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纪念志愿军第21军赴朝作战70周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1953——2023)</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编辑:夏鲁宁</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毛泽东主席接见志愿军代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1953年冬 ,志愿军21军首长在朝鲜自在洞留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后排左起:军长吴咏湘、政治部副主任姜林东、政委谢福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前排左起::副军长周长胜、政治部主任严政、参谋长胡炜</b></p> 英雄功勋镌刻史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共有12名志愿军指战员被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其中阵地战期间涌现的就占10名,他们是:为保证部队发起冲锋,以自己的身躯堵住敌军机枪射孔,而壮烈牺牲的著名特级英雄,第15军第135团2营通信员黄继光;为保证潜伏部队的安全,严格遵守战场纪律而忍受烈火烧身壮烈牺牲的一级英雄,第15军87团9连战士邱少云;在双腿被炸断仍指挥战斗,并歼敌80余人,当敌人再次冲上阵地,他拉响最后一颗手雷,炸死敌人,自己壮烈牺牲的一级英雄,第15军135团7连排长孙占元;当反击部队被敌军坑道火力所阻,抱起炸药包毅然跳进敌军坑道与敌同归于尽的一级英雄,第12军第100团2连班长伍先华;在阵地上只剩一人,一天中打退敌军41次冲锋,歼敌280余人的一级英雄,第12军第91团5连战士胡修道;在阵地上只剩他和一名卫生员,敌军再次拥上阵地时,他举起最后一枚手雷,扑向敌群与敌同归于尽的一级英雄,第12军第104团4连副排长杨春增;在反击战中率领一个侦察班化装侦察,奇袭“白虎团”,捣毁敌军该团团部的一级英雄第68军第607团侦察排副排长杨育才;黄继光式的一级英雄第67军第595团1连战士李家发;黄继光式的一级英雄第23军第200团9连战士许家朋;解放战争中抢修铁路桥梁的著名登高英雄,在朝鲜战场铁路抢修中屡建功勋,最后光荣牺牲的一级英雄,铁道兵团第1师第1团1连副连长杨连第。另有为救朝鲜落水儿童而跳进冰窟献身的著名一级模范第47军第141师侦察队文书罗盛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除此,还有著名的阻击英雄,在1953年春夏以436发子弹歼敌214人的第24军第214团8连战士张桃芳;著名的志愿军空军英雄张积慧、赵宝桐、王海、孙生禄、刘玉堤、鲁珉、韩德彩、王天保、蒋道平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还有,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第20军第58师第172团连长杨根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同时,还涌现了不胜枚举的英雄模范单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志愿军炮兵英雄朱金池、张瑞臣、谭朝明;志愿军坦克兵英雄杨阿如;志愿军铁道兵英雄刘长岭、高殿禄和铁道兵模范史元厚、范永;志愿军工兵模范张振智、陆善清、薛其德;志愿军后勤模范尹继发、刘秀珍、许景春、宋克义;等等</span></p> 忘不了的记忆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军部电台工作人员在朝鲜自在洞留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1954年4月5日</b></p> <p class="ql-block">时任63师司令部通信科参谋姚志浩回忆文章:</p><p class="ql-block">1953年7月,在朝鲜战场上,我们63师参加了著名的金城反击战,当时我在师司令部通信科当参谋。反击战前,记得师长李光军传达战斗命令时说,反击战役的意图是要集中兵力,特别要狠狠打击和消灭美军,迫使以杜鲁门为首的帝国主义 ,在板门店的和平谈判桌上,尽快签订停战协定。我师临时划归60军指挥 ,在战前准备时,各部队的无线电通信绝对禁止使用。</p><p class="ql-block">我们师司令部由参谋长王爱希负责组建师前指,进行战前准备工作。王参谋长决定通信科由副科长刘玉钟和我参加前指。我们师的左翼是朝鲜人民军的第三军团。这是一支以女指战员为主,而且特别能战斗的部队,刘玉钟副科长令我带领通信连长傅生同志前往人民军第三军团具体商订协同作战中的通信联络方案。</p><p class="ql-block">雨,时大时小地已下了好几天,今天却下得特别大,可算是狂风暴雨。我和傅生同志带着一名朝语翻译老赵同志于中午一时前后抵达人民军第三军团第八师团指挥所通信处。一位女大尉军官和我们共同研究制定协同作战的通信联络方案。下午5时50分左右,便顺利完成了任务。当时我师前指与该师团指挥所之间,有一条与前沿阵地基本成平行的电话线路,是进入阵地时接收移交的。因受电磁场干扰严重,通话杂音大、质量差、易泄密(即遭窃听),线路遭敌炮火的破坏多。为此,双方商定,再另建一条有线电话线路,以确保战前准备阶段的通信联络顺畅问题。对于这条线路,当即决定:第一,立即架设 ,采用双线,不用单线接地方式。线路要从后方迂回,能较好地防止敌人的电磁场干扰和窃听,能确保通信的秘密可靠。第二,要加强线路维护的兵力,因为线路长度比原线路增加了很多。为此 我们先进行图上作业,绘出线路图,尔后人民军第八师团的同志又派两名战士指引着我们沿线进行实地勘察。我们也正好沿着这条路线,返回到师前指。</p><p class="ql-block">大雨裹着狂风,越下越大。原计划由傅生同志带队去架设线路。谁知师前指又要他到师后勤及各兵站去检查线路。这样,就只好由我带领人员去架设这条全长近4公里的线路了。由于道路复杂,泥泞不堪,雨大,风大,气候闷热,同志们满头满脸都被汗水和雨水所浇灌。眼睛睁不开 ,能见度又低,大家不断地滑倒。但是也因大雨大风,,能见度低,我们不用防空袭了。到天黑时,我们只架设了约三分之一的长度。</p><p class="ql-block">天黑后,困难更大。大雨仍然下个不停,且使我们遇到了新的困难。首先,原是山坡边的一条小路,被雨水冲出一条深约20米,宽近15米的大沟,为保证线路安全,须将线路从水沟上面高架过去。第二,在距离与人民军约定的会合点约500米左右的地方,也被大水冲得根本无法架设线路了。绕行时,又必须通过敌人固定空袭和炮击的地带,最后决定,,再多绕行一个小高地。为此,多架设了300米左右的线路。</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周星文同志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沈步云同志摇马达</b></p> <p class="ql-block">这样,凭着我们通信兵的过硬本领,终于在夜里11点左右,将线路架到约定的会合点。这时,人民军已将线路架到在等待我们,那位女大尉军官也在那里等候。电话接通后,我们互致祝贺,紧紧握手。事后证明,这条电话线路,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在架设这条线路上未发生一人伤亡。</p><p class="ql-block">提起这位女大尉军官,还有一段小故事。初次, 她在师团指挥所接待我们时,我们用生硬刚学的朝鲜语喊她“腰道姆”(朝鲜话女同志)你好,谁知她却用标准的汉语说:“同志,请坐,我给你们倒水喝,先把雨衣放下来。”她看我们感到惊奇的表情时,便作自我介绍:我叫金英哲 ,在鸭绿江边长大 ,打日本时,我曾在领袖金主席领导下,在中国东北好几年,而我的母亲也是中国的朝鲜族人。这一沟通消除了相互之间的语言障碍,谈的很顺利,联络员也就无有用武之地了。