实的获奖“专业户”,而最重要的作品就是1965年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的《赫索格》。最早把贝娄介绍到中国来的是由漓江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系列的宋兆麟译本《赫索格》, 2002年河北教育出过他一套其实并不全的全集,书做得很好,但因为营销力度不够卖得很差。另外上海译文也出过他一套文集,市场反应依然平平。到了2016年,人民文学又出了他一套文集,目前这套书在拼夕夕打散不到半价打折清仓,想必又是一笔血赔的买卖。而《赫索格》不管哪个版本都用了宋兆霖译文,有好事者考证出,宋译《赫索格》有抄袭港版刘绍铭、颜元叔译本(香港今日世界一九七一年出版)之嫌。这样的文墨官司在保护版权意识比较模糊的上世纪国内其实并不少见,那时的市场也比较包容,当事人不追究就“呵呵”了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贝娄的一生可以说是集学者与作家于一身,但凡贴了双料标签的作家一般情况下都比较装,他们写书的态度和目的也比较主观性。而这又偏偏是世界文学大奖偏重的调调,因此,如果我们读书的目的不是为求知解惑涨学问,那么笔者还是劝退,远离陈八股和装洋相。</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2《鬼作家》:因为安德丽亚是个像水蜜桃一样的女人。的确,你觉得要是你挤一挤她,你就可以喝到满满一杯令人清脾爽胃的健康的安德丽亚汁当早饭。(美国 菲利普.罗斯 董乐山译 小说 上海译文出版社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菲利普.罗斯的小说成就主要体现在他的几个大系列之上,一个是“罗斯系列”,其中包括《事实》、《欺骗》、《遗产》、《夏洛特的行动》、《反美阴谋》;一个是“凯普什系列”《乳房》、《欲望教授》、《垂死的肉身》,以及“祖克曼系列”中的《鬼作家》、《被释放的祖克曼》、《解剖课》、《布拉格狂欢》、《反生活》、《美国牧歌》、《背叛》、《人性的污秽》和《退场的灵魂》。罗斯还有两部非常有争议的小说,笔者给它归类到“最有争议系列”,它们是《萨巴斯剧院》和《波特诺伊的怨诉》。如果我们再找来他的成名作《再见,哥伦布》了解一下,那么罗斯的小说创作脉络基本就清晰呈现出来了。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作为一个美国文学中的特殊群体,“犹太作家”的中坚力量,罗斯总是表现的极为个性。他在“祖克曼系列”的《鬼作家》中塑造的两代“犹太”作家,洛诺夫和内森都是具有时代性的。洛诺夫成熟老派又不失独创性。小说中写道:谁能比E.I. 洛诺夫更清楚,我们之所以成为自由行走的生物,不是仅仅因为我们有高尚的目标,而且也因为我们有卑贱的需要和欲望。尽管如此,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我自己的卑贱的需要和欲望保守秘密,不让人知道。和自己的偶像不同,内森.祖克曼身上没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贵族气派和有点过分讲究的帝王风度,他就是一个文坛小清新,一个没有文学气息出身的小屌丝。当他被前辈赏识时,多少有点梦幻的不真实感。而随着他和前辈的近距离相处也终于察觉到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不同。祖克曼的第一批短篇小说出版,里边有关反传统和宗教信仰的内容受到犹太家族亲人们的谴责,他们认为作家应该勇于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尤其是犹太作家,更要为自己的种族在社会树立良好形象不懈余力,而不是反噬同类。这种观念上的争执和疏离是时代车轮进行中的必然。二战结束,一些有良知的作家为犹太民族书写了大量的“伤痕文学”,并抱有一定的同情。但这种怨诉如果讲得太多就成了祥林嫂挂在嘴上的“狼与儿子”的故事,起先还能让人听了流泪后来就是怕得躲着走了。内森清醒地意识到不能总泡在苦水中,而是要在觉醒中奋进。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这应该是罗斯“最干净”一部小说,这本书字数不多,属于一个中篇小说,但却被上海译文出版社生生弄成了250页长的中长篇,而因为扩宽字行排列间距的做法,也被读者吐槽和诟病。