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五（补）

谢智琦

扈兰草说道：“果然如此，能除去我心头大患，我定不亏待你。”那贼人说道：“夫人能不忘小的即可。”扈兰草问道：“只知你姓鲁，你名叫什么？”那贼人答道：“小的名叫鲁挺。”扈兰草说道：“那个人还在，要捉李瑶不易。”鲁挺说道：“这有何难？我看那小子有勇无谋，今日定能捉了李瑶。”扈兰草说道：“你说说，有何办法，我都听你。”鲁挺小声说道：“夫人可谴众人回去，就说让他们与寨主汇合……。”扈兰草听罢即说道：“好计策。”却说这边李瑶与冯通互相问候一番，李瑶说道：“冯公子能来看我，实在感激，只是怕连累冯公子。”冯通说道：“无妨，夫人如不嫌弃，我送夫人回去。”李瑶说道：“公子厚意我心领了，此次烦劳公子，已是惭愧，岂敢得寸进尺。”冯通说道：“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此时扈兰草来到跟前，就对众贼人说道：“你们都跟着鲁挺回去，速去老地方与寨主汇合。”众贼人一听说道：“这个…夫人独自在此，也不安全。”扈兰草说道：“那边有事，十万火急，不用管这边。”于是这些人即骑马去了。这边此时只留下扈兰草，李瑶，冯通三个人，扈兰草说道：“妹妹，方才我那属下与我开导一番，说我若害了妹妹，白原机将屠我们山寨，我思前想后，还是与妹妹尽释前嫌为好，现在众人皆去，单留我一人，岂能害了妹妹？望妹妹信我。”李瑶问道：“夫人之语，我半信半疑，夫人还有什么让我信服者？”扈兰草答道：“妹妹现在不信，以后自然能信。”却说这两个正在说着，却见远处有烟雾腾起，冯通看了看，说道：“不好，是我们村子方向起火了。”于是就说道：“你们先在这里莫动，我去去就回来。”冯通走后不久，就有蒙面匪徒来将扈兰草与李瑶团团围住，又拿布袋将两个人罩住，扔到车上载去了。却说这些蒙面匪人正是扈兰草的部下，这些人将两个人载到半路，交给鲁挺，又佯装将扈兰草卖给了老鸨，鲁挺赶着车，到了东门村，就要将李瑶卖给李寡妇家。那李寡妇家大业大，依旧是管家管事，管家见李瑶美貌，就说道：“你从哪里拐来的娘子，我这里不敢要。”鲁挺不敢做声，只是用手比划半天，嗯呀了几句，管家说道：“听说有巨寇名叫张哑巴，莫非是你？”鲁挺依旧嗯呀几声，管家说道：“还劳你亲自来？也罢，我先买下她。”于是付了钱，鲁挺接过钱即去。这边管家就问李瑶来历，李瑶不说，管家就说道：“这位娘子，若不便说籍贯姓名，可以不说，免得节外生枝，不利娘子。”李瑶说道：“可以。”管家说道：“咱们这里是好地界，咱家也是好人家，娘子住下就习惯，以娘子人才，当不会受苦。”于是安排她去花园做工。要说这个李瑶也会为人，才两日即获得众人赞赏，管家心里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如何处置这位娘子，实在棘手。”果然就有人与李寡妇说了，说新买的婢女有位姿色出众者，李寡妇当即命人把她带到跟前。李瑶既至，与她行了礼，李寡妇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李瑶谎称道：“回夫人，我叫王瑶。”李寡妇笑道：“哪里人？可曾婚配？有否子女？”王瑶胡乱说了一番，李寡妇又问道：“怎么来的？”王瑶答道：“遭逢兵乱，家门残破，为人所卖，故而到了这里。”李寡妇说道：“以后随侍我身边，不用经营花园了。”于是王瑶到李寡妇跟前服侍，才干了一天，李寡妇就命几个丫鬟把她绑在侧房中，也不给她饮食，到了晚上，李寡妇手持皮鞭，阴笑着就要来打她。还未举起鞭子，就听见丫鬟急匆匆来报道：“夫人，不好了，那秦望山满身是血，来找夫人来了！”李寡妇一听急忙说道：“领他到我房间坐着便是。”丫鬟说道：“夫人，此次不同寻常，看他那样子，是打了败仗，来这里躲藏来了！”李寡妇即丢了皮鞭，去见那秦望山，只见他：丢盔卸甲气焰息，满脸惊恐眼迷离。身结干血凝紫块，衣破千疮露肉皮。李寡妇问道：“怎么这般光景？”秦望山答道：“可不得了了，寨里来了个妖人，我打不过他，故而逃了出来。”李寡妇问道：“怎么不用黑狗血破他的法？”秦望山答道：“到哪里去寻黑狗？末了还是我夫人用计，才得以脱身。”李寡妇听罢不悦，坐下说道：“你日日念你夫人，可曾想过我？”