</p><p class="ql-block">我们和人民军的同志们分别了,金英哲大尉则一再和我们握手道别!我们互道珍重。互祝胜利,互相祝愿在朝鲜战争胜利后再见。这时,我们才感到一直下个不停的狂风暴雨似乎也要停止了!</p><p class="ql-block">当我们刚走了几步时,一辆卡车陷进泥泞的弹坑里,不能动弹了。近前一看,是我们师作战科的李森林参谋从人民军那里调来了一批防坦克手雷,车被滑进泥水坑里后,驾驶员急得都要哭了。这时,金英哲同志立即召来十多名女战士,将车上的弹药全部卸下来,从泥坑中推出汽车,再将弹药装好。这样,我们回到师前指已是凌晨三点钟了。</p><p class="ql-block">我回到师前指时,刘科长也刚回来十几分钟。我们高兴地谈着顺利完成任务的情况,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忽然,我被刘科长一阵大喊 一阵猛拽 ,醒了。但是眼睛睁不开,又觉得呼吸呛人,便跟着刘科长到了小坑道的外边。刘科长说,坑道被炸弹打透了。快离开, 炸弹快爆炸了。用电筒一照,真是一枚约有500~1000磅重的大炸弹,直挺挺地插在离我和刘科长睡觉的脚边约30~50厘米处,弹体仍有一小截露在我们坑道的地表面。坑道已被炸弹从山坡顶上穿成一个洞口,有如天窗一般。所幸炸弹没有爆炸。刘科长很幽默地说,今天我们任务完成的很好,也很辛苦 ,美国总统杜鲁门也在为我们高兴呢!特别送来这么老大的蛋(弹)慰劳我们 ,我们真该要好好地谢谢他呢!</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战斗在三八线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右起:张景霞、刘春耀、范纪达</b></p> <p class="ql-block">战地回忆:</p><p class="ql-block">21军电台报务员胡若华回忆:</p><p class="ql-block">1953年1月,我从华东三野集中台调到21军电台赴朝,当时大家的心情非常激动 ,皆以能直接到前线参加抗美援朝而自豪。部队由嘉兴定出发,3月5日到达吉林通化市。在火车上的喇叭里,传出斯大林同志逝世的噩耗,大家为之震惊,为一代伟人的逝世而悲伤,至今我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部队在通化待命,至3月中旬,我们电台随军部先遣队军前指入朝。到达朝鲜驻地后,在半山腰将电台开设好,看见一个朝鲜老乡背着篓从电台窗口旁走过去,当时未引起大家注意。在天刚黑下来时,山顶上突然发射出信号弹,接着就是一照明弹,把我们驻地照得如同白昼。突如其来的情况,不由为之一惊,大家就地卧倒或蹲在坑道里。接着敌机就到了上空,在轰鸣声中丢下了炸弹一震耳的爆炸声,让人有点心惊,一阵狂炸之后,我们电台和人员均未受任何损失。这是入朝后第一次遇到的惊险空袭。由此也教育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打信号弹为敌机指示目标的人是否就是那个背篓的朝鲜人呢?所以,第二天电台就转移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通信部队与朝鲜人民军第五军团通信部队联欢合影</b></p> <p class="ql-block">63师司令部一台报务主任陈飙回忆:</p><p class="ql-block">1953年2月 ,终于盼来了准予我军入朝抗美的喜讯。于是,我们从奉化、宁波,转上海南翔,乘火车专列,直达宽甸。</p><p class="ql-block">那年我20岁,从军部调到63师司令部一台任报务主任。全电台19人,报务员魏萍,18岁,是和我一样身高1.56米的姑娘。报务员4人,都是刚从宣化通校来的十六、七岁的新兵。通信员小熊,摇机班12人(班长老张,副班长老赵)都是好样的老兵。在宽甸,我们做好了入朝的一切准备。我的全部装备是:“五一”式手枪一枝,子弹三十发,牛皮图囊一个,内装电台文件:联络对象、呼号、波长、通报暗语及联络的有关规定等。随身带的火柴,以备危急时,烧掉比我生命更重要的电台文件。还有生活给养(米袋、罐头等)和日用品等, 总重约二、三十斤。其它同志的装备也差不多。就是摇机班最辛苦,他们还要背收、发报机,和电池箱、马达、及几十米长的天线,比我们背的重多了。</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16日晚上,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从丹东宽甸的浮桥上过鸭绿江。虽然紛杨的雪片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年轻满怀着参战前兴奋、喜悦的心情,一点也不觉得冷。一边在浮桥上走着,一边小声笑语:“咱们才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呢!比那些坐车过江的有意思多了。浮桥那头,灯光下,看见路两边各站着一排人。从着装上,可以判断他们是:朝鲜边防军、入境检查人员、和卫生防疫人员等 。虽然并未让我们停下来做例行的入境检查(我们也没有出入境护照)但这两排人,分明显示了一个主权国家的尊严。在浮桥上说笑的年轻人立即严肃起来,队伍肃静、整齐的通过路两边的人墙,既表明了我志愿军对朝鲜人民共和国的尊重。也表现了我志愿军威武的军容。直到队伍融入沉沉的夜色中,桥头的人墙看不见了,大家才放松了一些,有人又小声地说起话来。夜越来越深沉,山越来越高,四周没有村庄的灯光,也没有人声,大家并没有感到与在国内夜行军月什么两样。突然 ,听到一个稚嫩小女孩的声音在远处高喊:阿玛尼!阿玛尼!这呼唤声,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从寂静的群山里传来,是那样清晰、悠长!使我猛然意识到已踏上陌生的异国土地,我的祖国、故乡、母亲都被留在江那边了!一股强烈对祖国的依恋之前由然而生。眼睛湿润了,喉咙紧紧地直想哭。原先小声说笑的年轻人。一下子都鸦雀无声了,也和我一样,陷入了思乡情感的沉默,责备自己:我们赴朝鲜是干什么来的?我们是战士,不是孩子!感情如此脆弱,怎能在今后残酷的战争中完成艰巨的任务呢?于是,我迅速调整了情绪,出了一个谜语让大家猜 是,这才使大家重新活跃起来。</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63师报务员在工作</b></p> <p class="ql-block">为了赶赴朝鲜东线,我们在冰天雪地里连续几昼夜负重行军,疲倦逐渐占了上风。脚上水泡连连,肩头红肿,每个关节都透着酸痛。行军越来越困难了。往日的笑语声也越来越少了。每当尖利的防空枪声响起,敌机要来轰炸时,或要穿过敌军的炮火封锁区时,部队就急行军或跑步前进。累得大家气喘吁吁,脸上的汗水和着雪水一起向下流,棉衣上的雪水向里渗透,里面的汗水向外渗出,棉衣越来越沉,北风一吹 ,彻骨的冷。</p><p class="ql-block">阳春三月,在祖国的江南,已是和风拂面,莺飞草绿了。朝鲜冬天最冷可达零下40度。三月份仍然是冰封大地,雪压群山。有一天夜行军,要过一条宽约百十米的河,桥已被美军炸掉,河上的冰层,承受不了大队人马和辎重,只能敲开河水,涉水过河。穿着白衣服的朝鲜老人,选择河水较浅的(约一米多深)位置,举着火把站在刺骨的冰河里,为我们指路、照亮。不一会,就要由另一批老人把冰河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人换下来。河岸上,站着20多个留着齐眉娃娃头、穿着单薄的海军式校服的朝鲜女孩,在严寒中,齐声高唱《金日成将军之歌《志愿军战歌》等歌曲,为我们加油 对我们表示慰问。感动得我偷偷流泪。朝鲜人民不分老幼、同仇敌忾、保卫家园的壮烈场景,至今仍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中。我生长在人称“天堂”的杭州,素性怕冷。此时,看着站在冰河里 ,举着火把为我们指路而冻得发抖的朝鲜老人和冒着严寒为我们唱歌鼓劲可爱的朝鲜女孩,我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河。为了安全,报务员分别插入身材高大的摇机员中间,互相拉着手,以免滑倒。我一手拿着图囊,顶在头上,一手拉着摇机班长,艰难地在冰河里行进。冻得我似乎血液都快凝固了,肩上的行装比平时重了许多倍,压得我踉踉跄跄,多次几乎摔倒,幸亏身边的战友拉住我。