捎带说一句,由于责编工作疏漏有一段的开头,“但”印错成了“徂”。另外书中提到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位作家易卜生是错误,不知道这个错误是作者记忆失误所致,还是译者的笔误,更或者是出版社的乌龙。事实上,挪威只是在诺奖上古时代的1920年拿过一次奖,并且是汉姆生而不是易卜生。此公的代表作《大地的成长》笔者早些年拜读过,留有不错的印象。</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3《一起连环绑架案的新闻》:(哥伦比亚 马尔克斯 林叶青译 纪实 南海出版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一起连环绑架案的新闻》是马尔克斯与“魔幻现实主义”风格丝毫不搭的一部非虚构作品。书的前言致谢中,马尔克斯谈到写这本书的初衷是因为他的一个好友夫妇被贩毒集团绑架的真实经历。他也是受好友之托写的长篇纪实文学。在这本书中,马尔克斯又回归到他做新闻记者的身份,完全是以一个记述者的笔调和视角写这本书。书中的时间、时间和人物都在现实中真实存在,而马尔克斯也尽量朴实、准确和客观的记录事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非虚构作品不好写,首先作者要抵挡小说家主观描述的诱惑,尽量还原事实本相,同时又要仅仅抓着读者的注意力,使作品张弛有度,曲折生动有故事性。能做到这点的作家并非易事。但对于一位大师来说,这又何难?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书中的大毒枭埃斯科瓦尔是个传奇,有关他的故事流传很多。他曾被《财富》杂志评选为全球七大富豪之一,同时他又是哥伦比亚乃至世界扫毒组织最大的敌人。笔者不赞成歌颂邪恶,但也不赞成一味的脸谱化。马尔克斯在这部作品中塑造或者说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毒枭形象,值得佩服!</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4《群山回响》:如果雪崩把你埋住,你倒在好多好多雪的下面,就会分不清,上在哪边,下在哪边。你想把自己挖出去,却选了错误的方向,于是把你自己挖进了死亡。(美国 卡德勒.胡塞尼 康慨译 小说 上海人民出版社 )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在众多成份复杂的一代美国移民作家中,有一部分已经褪去了自身民族文化的烙印,被全盘美国化了,这其中的代表就是纳博科夫。纳博科夫是沙俄时代贵族的遗老遗少,很小的时候就被苏共驱逐,随父母流亡,最后辗转到了美国。所以在纳博科夫的记忆中早早就种下了对祖国刻骨的仇恨,所以,他对俄国文化否定多余肯定,甚至会诋毁俄国文学教父陀思妥耶夫斯基。而另一类作家旅美或拿到绿卡后,仍对故国身怀眷恋,书写关注的依然是割舍不了的那段情丝,于是就有了非美化的故土文学,这类的代表最突出的就是阿富汗裔的卡德勒.胡塞尼。</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严格意义说,胡塞尼不能算是专业作家,他是有MD(行医执照)的内科医生,并且行里口碑还不错。所以他写的东西不多也不至于饿着,从2003年到2013年,十年之间就只写了《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和《群山回响》三本小说。这三部小说市场反应都很好,冠以“畅销书”的名号。同时它们都是书写生活在阿富汗土地上的人的情感苦难的故事,所以,可以把他看作是阿富汗作家也不为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胡塞尼的小说并不玩结构技巧和追求思想深度。他的小说语言朴实不乏真挚,笔墨简练而又情感饱满。他小说最大的魅力就是能够像精准导弹那样,准确命中读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使其为之动容,为之泪目。如果说《追风筝的人》讲的是文化认同和阿富汗战争给国家带来的苦难的话,《灿烂千阳》写的是阿富汗文化和政治宗教背景下的妇女命运,而《群山回响》则是通过一家三代人情感纠葛描写了国家命运的时代变迁。《群山回响》比较前两部行文更自然,也有对前者的突破。