秦望山陪笑道：“你也是夫人，我岂敢忘记。”说罢也坐在李寡妇身边。李寡妇说道：“哪里来的妖人？他为何去攻打你？”秦望山说道：“不知他是哪里来的，他只说要找那白原机的妻子，我从未见过那个白原机之妻，上哪里给他？”李寡妇问道：“他是那白原机什么人？”秦望山答道：“未即问他，便打斗了起来。”李寡妇问道：“那人有何本事？”秦望山答道：“他能降火降水，飞刃走石，我那部下由此死伤了大半。”李寡妇说道：“实是奇怪，有这本事，为何不去建功立业，与你争斗有何用处？”秦望山说道：“说起来啼笑皆非，我看他打的急了，跪下求他说'小的此地如同茅厕猪窝，将军你法力无边，乃是神仙中人，何以金玉之体践踏此污秽之地'？”李寡妇问道：“他作何回答？”秦望山答道：“他笑了一阵，说道'那好，我饶你们不死，只是限你们三日交出李夫人，否则一个莫想跑了'。”李寡妇问道：“你们既下山，他以后去哪里找你们？”秦望山答道：“你不知道，他用咒水饮了我等，三日若不回去，众人都将变做猪身。”李寡妇说道：“我却不信，岂有这等事？”秦望山说道：“不信你看我颈上，已经生出一撮猪毛了。”李寡妇一看，果然有猪毛赫然在颈上，且有一些臭味。秦望山说道：“若是死，我不怕，若变成了猪，岂不是取笑后世？我死不瞑目。”李寡妇听了噗嗤一笑，说道：“你先去洗了再说，看你身上倒有猪味，今夜我不想与猪共睡。”秦望山就去洗了澡，这边李寡妇与几个丫鬟笑的合不拢嘴，那王瑶在房间却听的一清二楚。王瑶心想：“听他们说的那个，定是墨行云了，他神力既已恢复，我当吹海螺唤他来。”于是就在身上寻那海螺，却寻不到，后来才想起海螺裹在旧衣里，在花园中房里放着。王瑶就想托个丫鬟把旧衣拿来，此时李寡妇已经命人将门锁住，也无人看守，无奈她就昏昏睡去。次日王瑶想自曝身世，好让他们放了自己，又怕秦望山恨她，生出变故，正在思索间，却见有丫鬟开门进来说道：“夫人让你放牛去。”原来自昨夜秦望山来到李寡妇家，李寡妇就无有空闲折磨王瑶，所以就打发她去放牛。这边李寡妇听说扈兰草被人卖去青楼，就对秦望山说道：“你家造的什么孽？你要变猪，老婆要做妓女？”秦望山大怒，问道：“我老婆何时做了妓女？”李寡妇从容说道：“到现在只有你不知道，不信可以去问部下便知。”秦望山于是就问部下，就有人答道：“据闻寨主夫人确是被那个鲁挺卖入青楼了，众人怕寨主无面子，都不敢说。”秦望山大惊，又问道：“那个鲁挺现在哪里？”有人答道：“此人忽然失踪，并无消息。”又有人说道：“风传那白原机之妻，确实是被我们山寨之人掳走，去向不明。”秦望山把大腿一拍，喝道：“岂有此理！如此说来，那个妖人来找我要人，是合情合理了？”说罢将桌子掀翻，又喝道：“若知道是谁惹的祸，我定剥了他皮！”一个说道：“寨主，时间已过一日，还望寨主想想办法，我们可不想变做猪身。”秦望山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去寻找李夫人。”李寡妇笑道：“吆，啧啧，秦寨主这是叫我吗？”秦望山说道：“你好生呆着，莫捣鬼就是了。”李寡妇说道：“官人，怎么不问问我呢？平日与奴家卿卿我我，此时怎么这般模样？”秦望山也不管她，只是对属下说道：“你们出去打探打探，务必找到李瑶，再把鲁挺捉了，最后再找我夫人，若找到他们三个，我当把这宅院分给你们。”这些部下听后也都去了，这边李寡妇说道：“你遇见事情，怎么拿我房屋做人情？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秦望山说道：“消消气，不过是权宜之计，与他们个念想罢了。”李寡妇说道：“还望你早些寻到李瑶，我也好解脱。”秦望山说道：“三日定能寻获，夫人放心。”后来李寡妇与一个心腹仆人说道：“秦望山此来，惹祸不小，不知你有何主意？”心腹说道：“我以为，秦望山不论寻的得李瑶与否，我们都要以礼相待，才能获保无虞。”李寡妇说道：“他三日要变猪，当然要全力去寻找，我看他定能寻获。”心腹说道：“夫人，我却不信人能变猪，这些皆是虚妄之言，岂能信以为真？”李寡妇说道：“我也是半信半疑，只是他颈上毛发确是猪毛。”心腹说道：“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亦有生机，何况这些人或是遭遇灾祸，无处求食，或者为人逼迫，远走他乡，或者官府苛索，不能存活，虽然沦为匪徒，自有国法处置，妖术邪妄，岂能变人为猪？”