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掉队,不能跌倒,否则图囊进水,电台文件泡汤,就没法进行工作,问题就严重了。只盼快点上岸,好摆脱彻骨寒冷的冰水侵袭。谁知一上岸,一身的冰水,被凛冽的北风一吹,全身竟象穿了冰甲一样,走路更困难了……好不容易到了宿营地,因已到联络时间,我们顾不上烤棉衣,急忙开设了电台工作。由于穿着结冰的棉衣行军 ,所以,凡是胳膊、腿、脚打弯的部分,棉衣、棉裤、鞋全都折断,露出了棉絮。后勤发了布和线,让大家补。摇机班都是老兵,会补衣服。只有四个新兵不会用针 线,于是我和魏萍,在艰苦的夜行军后,一个上机工作,一个给他们补衣服。</p><p class="ql-block">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负重行军,使台上有些人得了夜盲症、关节炎,有的人冻伤了脸、手和脚,甚至十个脚趾全冻伤 趾甲变黑全部脱落。有的女同志因过度劳累和受剧冷刺激 竟停经,直到年底回军部医治后才恢复正常。我们终于经受住了入朝后的种种考验,在艰苦的长途行军中,及时、准确地完成了通信联络任务。</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被我志愿军击落的美军飞机残骸</b></p> 火线慰问 <p class="ql-block">时任六十一师文工队队员谭林回忆文章;</p><p class="ql-block">1953年7月下旬,我六十一师防守朝鲜战场东线,敌人把美国王牌骑一师调来和我们对抗,气焰十分嚣张。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教训侵略者,上级批准我部出击。深夜零点,某团二连两个班杀上敌方阵地,消灭了一线守敌,乘胜前进,经过激烈搏斗,冲垮了敌人三道防线,一举拿下六座连接的山头。</p><p class="ql-block">英勇的战士们,打扫战场,改造工事后,像钉子钉在敌人眼里一样守卫着阵地。天亮后,敌机轮番轰炸,火炮不停轰击,步兵又轮番反扑,都被志愿军打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阵地坚如磐石。</p><p class="ql-block">胜利消息传遍全军,我们文工队奉命派一个慰问小组,随司政机关代表到主攻连慰问,光荣的任务落在了我们肩头。我们组四个人 郑朝任组长,除全面管理外 ,还收集材料,创作新节目;程道德负责乐器伴奏;我和金文华是演员。</p><p class="ql-block">清晨,我们在驻地山沟中等候,每人除了乐器道具外,还各带一支枪 用以应付突发情况。司政机关代表到达, 大家立即出发了。我们总共六个人,排成一列纵队,每人间隔十米,以防伤亡过大,向目的地进发。</p><p class="ql-block">“注意 前面是飞机封锁区!”防空哨兵告诉我们,敌机刚刚飞走,如发现定时炸弹,不要停留,快速通过。”硝烟仍在上空飘动,火药味扑面而来,我们大步走去。突然,在十分钟前经过的地方,响起了定时炸弹爆炸声,走在前面的女队员金文华转过脸笑了。我们的神色,似乎在互相鼓励;同志 前进吧,这才是开始。</p><p class="ql-block">过了一条山洞,即将进入另一条山沟时,前面停住了 传来口令:“到前面集中。”原来在山沟的入口处,有一位头带伪装的战士告诉我们:“你们前进的山沟是敌人的重点炮火封锁区”,每隔半小时轰击一次,规律是三发试射,东一炮,西一炮,中间一炮,然后就是排炮轰击。如果听到炮声 ,要尽快前进,不要停留。我们告别了哨兵,踏上山沟中的羊肠小道,左边是山涧小溪, 潺潺的流水,但冲不走刺鼻的火药味;右边山坡由于被炮火长期轰击,已经没有花草树木,只有石块和弹坑,这死寂的山沟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走了约四公里,先到达的同志向我们招手,我们快步走去,当我最后一个走到哨位的隐蔽部,被哨兵一把拉了进去,随即身后山沟里传来炮弹爆炸声,接着整条山沟轰响起来,烟雾弥漫。</p><p class="ql-block">炮弹由他们炸去吧!等候我们的同志,带我们到一个较大的掩蔽部,师刘建功副政委亲切地笑着迎接我们,和我们一一握手:“你们辛苦了!“首长辛苦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刘政委一面倒开水,一面向我们介绍情况,要求我们像战士一样完成任务。通信员端来了饭菜。电话铃响了,刘政委听着,看到我们笑了,对话筒说:“全部到达。”啊!后方指挥所首长在询问我们,一股暖流涌上心田。</p><p class="ql-block">吃了饭,又整装出发,再往前面山头就是第一线了,转过山头又被哨兵拦住:“下面山沟中敌机正在轰炸。”我们分散停在三个猫儿洞口,</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我志愿军战车部队</b></p> <p class="ql-block">观看敌机在山谷中俯冲投弹,扫射。大约十分钟,敌机飞走,哨兵才准我们下山。穿行在林中小道,到达沟底,团指挥所派来接我们的同志,也已到达,同志们紧紧握手,携手向团指挥所攀登。</p><p class="ql-block">团首长早已等在洞口 通信班的小鬼们有节奏的敲打盆、碗、罐头盒,多隆重的欢迎仪式啊!</p><p class="ql-block">这是条大型坑道,约四米宽,转过三道火力墙,进入主坑道,两壁灯洞里点着各式油灯,互相辉映,照亮坑道,一间间屯兵洞坐着战士们。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洞,这是指挥所,参谋和通信兵都在忙着通话。</p><p class="ql-block">在另一个洞室中,点着一盏气灯 ,亮如白昼,子弹箱拼成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餐,团首长一边给我们介绍战斗情况,一边把罐头食品推到我们我们面前。我们被英雄事迹所激动,只顾听团首长讲话,已经是“食而不知其味”了。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通信员说外面天已经黑了,该出发了。</p><p class="ql-block">通往前沿的交通沟口,是敌人的封锁重点 机关枪不定时的射来子弹,阻止我们的通讯联络,不让给养弹药上去,经常有人在这里负伤牺牲。带队的要求我们在通过时,第一个冲过去后,第二个数到十再迅速跟进,不能抢前,不能拖后 ,以免伤亡和失去联系。走出团指挥所,进入东西走向的交通沟,这条沟每十米就有一个防炮洞,这里等着七、八个战士,我们每走过一人,他们就插入我们行列一人。最后一个是卫生员,背着红十字包,轻声告诉我,他们是团首长派来保护我们的,多么使人感动啊!</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发出微弱的光,只能看到连绵群山剪纸般的背影,有时响起零落的枪声,曳光弹划着红绿的弧线,远处不时出现闪光弹的闪烁,照明弹发着串串白光,大约那是敌人的夜航机在公路上搜索目标。我们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那微光中晃动、忽隐忽现的同志的头影,脚步紧紧相随。忽然人影不见了,黑暗中传来低声招呼:岔往左前方。这是一位负责联络的战士,他沿着被敌炮轰塌的盖沟,忽上忽下,急速地前进着。对面山上就是敌人 ,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喧闹声。一串机关炮弹曳着红绿光带飞向交通沟口,,可是我们已经到达二连的坑道口了。</p><p class="ql-block">一块大石的北边,有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洞口,阶梯曲折而下,转了几个弯,下到第二层,进入一个大巷道。在壁洞灯照射下,连首长快步迎来 ,把我们带到连指挥所——一个较大的洞口,一路上左右的屯兵洞里传出战士们欢迎的掌声。地区处前沿 坑道中狭窄,不能欢呼雀跃,战士们的热情扑面而来。连首长大略介绍情况,利用难得的战斗间隙,立即准备演出。郑朝同志抓住时机,奋笔疾书,一篇长达十多页的英雄赞歌——郎颂诗,一挥而就。