胡塞尼并不是牵强煽情,而是他找准了读者的泪点和共情处,自然娓娓道来,于是达到小说人物与读者情绪交融的效果。在小说架构上,作者设计稍微有点儿复杂,他把小说分成九个章节,每个章节写一个完整独立的故事,然后通过人物把这九个故事串联在一起,随着时间线把故事次第推进,而在结尾以铁盒里的彩色羽毛为点把童年时候的兄妹与老年已经失忆的兄妹情感给无缝衔接,完成故事的完美闭环。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群山回响》或者说胡塞尼的三部小说都不能算是美国文学里的经典,但也并非泛泛之作,它就是好看好读打动人,写出这样作品的作家也不枉称为优秀二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5,《乳房》:装疯卖傻。只是为了否认事实。(美国 菲利普.罗斯 姜向明译 小说 上海译文出版社)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乳房》是菲利普.罗斯“凯普什系列”中的一本。主人公大学文学教授大卫·凯普什在某个二月的凌晨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重达一百五十五磅的女性乳房,接下来就是写荒诞离奇的意念。焦虑、欲望、悔恨、理性等种种情绪的外化被主人公逼到一种疯狂崩溃的地步。而这种合理的荒谬在卡夫卡的《变形记》和果戈里的《鼻子》里都使用过。笔者不觉得作者是在写实,那些意向更可能就是主人公的梦境,而作者用这种荒诞变异的处理手法并非为炫技,只是出于要规避一些社会的禁忌而不得不为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还是要吐槽一下这套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的菲利普.罗斯全集。拿着本小说举例,出于经济利益考虑,这本仅有三万字的小说,在排版上做文章后居然也可以独立成书,而且书价订到38元。黑心不黑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6,《天竺葵》:透过那个房间的窗子,能看见那条河凝重的,发红的河,奋力流过岩石,蜿蜒而去。(美国 弗兰纳里·奥康纳 陈笑黎译 短篇小说集 人民文学出版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读过《好人难寻》让笔者为之一振,认为玩到宝藏,于是一气下单了她的《天竺葵》、《智血》和《暴力夺取》三本书。但比较遗憾的是读《天竺葵》,也就是她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时,突然感觉《好人难寻》魔力突然消失了,除了本书主打《天竺葵》之外,其他七篇短篇都差了那么点儿意思。这是让读者始料不及的,就好像去某餐馆吃饭,觉得某道菜特别与众不同,但第二次再去品尝那道菜,同样的餐馆,出自同一个大厨之手,味道却变了。于是寡然吃了几口结账走人。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许多作家在不同时期创作的作品都会出现良莠不齐的现象,有的是出道即巅峰,然后越写越差,最后归于平庸。还有另一类是从平淡不奇开始,经过长时间创作过程的成长,最后打磨砥砺出一部惊世之作。如果是从始至终都能保持非常高的创作水准,那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非以天才不能解释。显然,弗兰纳里·奥康纳没有达到大师的水准,她和福克纳还有几个胡塞尼的差距。但这也不能怪她,三十九岁生命戛然而止永远终止了一切可能。</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7,《血色子午线》:星星眨也不眨地燃烧,在夜里慢慢靠近。黎明时,他在最接近天空的山脊的暗岩中跌跌撞撞,这片贫瘠的山脉被包围在这华丽的屋舍中,星海在他脚边冲刷,迁徙燃烧着的碎片混乱无序地不停在他周围穿梭。在黎明前的光线中,他走上了一块岬角,成为那块土地第一个感受日出温暖的生物。(美国 麦卡锡 冯伟译 小说 九州出版社 )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美国作家科马克·麦卡锡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美国作家之一”以及海明威与福克纳唯一的继承者。他的小说风格鲜明,是美国西部小说的代表。