李寡妇说道：“听你说的，我茅塞顿开，只是现今该如何打发那个秦望山？”心腹说道：“果然夫人厌他，也不能形于颜色，免得他来反噬。”李寡妇说道：“这我知道，那你这几日好生伺候他。”心腹说道：“是哩，若夫人将他笼络的紧，自能做得大事。”李寡妇听后就问道：“能做何大事？”心腹答道：“夫人，莫忘了那个疯子，前几日他忽在街上喊叫，说咱家有王妃之气呢。”李寡妇问道：“依你之意，我就是王妃了？”心腹答道：“正是。”李寡妇闻言即不安起来，说道：“以我这样貌，就是穿起凤冠霞帔，也是不像。”心腹说道：“夫人姿色也是中等以上，何须自卑？”李寡妇说道：“虽说我家出自官宦，只是我也未享过几天福，嫁到这里虽说富裕不少，被那公婆管的提心吊胆，现今总觉自己小家子气。”心腹把眼一瞪，说道：“夫人，主理内宫要的是杀伐果断，夫人但需多愤怒，自然有威德。”李寡妇说道：“旦是要愤怒吗？”心腹说道：“不但要愤怒，也要有杀气。”李寡妇说道：“我自小未曾杀过鸡，哪里能有杀气？”心腹答道：“这个不妨事，将夫人蹂躏下人那些勇气拿出即可。”李寡妇略有尴尬，说道：“我哪里虐待过下人，只是助他们改错，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好。”心腹说道：“夫人，能说的这番话语，定然能做的王妃。”李寡妇问道：“此话怎讲？”心腹说道：“文过饰非，倒黑为白，乃是官家权术，夫人无师自通，可喜可贺。”李寡妇听了，脸上红一阵绿一阵，说道：“咱们属实不会这些。”心腹说道：“夫人，依我说，现时趁秦望山在这里，把你那几个同宗的都解决了。”李寡妇听了就说：“不瞒你说，我也头疼他们，只是若都杀了也非易事，若都捉去坐牢，争耐我不是县太爷。”心腹说道：“除了杀与坐牢以外，还有一个办法。”李寡妇说道：“你就快说。”心腹说道：“让秦望山绑了他们，索要些钱来。”李寡妇问道：“不怕他们报复？”心腹答道：“夫人，若畏头畏尾，诸事皆无成。”李寡妇乃把心一横，说道：“就听你的。”于是就说与了秦望山。秦望山一听，就问道：“以前你让我约束部下，不得骚扰你宗亲，现在为何要我去抢他们？”李寡妇答道：“我这些宗亲，暗中早已结伙，我也不能约束，近日又风闻他们要图你。”秦望山说道：“果有这事？”李寡妇说道：“千真万确。”秦望山于是当即就对部下说道：“你们跟着奶奶去捉人。”李寡妇说道：“我不能去，我给你名单，你让他们拿那名单去寻找即可，除恶务尽。”秦望山问道：“只怕他们不认路，走脱几个，去府衙告我。”李寡妇答道：“将村子牢牢围住，自然万无一失。”秦望山说道：“若围了你们村子，必定犯了众怒，我以后再来，恐怕就难了。”李寡妇说道：“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是怒火中烧，也是烧他们自己。”秦望山说道：“如此那就听你，只是听说村中有两个秀才，平日喜管些闲事，他们练的那些家兵也不好对付。”李寡妇说道：“那都是刘家几个秀才，他们只管族人自保，不管他人事。”秦望山说道：“如此我知道了。”于是秦望山就密谋要围村，却为那刘家两个秀才得知，大刘秀才就与二刘秀才商议半天，大刘秀才说道：“设计捕杀秦望山，一劳永逸。”二刘秀才说道：“倒是如何一个计策？”大刘秀才说道：“我闻听李寡妇家里来了一个美貌婢女，名叫王瑶……。”于是附耳把计谋说了，二刘秀才点头称是，后来说道：“据闻秦望山不愿意伤我们，我们自去惹他，如果不成功，怕是下场最惨。”大刘秀才即叹息道：“事出于不得已，有道是'唇亡齿寒'，现今不管，恐怕以后难办，况且府衙发出命令来，准许自行捕杀盗贼，杀十名以上者授功名。”二刘秀才说道：“兄长可有胜算？”大刘秀才说道：“即便是无胜算，我也无愧于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若不愿意，不强求你。”二刘秀才说道：“兄长此举，我是佩服，我全听兄长安排。”于是第二天，这个秀才领着家兵二十余人就去找到李寡妇，管家将众人挡在门外，单放两个秀才进去，见过李寡妇，大刘秀才说道：“我家有婢女走失，听人说是在李夫人家里，今日特来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