</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志愿军21军61师女战士</b></p> <p class="ql-block">慰问晚会开始了,这真是特殊地点的特殊剧场,在一个较大的洞中,观众和演员面对面坐在子弹箱上,相距不到一米,左右通道中也坐满了人,指导员主持会议,司政机关代表宣读了首长的慰问信、慰问电,团参谋长代表部队表示感谢首长的关怀和鼓励,表示决心,争取更大的胜利。战士们压低声音高呼口号。金文华和我共同朗诵慰问词 ,歌颂英雄战士的业绩,干部战士不断的报以掌声。文艺节目由金文华演唱民歌、豫剧《花木兰》、京韵大鼓等 我演山东快书《武松打虎》等穿插其间,有时配合金文华对白,对唱。程道德包揽了音乐伴奏,没有打击乐器 口念锣鼓点,并作了精彩的二胡独奏。战士对每一个节目都报以热烈掌声 ,有时一遍不够 ,再来一遍。这真是特有的表演形式 ,低矮的坑道不能站起身,只能坐在子弹箱上,下身不动,只靠上半身和面部表情表演,这是任何地方难以找到的。三个小时演出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战士们要求“再来五个”“再来十个。我们尽量满足要求,加演再加演,结束演出已是凌晨二点了。”</p><p class="ql-block">子弹箱排成的床上,上面张挂着防雨布,水仍不断地滴答滴答下来,打湿头发和被褥,到处都是湿淋淋,潮呼呼。虽然很疲倦,这一天所经过的事,太激动人心了,索性起床,在微弱的油灯光下,写些心得体会,我们四个人都没睡,轻声地进行小结。在查哨的连长催促下,才睡下去 ,一觉醒来 ,已到吃中饭的时间了。坑道中分不清白天或夜晚,只能靠钟表指示时间。</p><p class="ql-block">下午我们在团首长安排下,到观察所轮流用望远镜观察敌人动态,我看到敌人正在加修交通沟,只有腰部那么深,他们用小小的军用铁锹铲着,拍打着,像儿童在做游戏。轰!我方炮弹落在敌人不远处,敌人丢下工具,抱头鼠窜,乱成一团。为避免敌人报复炮击,我们返回连指挥所,在坑道中穿行,不断接到战士们要我们转交的决心书、保证书和申请书。</p><p class="ql-block">天黑了 ,我们依依告别二连的干部战士,回到团指挥所,又和护送我们到前沿去的侦查排及炊事班进行了联欢,团首长们也即席唱了家乡小调,为晚会增色不少。</p><p class="ql-block">第三天清晨,我们告别了团首长 在敌机轰炸,炮击间隙胜利返回住地,这是我们文工部随部队入朝后的首次火线慰问,即鼓励了部队,更主要的是激励、教育了我们自己,也算一次小小的战斗洗礼吧。</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61师女战士</b></p> <p class="ql-block">时任一八三团宣传干事戈基回忆:中朝部队在风雨交加中休整了一个星期后,计划于7月25日发起对敌人最后一次的进攻,我们一八三团担任攻击敌人1110高地的任务。干部战士自6月初接过兄弟部队的防务以来,虽然与敌人经历了许多次战斗,但都是防御战 ,并没有与敌人直接较量。现在上级命令向敌发起进攻,指战员摩拳擦掌,刀出鞘、枪上膛,都想跟敌人真刀真枪干一场,求战的情绪热火朝天。不知是上级让我到前沿体验战斗生活,收集材料,宣传报道那些浴血奋战的英雄人物,还是考验我这个没有经历过战斗的知识青年,7月25日上午,政治处主任赵明交给我一项任务:代表政治处到前线六连,向青年团员作战斗动员。主任告诉我:“陈鸣九(联络干事)代表政治处向六连党员作战斗动员,已在前指。部队决定明天晚上发起进攻,你现在就出发,下午3点前必须赶到六连。到六连要通过敌人炮火封锁区 ,你提高警惕 ,注意安全。</p><p class="ql-block">我在后指坑道里待了20多天,没有上前线,没有见到一个敌人。现在主任叫我上前线作战斗动员和指战员一起战斗,真是喜出望外,我向主任保证:“坚决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我上炊事班吃了点东西,带了一包压缩饼干 ,拿上“五一”手枪就出发了。</p><p class="ql-block">英雄虎胆,我不是英雄,但胆子很大 ,我单枪匹马,没有战友同行,到前线的道路,地形都不熟,我毫不畏惧,从510高地小跑似的下了山,很快绕到510东沟,也就是女卫生员马梅君牺牲的地方,通过第一道炮火封锁区,飞步越过883.7高地、天无名高地,进入一条交通壕。这条交通壕直通前沿,有2000多米长。为了防炮,我走走停停,经过两个小时,到达平无名高地。从平无名高地到前沿六连,有一道500米长、不是很宽的山梁,两边山坡很陡,山沟很深。这是我们后指到前指,部队和物资运输必经的交通要道,也是敌人的重点炮火封锁区。我到达平无名高地时,敌人正在猛烈打炮,炮弹落在山梁、山坡、山沟里。连连爆炸。我不敢冒险前行,躲到一个掩体里,等敌人炮击停止后,再冲过山梁。谁知,敌人没有停止炮击,有的炮弹还落在山梁的交通壕里。我很奇怪,一路跑来,怎么不见我们部队一个同志?这些高地上,有二线一营、三营和后勤运输部队,他们到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2005年5月,时任一八三团后勤处副处长的邹云起同志来家看我时,谈到金城反击战时告诉我;“白天,部队为了防空、防炮,都躲在坑道和隐蔽部,上级命令不论干部战士都不许走出坑道和防空洞”阵地全是山地,有的地段空手都难以通行,从团后勤至一线连队的运输完全靠人力背运,非常困难。起初,对敌机尤其炮火袭击不知道规律 ,我们非常被动,出现伤亡。经过7至10天的摸索,才知道敌人早8点至12点炮击猛烈,12点至14点炮击减少,14点至18点左右转为猛烈,18点至20点又减少,21点左右打一阵子以后,至次日7点只有一些零星炮击。当时战士们开玩笑地说:“敌人是早7点起床,8点上班,12点吃饭,21点休息。”掌握这些规律,对于人力运输非常重要。</p><p class="ql-block">凡是必经的的山垭口、平坦地段、面对敌人的山坡,肯定是敌人炮火封锁的重点。这些地段我军都设警戒哨,通过这些地段时,不论白天黑夜都要服从警戒哨指挥,拉开距离(间隔15至20米),迅速通过。绝对不能停留。夜晚绝对不能有火光,时间许可,这些地段必须要挖交通壕。我们经常通过一个叫平无名的山头(973米),尽管敌人炮火日夜封锁,由于挖了交通壕,来往运输40余天,无一伤亡。</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文工团在朝鲜</b></p> <p class="ql-block">由于敌人炮火猛烈,制空权又不在我军手中,充分利用夜暗运输相对安全的多。白天好好休息,夜晚加紧运输。当时运输队员流行的说法是:“白天,敌人你打你的炮,我睡我的觉。”晚上就是我们的天下。当然,如战事紧张,那就不受白天黑夜的限制了,要以保障战斗急需为准则。</p><p class="ql-block">人力运输的工具是背架。山地道路崎岖难走,有的地段要爬行,战士每人背50斤左右较合适,行动比较快速、敏捷,过重则行动不便,易增大伤亡。</p><p class="ql-block">朝鲜战场除弹药外,物资大部露天存放。待运物资,白天提前按“人份”准备好,每到一人背起就走,决不能像平时那样集中分发。到达目的地时,接收也是如此,放下物资就离开现场,到坑道或隐蔽部休息就餐。就是说,不论是运输或是别的活动,人员尽可能不要群集。有一天傍晚,团后勤开饭时间,约有30人围着炊事班打饭,这时恰巧敌人一发炮弹打到人群中,共伤亡24人。</p><p class="ql-block">三八线防御战,后运的对象主要是伤员和烈士。一般情况下伤员多用担架由2人抬运,有的路段无法抬运,则采取背运。沿途要倍加小心,照料伤员,争取时间,尽快把伤员送到救护所。背运烈士,要有人替换。能用担架的尽量用担架。要做好背运人员的思想工作。把烈士后运负责到底。</p><p class="ql-block">人力运输任务急,负担重,日夜不停地运,人员高度疲劳。部分运输人员在途中休息时,倒地就睡着了。</p><p class="ql-block">朝鲜战场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朝鲜战争打的是运输战。”这话虽然不够全面,但也不无道理。然而运输工作是极其艰苦、劳累的。当时有的分队轮到担任运输任务时,大多有发怵之感。因为人员高度疲劳,而且伤亡不比一线连队少。有的战士情愿守坑道阵地,跟敌人战斗,而不愿当运输队员。</p><p class="ql-block">邹云起还告诉我:</p><p class="ql-block">平无名高地原是南朝鲜军一个加强排防守,监视着我们510东沟的运输。