同时他也是一个畅销小说家,其小说销量长期占据销量榜前列,由此可见,他的小说有雅俗共赏的特色。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血色子午线》是本比《天下骏马》更粗犷和暗黑的作品。小说截取了美国“西部大开发”的那段黑历史,给我展现了美国殖民者残暴和伪善。小说是反国家和争取民主的典范之作。书中大历史大背景在经过美国政府粉饰和歪曲之后很难见到真相,麦卡锡解开了这层假面具,让我们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历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早在北美殖民地时期, 美国政府就开始向西移民的活动。美国独立战争之后,白人移民变本加厉和西部印第安土著和墨西哥人争夺生存空间,为了掠夺到更多的土地,美国政府用了很多方法来消灭印第安人。其一些方法现在听起来还十分令人毛骨悚然,比如故意赠送包裹过天花病人的毛毯(携带病菌)给印第安人,好让对病菌缺乏抵抗力的印第安人部落爆发天花而死,或是直接派兵剿灭印第安人部落,将其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再或者是屠杀印第安人的猎物,使以此为生的印第安人饥寒而死。在这场堪比澳大利亚殖民者屠杀土著先民尼格利陀人和二战时期纳粹对犹太人施行种族灭绝的运动中,美国政府灭绝人性。他们鼓励美国白人组织“头皮猎人”部队,对印第安人和墨西哥土著人进行有偿屠杀。那些“头皮猎人”在杀死印第安人之后,割掉他们的头皮然后拿到政府去领取赏金。麦卡锡在《血色子午线》里用几近暴虐的文笔把这场屠杀如实记录下来。书中有关屠杀的描写由于过于血腥给读者带来极度不适的胜利反应。例如他写到被烧的尸体时写道,“烧焦的肉紧绷,眼睛已在眼窝里煮熟”,在写到另一处焚尸场景时这样描述,“他们的头被烧焦,脑髓在头颅里沸腾,鼻孔里冒出的水汽啵啵作响。”诸如此类的写法数不胜数。在我们读到这些文字感觉作呕的时候,对这种失去人性的屠杀更添了一份憎恶和愤怒。</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最后吐槽一下这本小说的翻译。在小说的行文中出现了长篇文字中间是没有断句的现象,不知这是作者故意而为之还是译者没有准确地把作者的意思表达清楚,总之,读者很容易被那些该有没有的标点符号的长句给整懵。比如书中有这样一句:他们把马拍回踢马穿过马群骑上街直至变窄拐向山然后他们朝哒哒地急冲上小石径逃窜的长矛轻骑兵开火。挑战一下,看谁能一次断句成功。</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8,《2666》:英格博格说:“星光都死啦。那都是几万亿年以前发射出来的光芒。是过去的事了,明白吗?星光发出来以后,咱们就都不存在了,没有生命,连地球也不存在。星光老早老早就发射出来了。还不明白吗?是往事啦。咱们周围都是往事啊。是不存在的东西,或者仅仅是记忆,或者是猜想,在咱们上方照耀着群山和雪原,咱们无能为力,是躲不开的。” (智利 博拉尼奥 赵德明译 小说 上海人民出版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如果说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是“作家中的作家”的话,那么智利作家罗贝托.博拉尼奥的《2666》就是“文学中的文学”。这个提法得到了世界文坛的认可,同时也是对处于南美文学大爆炸核变中心和后“南美文学大爆炸”时期的两个代表人物的极大褒奖和肯定。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发生在1960年代至1970年代之间的“南美文学大爆炸”使拉美文学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席卷Lee整个世界文坛,而在那期间一大批相关拉丁美洲作家的作品流行于欧洲并最终流行于全世界的趋势,无疑是对以欧洲文学为中心的一个巨大颠覆。此后数十年人们的目光都转向了那块被欧洲奴役的土地,并为他们鲜明的地域特色的文学所折服。拉美文学四大主将(马尔克斯、富恩特斯、略萨、科尔塔萨尔)后,拉丁风头稍弱,但仍涌现出了波拉尼奥这样绝对大师,他的小说更多元,更深邃宏大,更先锋具有前瞻性。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波拉尼奥大器晚成,在他四十岁之前,他一直都是个一文不名的流浪诗人。