兄弟部队六十军攻下来后,称它为“加大排”。</p><p class="ql-block">战友周荣兴跟我讲了这样一件事:</p><p class="ql-block">“我们知道敌人炮击的规律。一天早上,敌人没有打炮,二营四连一排4个战士在坑道外吃饭。排长谢在礼估计敌人即将打炮,叫4个战士赶快进坑道。刚进洞口,突然飞来一发炮弹,在洞外爆炸。如果不是排长谢在礼叫战士们进坑道 ,他们就全部牺牲了。”谢在礼战斗很勇敢,停战后,立了一次二等功,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他1枚三级国旗勋章。1955年,上级还派他回国参加了国庆典礼。1958年回国后,他调机炮连当指导员。他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p><p class="ql-block">我听了他们的介绍,才知道我上前线六连 一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是因为部队都在坑道和隐蔽部里休息,也才知道通往前沿不能成群结队,要一个一个拉开距离通过,这是团长的命令,谁违反,就是安全通过也要受处分。</p><p class="ql-block">当时我不知道这些情况,也不知道敌人打炮规律,在掩体里等了很久,敌人的炮击越来越猛。我很着急,如果再等下去,就不能在3点钟赶到六连。这样,不仅不能及时向六连的青年团员作战斗动员,影响部队的战斗决心,而且是严重失职,要受到军纪处分。我感到责任的重大,心一横,为了壮胆,掏出手枪,对空打了两枪,就跳进山梁的交通壕,猫着腰,向前沿六连阵地飞奔。跑了一段,突然 对面冲过来一个人,与我顶头相撞。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陈鸣九!</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文工团在朝鲜</b></p> <p class="ql-block">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敌人停止了打炮。</p><p class="ql-block">陈鸣九问我:“你来干什么?”</p><p class="ql-block">我说:“主任叫我去六连向青年团作战斗动员……”</p><p class="ql-block">不等我说完,陈鸣九就说:“别去了,别去了。上级通知27日停战,我们团不打了,继续坚守阵地,防止敌人进攻。现在,团长叫我赶回来,向后指报告情况。”</p><p class="ql-block">失去与敌人战斗的机会,我感到很失望,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我想一定是美帝国主义被我们打败 ,同意停战。我与陈鸣九一道于下午5时回到510高地,向政委王铿,主任赵明作了汇报。</p><p class="ql-block">这次,我虽然没有上阵地参战,但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p><p class="ql-block">陈鸣九还向王铿政委、赵明主任汇报了前指唐笑宜团长让他传达的一个敌情:志愿军首长分析判断,美帝国主义在停战前,要发起一场更大规模的轰炸和炮击,把前线阵地所有炮弹消耗在我方阵地上,来发泄被迫停战的耻辱和淫威。指示部队做好准备,作好隐蔽,避免无谓的伤亡。</p><p class="ql-block">果然,不出志愿军首长所料,27日敌人的炮火比过去更加密集,在山头上连连爆炸。由于我们隐蔽在坑道里,敌机的轰炸、、炮击,没有伤到我们。坑道里的空气很污浊、潮湿,一片漆黑,我们毫不理会,“你打你的炮,我睡我的觉”。有的卧“床”安眠;有的点起洋蜡玩扑克,有的讲故事,说笑话;有的唱起了民间小调;,有的同志还说起了山东快书;俱乐部主任魏景祥大显身手,指挥大家唱起了《志愿军之歌、》《东方红》《解放军进行曲》……坑道里欢声笑语,同开文娱晚会一样热闹。</p><p class="ql-block">时在前指工作的战友宋锋,2004年来信谈了朝鲜停战前后的情况:</p><p class="ql-block">朝鲜停战的消息,团首长已于26日得知,再三督促部队提高警惕,防止敌人炮击,临终咬我们一口。</p><p class="ql-block">27日上午9时,我们从电台听到了停战协定已签定的消息。报务员对我说:“宋参谋!停战了,今日22时生效。不信你来听听。我故作镇静地说:“保守秘密,不要乱讲。”</p><p class="ql-block">中午二营报告:“发现敌人行动异常,有敌人离开隐蔽部,到外边弹琴唱歌。”</p><p class="ql-block">下午2时,一个新战士说:“报告班长,敌人在干什么?”</p><p class="ql-block">我说:“注意监视!”新战士们目视正前方,握紧手榴弹,作好出击的准备。老兵与班排长看到眼前的一切,对真相已知道了一半,但不敢说,相反说:“注意警惕,人员都进防空洞!</p><p class="ql-block">自上午以来,整个战场一片宁静,出奇的静,“停战”二字始终没宣布。直到下午4时,我们奉团长命令,向各营传达指示:“今日晚10点钟全线停战,人人必须遵守纪律。到9点,凡六0以上口径的炮,每门炮各发射60发炮弹。10时一律停止打炮,必须严格遵守停战协定。”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夜10时停战,可是战士们仍惯常掩蔽在交通坑里,头上还带着树枝编成的防空帽。</p><p class="ql-block">夕阳迟迟不肯落山,938、2高地附近的群山露出它秀丽的景色。</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志愿军61师炮兵副师长杨益三与师炮兵指挥部全体同志留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于朝鲜前线)</b></p> <p class="ql-block">时任六十二师一八五团二营政治教导员张明修回忆文章:</p><p class="ql-block">六十二师炮兵团山炮营,同一八五团一起于1953年3月中旬,配属六十一师先行入朝作战。金城前线反击战开始时,山炮营进至六十一师师部驻地甘地谷以东5华里左右的一条山沟内。同一山沟内,还驻朝鲜人民军1个女兵高炮团。</p><p class="ql-block">营长朱宝江、政教陈国法接受战斗任务后,积极勘察地形,确定个连阵地位置,将各连驭手班组织起来,管好马匹和阵地上不需要的物资。按照六十一师首长的作战命令,全营指战员积极进行了上阵地的准备工作。</p><p class="ql-block">排除万难,进入阵地。</p><p class="ql-block">山炮营射击阵地位于六十一师左翼团(一八一团)阵地和右翼团(一八五团)阵地之间,也即中间团(一八三团)阵地内的大无名高地前侧,人员休息处位于大无名高地后侧 。根据实际地形,全营阵地配置是:一连在大无名高地左前方400米处;二连在大无名高地右侧600米处;三连在一、二连之间。营部位于一、三连之间。</p><p class="ql-block">该营遵照命令,于1953年7月10日天亮前全部进入阵地。</p><p class="ql-block">7月9日晚,山炮营离开原驻地,向阵地开进。人扛着炮,携带着规模数量的炮弹。刚过一条河,向山边前进时,碰到敌人炮击,封锁前进道路,有1发敌人炮弹落到营部与三连附近,两位同志牺牲,两位同志轻伤,医务人员马上抢救、包扎,将伤亡的4位同志往后方运送。三连队形有点乱,连长季福通及时组织指挥,稳定情绪,继续前进。</p><p class="ql-block">由于是夜间在敌人炮火不断封锁下行进,战士负重超常,又是一路爬山,行进的困难前所未有。上半夜还好,虽不时有人跌跤,行走困难 ,各连还能保持队形缓慢前进。往后,连续翻越两个山头,有些同志走不动了,各连掉队人员不断增加。“后面掉队了!”这声音不时传入营、连领导同志耳中,不得不几次停下来等待掉队同志跟上来,再继续爬山前进。</p><p class="ql-block">朱宝江营长率领第一连走在前边,后面是营部、三连、二连依序跟进。克服重重困难后,天亮时抵达阵地。