二十四岁的时候,他远走欧洲,在巴塞罗那附近的海岸上打零工,过着有上顿找不着下顿的高傲的诗人生活,有时洗盘子,有时在酒店听差,也曾在露营地当守夜人,或拾捡废品维生。他白天卖苦力,夜里写诗毫无成为文学大师的迹象。一九九零年他的儿子出生,这时他身染重病,感觉去日无多。为了在有限的日子里给儿子留下一笔财富,他毅然决定转行开始小说创作。此后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井喷似地写了十部长篇小说四部短篇小说和三部诗集,其中《荒野侦探》和《2666》更是无论是体量和是质量都堪称大部头的作品。二零零三年波拉尼奥因肝功能衰竭去世,年仅50岁。</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2666》是波拉尼奥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他成就最高的作品。奥拉尼奥原意是想把这部大部头分成五部作品先后出版,以此想多赚些稿酬。但在他去世后,出版社出于保证作品的完整性考虑,最后还是以一部书的形式,取名《2666》出版,至于为什么叫《2666》,出版社没有给出解释,有种说法是因西语原版页码达到两千六百六十六页而得名。中译本《2666》由上海人民出版社于2012年首次引进(207年已经加印九次之多),总页码数也达到八百六十页。可见其体量之大。</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笔者在试读《2666》之前抱着挑战的意味,随时做好了读不下去就放手的准备。但没想到,这本书与其他九本书穿插着读仅用一个月就读完了,而且阅读体验良好,甚至有重读的冲动。这时继《愤怒的葡萄》(页码达到六百八十页)之后第二次挑战大部头小说,并且如此感觉美好。(此前读王朔的七百页的《起初.纪年》最终半途放弃)。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2666》就像一头吃人的巨兽,一旦你靠近就会被其强大的吸食力所吞噬,而且是毫无发抗力。《2666》是由五个风格不同的相对独立有彼此呼应的小说组成。第一部分《文学评论家》基调平和,有轻喜剧般的轻松可人。但进入尾声时,气氛开始诡异起来,有很强的梦幻色彩;第二部分《阿玛尔菲塔诺》进入魔幻现实主义的基调,里边疯言疯语随处可见,那种超现实的迷幻氛围非常像墨西哥魔幻主义的先驱鲁尔福的那部《佩德罗.巴拉莫》,其压抑诡谲之气甚至可以代入读者的梦境中;第三部分《法特》文风一变回归写实,叙述简洁有力;第四部分《罪行》则更像侦探悬疑,里边罗列了数十起连环强奸杀人案,阅读这部分将会是一次极为震撼的心理过程;最后一部《阿琴波尔迪》在情节上给第一部《文学评论家》形成呼应,再次回到德国作家阿琴波尔迪的行踪身世之谜上。这部分文字更接近个人传记,充满了让人既恐惧又哀伤无奈的调子。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阅读《2666》的过程就是一场文字冒险之旅,在里边读者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色调和听到敲击人心灵的重音,读者在凝重的气氛中领略了人生的起伏坎坷。由于这部大书涵盖的东西太多,很难一一消化,所以它可以成为伴随一生的大书。</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9《智血》:眼睛如果没有底,能盛的东西就多了。(美国 奥康纳 蔡亦默译 小说 新星出版社 )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阅读当代文学尤其当代欧美小说,存在有巨大风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踩到雷,然后长时间陷入到因阅读困难而挣扎于继续读还是放弃读的纠结中。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美好,这就像乘车旅途中间浏览窗外,一边会为单调统一的风景犯困,同时又抱着希望,怕错过好景致而强打精神。今天要谈的这本奥康纳的《智血》就是一本过于抽象,读到结束才心死的失败阅读经历。 记得上月和这个月读了两本奥康纳的短篇小说集,《好人难寻》怪异暗黑的写法风格让笔者着迷,《天竺葵》就走向另一个极端,极度的乏味不易阅读,虽然小书不厚让觉得累。