</p><p class="ql-block">该营进入阵地后主要困难是:无工事;无住处;无水;运输道路太差,主、副食难以运上来。</p><p class="ql-block">根据上述情况,营里首先组织开挖隐蔽人员、火炮的临时工事,首先保存自己,再积极投入构筑火炮发射阵地,根据上级要求。火炮发射阵地,不能是露天的,一定要在保障人员、火炮安全的条件下,便于将炮弹发射出去,满足支援步兵作战的需要。这只能开挖坑道、猫儿洞和上边有一定厚度的积土的隐蔽部。只有这样才能防空、防炮,保障人、炮安全,又能及时投入战斗。构筑上述工事是在不断遭敌空、炮袭击的情况下进行的。由于组织严密,没有发生伤亡情况,顺利完成了上述任务。</p><p class="ql-block">火炮阵地构筑好后,又抓紧阵地之前的短暂时间,抢修人员生活工事,也是马蹄形坑道、猫儿洞等能防空、防炮的工事,伙房、包扎所也是这种工事。</p><p class="ql-block">该营阵地水源是个大问题。只有一处极小量的泉水,一昼夜的积水量还不够做饭用,饮水更谈不上。至于洗脸、洗脚、洗衣、洗碗就更轮不上了。营、连干部组织专人千方百计寻找水源,在战斗允许的范围内到处寻找,始终未能全部满足用水的最低需要。同志们只有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着力一个“忍”字。</p><p class="ql-block">主、副食,还是上阵地时,兄弟部队移交下来的高粱米、咸鱼、海带、猪肉罐头等。按理说,质量不能算差,但天天重复着吃,就不习惯了。停战前,也只能突出一个“忍”字。有的同志编成顺口溜:“高粱米,高粱米,顿顿离不开你;抗美援朝你立大功,人民永远忘不了你!”</p><p class="ql-block">阵地上 敌机、敌炮,不分白天夜晚,不断地狂轰滥炸,由于同志们警惕性高,不断加修隐蔽工事,很少发生伤亡现象。</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183团2营教导员孙鸿贵(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团炮兵营教导员庄淑明(右)在2营指挥所902.8高地合影留念</b></p> <p class="ql-block">参加金城反击战</p><p class="ql-block">金城战役,也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1953年夏季战役的第三次反击战。5月13日至6月15日,曾胜利地发起了两次反击战,歼敌4.1万余人。美、英、法3国感到这个战争不宜再打下去了。但南朝鲜总统李李承晚不干,他要单干,主张单独“北伐”。进军鸭绿江,彭总认为不痛敲李承晚一下,他即使签字停战,今后也是后患无穷,决定“紧握拳头”再狠敲他一家伙。</p><p class="ql-block">7月13日夜, 金城战役打响了,我军在李伪军4个师25公里防御正面上展开猛烈反击战斗,仅只1个小时,就全线突破李伪军的防线,活捉伪首都师副师长李益淳。六十八军六0九团副排长杨育才带领化装奇袭班,骗过敌人,击毙伪“白虎团”团长和一个美军顾问,《奇袭白虎团》这出戏,就是根据这个英雄事迹写的。这个战役共毙伤俘敌7.8万余人。收复土地178平方公里,拉直了金城以南的战线。美国人原来不同意“就地停战,”说他的海空军占优势,应在地面上得到“补偿”。坚持军事分界线划到我方阵地以北几十华里的地方。经过几次大的战场较量,尤其1953年夏季的第三次反击战后,美国愿意就地停战了,他怕再打下去败得更惨。</p><p class="ql-block">能够参加这次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反击战役,山炮营全体同志高兴异常,营首长在参加六十一师炮群作战会议返回后,立即召集会议传达布置,说明全营的任务是对当面敌人前沿各种目标直接瞄准射击,予以全部催毁。区分各连射击地段,要求各炮人员,一定要沉住气瞄得准,打得狠,不给敌人喘气时间,直到目标全被消灭。第二天,即7月13日上午 ,营的干部又到各连阵地实地观察,进一步提示目标。各炮班忙着擦炮、备弹、测距、试瞄。</p><p class="ql-block">13日20时50分,朱营长提前进入指挥位置,以电话询问各连准备情况,得到各连“准备完毕”的回答后,正是21时整。他在电话中下达了射击命令,全营火炮一齐开火。阵地上其它炮兵单位的火炮也在发射,加上“喀秋莎”连续飞出的炮弹 。敌人阵地前沿顿时一片火海。山炮营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如此壮观的炮击战,各炮炮手情绪高涨,越打越准、越狠。这种集中炮火的连续射击,持续近1个小时,随后转入分散射击,将遗漏与复活的目标加以摧毁。</p><p class="ql-block">这次参加金城反击战的炮击战斗中,山炮营的同志们个个是好样的,勇敢沉着,射效很好,圆满完成了上级賦予的战斗任务。</p><p class="ql-block">配合步兵坚守阵地</p><p class="ql-block">山炮营进入阵地完成的另一个战斗任务 ,是配合步兵一八三团坚守阵地18天,除将自己阵地周围地形、地貌弄清外,营、连干部还到被支援单位防御阵地前勘察地形,观察敌人的炮兵阵地和工事构筑情况,并与被支援的一八三团前沿营共同制定协同作战方案。</p><p class="ql-block">停战前的日子里,山炮营连续加修工事,改善战斗生活条件,以适应防空、防炮、防病的要求。全营同志每天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各炮每天都对自己的射击目标或责任地段内新出现的目标进行射击,有力地配合我步兵坚守阵地。对敌人可能的袭击与进攻,也保持高度警惕与充分的准备。山炮营多次获得一八三团首长和有关营、连首长的赞扬。</p><p class="ql-block">支援步兵出击</p><p class="ql-block">一八一团当面之敌1个连的支撑点比较突出,对六十一师与左邻师结合部的安全构成威胁。该团左翼第三营奉命与左翼兄弟师的1个营相配合,于7月24日晚对该敌实施反击,山炮营奉命配合这次重要的反击战斗。</p><p class="ql-block">各连领受任务后,在各走阵地上认真动员、准备、连长在观察所指挥 ,政治指导员在火炮发射阵地组织掌握。各班照例擦炮、准备炮弹,按照炮兵作战指挥图调整炮位,选好目标,确定射击诸元 ,当日黄昏前,一切准备就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文工团员在教战士们唱歌</b></p> <p class="ql-block">24日18时40分,3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这是炮击的信号。紧接着,“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炮弹爆炸声震动山川,远远看到,我们的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在敌人支撑点上爆炸,不断地闪耀着一个一个的火团。敌人这个连支撑点前边的排支撑点首先被我炮火摧毁。”20分钟后 , 2发绿色信号弹升空,这是命令我炮火延伸的信号,说明我步兵已乘我炮击之威力对敌支撑点发起冲击。我炮火转向敌支撑点的核心部分,其射效一如先前。营长朱宝江用电话及时向各连转达步兵首长对山炮营的赞扬以及步兵次第攻入敌排、连阵地的情况。各炮及各指挥分队的同志们 ,同攻击敌人这个阵地的步兵同志们分享着全歼敌人的胜利喜悦。</p><p class="ql-block">随着反击战斗的胜利结束,山炮营各班、排也迅速收炮、整理阵地,结束战斗。</p><p class="ql-block">对敌最后的惩罚</p><p class="ql-block">金城战役迫使美帝为首的“联合国军”要求立即签署停战协定,也迫使李承晚伪军不再公开叫嚣“单干”了,于是,历经两年又17天的朝鲜停战谈判,在1953年7月27日由交战双方签了字。中朝人民军队,从1951年11月27日与美帝为首的“联合国军”开始谈判划定军事分界线以来,我方阵地向南推进了332.6平方公里。签字时,美方代表哈理逊向我方作了保证:韩国“将不以任何方式阻挠停火的实现”。美方也“不再允许扣留战俘……。”在这之前,即1953年6月8日,双方达成遣返战俘的协定后,南朝鲜头头李承晚,玩弄“就地释放”的把戏,强行扣留朝籍战俘2.7万人。</p><p class="ql-block">朱营长、陈政教在将这一令人欢欣鼓舞的大好消息传达给全营指战员的同时,还根据上级的命令,向各连下达了对敌人炮击的命令,各连和营部有关分队和干部开始了认真的准备。</p><p class="ql-block">最后一次炮击的目标,是当面敌人的第一、二道阵地内的火力点、地堡、掩蔽部等我炮兵能够有效射击的军事目标,给敌人阵地以最大的破坏与人员杀伤。根据现有炮弹,营要求每炮发射不少于50发,命中率要高,射击完毕时很快转移、隐蔽,防止敌人报复。炮击从27日16时开始。</p><p class="ql-block">27日这天,阵地上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我方要求人员尽量不外出、隐蔽好,防止敌人最后的空、炮袭击。下午,山炮营战斗人员全部准时进入阵地 。不久,各连观察所电话铃都响了起来,一连长周永贵、二连长吴世敬、三连长季福通,同时在各自观察所内抓起了电话听筒,按照朱营长的询问先后回答:“准备完毕”!16时,朱宝江营长下达了开始炮击的命令,立即从各连观察所内发出同样的命令:“放!”“咚、咚、咚咚……,”我方阵地上各炮齐发,群山回荡着炮声,似在欢呼、祝捷。</p><p class="ql-block">由于炮阵地不是露天的,每打开一次炮闩退壳、装弹时,都有一股火药燃烧后的浓烟涌入工事内,呛得人直咳嗽,同志们耳鸣不止,有的震聋,个别同志耳内流出血来。但在这非常时刻,每位勇士都以坚强的毅力忍受住,而且愈益斗志昂扬,精心操作,保证每炮都能达到准、狠的要求。</p><p class="ql-block">17时20分,朱宝江营长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据了解,这次炮击的效果甚佳。这天下午,敌人不少人在工事外边走动 ,突然遭我炮火猛烈轰击,伤亡较大。敌人也以远程火炮向我轰击 ,我们事先有准备 ,未造成伤亡。断断续续,平壤时间21时50分 ,敌人才停止炮击。22时整,敌我双方阵地顿时一片寂静。</p><p class="ql-block">停战协定真的生效了,山炮营全体同志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61师战友在朝鲜前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合影留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后排左二李传惠、左三王玲</b></p> <p class="ql-block">1990年,我采访河北省军区司令员张振川创建民兵训练基地事迹时,他告诉了我1952年在朝鲜开城前线一次反击战促进谈判的一段经历:</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在六十五军某团当团长,部队坚守在开城以东,停战谈判地点板门店以南的诸高地,跟敌人只隔一道沙川河,河东西场里,有个叫北山的高地(又叫红山包)敌人占领着。谈判中,美国佬蛮横无理,说那山包是他们的。为了打击敌人的气焰,配合谈判,上级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北山,把我们的阵地推进沙川河。开始,友军攻击,没有成功。军里把任务交给我们团。我听说兄弟团没有攻上去,被美国飞机大炮打伤打死一大堆;“他妈的,我非要攻上去,把它夺下来!”夜里,我带了几个营长,渡过沙川河,钻了好几道铁丝网,看好地形,选好进攻道路,经过充分准备,于12月2日开始反击,连续争夺了5昼夜,拿下北山。第六天,敌人在飞机、坦克、大炮配合下,疯狂反攻,防守的六连全部壮烈牺牲,敌人又占领了北山。我气的眼里冒火,乘敌立足未稳,白天组织反击,重新夺回了阵地,打的敌人认输,不敢再打。</p><p class="ql-block">由于是在谈判地点板门店旁打了胜仗,教训了美国佬,志愿军十九兵团打电话到开城前线向我们祝贺。可是,军长王道邦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我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身为团长,不该自己过河,爬进敌人铁丝网去看地形:“碰上地雷炸死你!还能打什么仗?”二是白天反击太冒险,敌人有空中优势,飞机来轰炸怎么办?简直是胆大包天!军长大声问我:“你打了那么多炮弹,一发炮弹七两金子,你知不知道?</p><p class="ql-block">我身为团长,当然知道。我是计算好了时间:敌人占领阵地,飞机刚回去,坦克也下了山,飞机坦克再出动,起码得过两小时。我就抓住这个战机,在炮兵部队的密切配合下,白天发动反击,猛冲上去,消灭了敌人,迅速夺回高地,还抢救了部分伤员。</p><p class="ql-block">战斗结束后,志愿军谈判代表团团长李克农,指导员乔冠华把我叫去汇报了一次。说这一仗打得好,谈判桌上美国代表垂头丧气,我们扬眉吐气。李克农、乔冠华还请我喝了茅台酒,用小车把我送回来。仗打得不错,一连、四连、五连、九连和二营立了一次集体一等功,六连立了集体特等功。</p><p class="ql-block">板门店位于朝鲜半岛的中西部,在北纬“三八线”以南五公里处,距朝鲜首都平壤168公里。当时只是一个小山村,因有一个用木板搭成的小杂货铺而得名。朝鲜军事分界线经板门店中心而过,向东西两方延伸,全长264公里。这条军事分界线将沿线的8个郡、122个村庄一分为二,成为朝鲜半岛分裂最具象征性的地方。朝鲜停战协定就要在这里签字。</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61师炮兵副师长杨益三与朝鲜人民军指挥员合影留念</b></p> <p class="ql-block">朝鲜停战协定签字后,双方同时公布了内容包括5条63款的朝鲜军事停战协定和有关附件的全文。</p><p class="ql-block">根据协定,双方控制下的一切武装力量,包括陆、海、空军的一切部队与人员,于双方代表团首席代表签定停战协定后12小时起,即7月27日朝鲜时间下午10时起 完全停止一切敌对行为,而停战协定和附件及其临时补充协议的一切其它条款,亦一律于停火的同时开始生效。一切军事力量、供应和装备将于停战协定生效后72小时内从非军事区撤出。</p><p class="ql-block">当日,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元帅、中国人民志愿军发布停战命令:自1953年7月27日22时起,即停战协定签字后的12小时起,全线完全停火。</p><p class="ql-block">27日上午,板门店代表团在签字同时,前线还在激烈炮战。炮弹在掩蔽部、山头、坑道外连连爆炸,把我们通往前沿的交通沟几乎都炸平了。</p><p class="ql-block">到傍晚,中朝部队接到通知:朝鲜停战已达成协议,双方代表于板门店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并于当天平壤时间22时生效……命令要求部队在傍晚21点到22点把阵地上的炮弹全部还击敌人。这消息使前线、后方志愿军、朝鲜人民军,特别是金城前线的指战员兴奋异常。</p><p class="ql-block">18天前,我军向盘踞在这一带阵地上的敌人发起了强大的反击战,并歼灭了大量敌人,完全占领了这片阵地。我们从接过这个阵地起,日日夜夜和敌人拼杀搏斗,一直没有离开这些山头,我们胜利了!世界上头号帝国主义被我们打败了!这是世界战争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奇迹。多么令人骄傲和自豪!</p><p class="ql-block">毛泽东把美帝国主义比做一只纸老虎,志愿军把美国兵比做“少爷兵”。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美国兵即怕死,又怕苦。他们打仗,不是靠勇敢,而是靠武器。在前线阵地布满了坦克,各种火炮,炮弹堆积如山。现在要停战了,他们不愿把炮弹遗弃在阵地上,更不愿耗费人力、物力把它搬回后方,决定在停火前,将所有的炮弹倾泻在我方阵地和朝鲜的土地上,来发泄他们失败的耻辱,最后显一显他们的“威风”。</p><p class="ql-block">晚上9点,敌人便发疯似的向我们全线开炮,地动山摇,一片火海。