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智血》读者也主打一个累,小说沉浸似的对宗教冗长陈诉让笔者这个无神论者怎么无法共情。在不理解和心理排斥中,最后阅读完了这本作者的长篇处女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奥康纳是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在《天竺葵》的多篇小说中都充斥着宗教思想。笔者努力向作者靠近,但自然的排斥力太强大,最终把笔者推向了另一端。《智血》的腰封除了空洞地鼓吹这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百部作品之一”,“同名电影获《时代周刊》年度十佳”之外,更是标榜这是奥康纳“惊世骇俗的暗黑处女作”。老实说笔者并没有读到推荐中所说的暗黑,只读到了封底作品介绍里写道的一段话的感受,“该书出版时,其古怪的情节与荒诞的人物使得很多评论家难以接受,直至今日,其哥特式的恐怖、阴冷风格仍不令初读此书的读者为之震惊”。当然,笔者震惊于它的高风评。</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10 ,《幽暗过度:记忆和现实交错的印度之旅》:在我心中,印度依然是我小时候想象的那个国家---一个“幽暗过度”。就像喜马拉雅山的隘口,我一穿过去,它就立即关闭起来,又变成一个阴森神秘的国度,它似乎永远存留在我小时候想象的“永恒”中。而这个永恒,我一辈子都无法穿越,尽管这一年来我的足迹踏遍了印度的土地。(英国 奈保尔 李永平译 纪实文学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被誉为 “英国文坛移民三雄”(印裔奈保尔、鲁西迪和日裔石黑一雄)之一的印度裔作家奈保尔的作品笔者读了四五种,但在他写作生涯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印度三部曲”始终没有去触碰,不是笔者对他的这三部游记抱有认知偏见,实在是因为不喜欢印度这个国家而连累对这套书的兴趣不大。况且游记的功效一般有旅游攻略的功效,拿五十多年前的一本写印度的书去了解当下的印度有些过时。世界变化太快,抽烟片被西方列强欺负的中国成了过去式,而获得独立自治后的印度也走上发展快车道,可惜我们还一味沉浸在过去固有的落后的印度的印象中,心中难免产生优越感,岂不知在我们身边已经悄然崛起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奈保尔笔下的那个《幽暗国度》已经悄然在改变,我们再用老眼光看问题,早晚要受骗。最终选择读“印度三部曲”也就是想了解这个讨厌的邻居的历史,以正视现在的印度。这个调唱的有点儿高,连自己都有点信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幽暗国度》是奈保尔三十岁后首次踏上印度土地的一次寻根之旅。15和28年之后他又两次回到印度做过短暂停留,并产生了《受伤的文明》和《百万叛变的今天》两本游记。在《幽暗国度》里,奈保尔以“外乡人”和“过客”的身份来到传说中的印度。尽管他身体流淌着印度人的血,接受的却是全盘的西式教育,脑子里也都是英国式的思维和价值感。因此,难免主观和情绪复杂。真实所见的印度在作者的印象中称不上美好,甚至是失望。我们可以在此书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作者的失落和鄙夷。这本书如果让印度人读会产生不适感,当然书中的感受也是那个时代真实印度的写照。国民素质的普遍低下,民族自信心的缺失和传统文化宗教信仰对国家发展的制约都是只有外来人看得最清晰透彻。奈保尔想与这个宗主国拉近写距离,但他始终无法融入到那个社会中去。正如书中写到的,“在我心中,印度依然是我小时候想象的那个国家---一个“幽暗过度”。就像喜马拉雅山的隘口,我一穿过去,它就立即关闭起来,又变成一个阴森神秘的国度,它似乎永远存留在我小时候想象的“永恒”中。而这个永恒,我一辈子都无法穿越,尽管这一年来我的足迹踏遍了印度的土地。”游子归家并非都是感动,更多的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能把一切美好化作一腔悲怨,最后大大倒了自己得出胃口。</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