由于我们部队预料到敌人会来这一手,因此,都进入坑道、猫儿洞作好隐蔽,对敌人的狂轰滥炸,不予理会。到21点半,敌人的炮弹渐渐地稀弱,看样子,他们的炮弹都快打完了。炮击中,不见我们的动静,以为共军伤亡惨重,那些“少爷兵”就停止了打炮,还在阵地上欢呼、跳跃,庆祝“胜利。”就在这时,横贯朝鲜中部200多公里长我方阵地上的炮火,怒吼起来,成吨钢铁,呼啸着撕开黑沉沉的夜幕,疾风暴雨般地倾泻在敌人阵地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女战士在朝鲜</b></p> <p class="ql-block">过去,敌人曾一再吹嘘他们的“炮火威力”,而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敌人阵地全部淹没在火海里。炮手们兴奋得一边发射炮弹一边呼喊:让强盗们尝尝我们的炮弹吧!打得敌人龟缩在掩体里,连气也不敢出。而我们前沿的指战员,则走出掩蔽部、战壕,观看敌人在我成批成排炮弹袭击下四散逃窜,鬼哭狼嚎的情景。</p><p class="ql-block">时在前沿的邹云起、许成基、宋锋、刘殿荣、周荣兴跟我谈起停战那一刻 ,我军强大炮火还击敌人时,都说:“当时几乎忘了对面山头是敌人,忘记了我们是在跟敌人作战,而悠闲自在地观战;看着敌人在我炮火打击下,被炸死、炸伤和四散逃窜的情景,兴奋得心花怒放……</p><p class="ql-block">一八三团战友潘泓在他的回忆文章里生动、形象地记述了停战前敌人在我强大炮火打击下的惨状:</p><p class="ql-block">7月27日上午9时,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字了,双方都以最快的速度向火线上的官兵传达,我们连接到正式通知大概是11点钟左右。通知规定停战协定的生效时间是当晚10点钟,并要我们在7月30日晚9点钟以前撤出阵地,后撤2公里。</p><p class="ql-block">下午6点左右,邢副连长叫我通知六0炮班的胥斌班长带人来把弹药库里的六0炮弹全部领去。我那时担任连部的文书又兼军械员的工作,我知道我们连接收阵地时从兄弟部队的手中接收下来的美制六0炮弹应有300多发,而上级命令我们大后天(30日)后撤时不能留武器装备在阵地上,如果有,以后被查出来还要承担违反停战协定的责任。我想邢副连长是否想利用今天晚上将这个“包袱”甩掉,一来可以让大家出出气,二来又免得大后天撤时费力气,还可腾出手来帮助我们后边的重迫击炮营将装备运出非军事区。</p><p class="ql-block">晚上9时30分,遵照志愿军司令部的命令,我前线大炮都轰隆轰隆大响,将炮弹射向了对面敌人的阵地上。我们连的300多发美制炮弹,也发射在美李军他们自己头上。一会就干掉了几十发,真是痛快极了。开始阵地上的美国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这下子让我们揍得嗷嗷叫起来了。我们看了拍手叫好。</p><p class="ql-block">我军万炮齐发向敌人还击时,我们团后指的干部战士也都走出坑道,上510高地观战,只见我方各种火炮的炮弹排山倒海似的落在敌人前沿阵地上。尤其是喀秋莎(当时苏联一种较先进的火箭炮)炮弹像火龙一样一条条飞向前方,打得敌人无声无息。曳光弹、照明弹、信号弹漫天飞舞,五彩缤纷,像节日焰火晚会一样壮观。我们情不自禁欢呼跳跃。</p><p class="ql-block">我站在高地上观战,心情异常激动。当时我不是作家,是个刚学习写作的团新闻干事,无能用笔墨描述当时的战争奇观。在敌我交战炮火连天的前线,如此悠闲、如此潇洒、如此镇静,观赏世界上头号美帝国主义被我军打得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的败局下场,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现在,我是个从事50多年创作的军旅作家,但文思枯竭,无力来追写那绚丽多彩、大快人心的战争场面。我感到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战争奇观,不会再有像我这样经历的作家。因此我非常珍惜那次机遇,那次永远难以忘怀的时刻。它常在我眼前浮现!</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中朝两军女战士合影留念</b></p> <p class="ql-block">时间一秒一秒地走动,我军的炮火一秒一秒地加速袭击。现在终于到21点55分了,再过5分钟就要停火了,大家不约而同紧紧地盯着表针指向的位置,58分、59分,10点整!分秒不差,就在这瞬间,炮声嘎然而止,整个战场一下变得死一般的寂静。</p><p class="ql-block">长时间处于枪炮轰鸣声中的听觉神经一下子产生了寂寞之感。听惯了“战火交响乐”的人,猛然来到这连自然音响也没有的环境里,就像由喧闹的市中心,突然来到了偏远的山林,很不适应。静,异常的静,静得让人发怵,静得让人难以相信,仿佛失去了知觉。</p><p class="ql-block">在万籁俱寂中,我听见了“吱——吱”的虫叫和“知了——知了”的蝉鸣声。“知了”什么?“知了”已经停战。它们都知道不会再遭受炮弹的袭击,从九死一生中存活下来,而发出鸣叫。</p><p class="ql-block">我们顿时又欢腾了起来,大声欢呼抗美援朝取得了伟大胜利!一个多小时后,同志们才渐渐离开,回坑道安眠。我和政治处的几位同志还留在高地上,尽情享受这和平的“美好时光”。</p><p class="ql-block">月亮在高空露出了笑脸,星星在天上眨眼。凉风扑面而来,感到特别舒畅。寂静中,我仿佛觉得510高地越来越高,几乎碰到月球,见到月宫里嫦娥为和平舒广袖。我忘了什么时候离开510高地回到坑道里休息,只记得夜里激动得没有睡觉。</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天刚黎明,我走出坑道,又登上510高地,环顾群山,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寂静中我听见了小鸟在歌唱它们的新生。东方发白,云雾退尽,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前线阵地上美国兵、李伪军在抬尸体,抢救伤员。这是我在朝鲜战争中看见的最后一幕。</p><p class="ql-block">就在这一天,7月28日,平壤市各界人士数万人隆重举行庆祝朝鲜停战实现大会……</p><p class="ql-block">为了表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伟大历史功绩,7月31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务会举行授勋典礼,授予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及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勋章。同时,对于长期战斗在朝鲜半岛上的志愿军军事、政治、后勤各方面有功人员分别授勋,给予了崇高的荣誉。</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金日成将军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总部首长合影留念</b></p> 停战以后 <p class="ql-block">志愿军21军参谋长胡炜回忆:</p><p class="ql-block">按照停战协定的规定,部队从现在阵地后撤2公里,撤退后,63师接替了33师的防务。撤退时,61师把我阵地前敌一个未运走的仓库中军用物资全部抢运回来。根据志司的指示,军令61师组织一个110人的民警连,担负非军事区的执勤任务。为防敌破坏停战协定,对我发动突然袭击,部队撤到新阵地后,按照調整后的防御部署,立即紧张地构筑工事,修建道路,同时建造简易的住房。9月份,志愿军杨得志副司令员来军视察,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金光侠大将也来军视察慰问。10月,祖国慰问团赴朝慰问志愿军,以北京市委秘书长赵凡同志为团长的第3分团率京剧、评剧、歌舞团来到我部,受到热烈欢迎和热情接待。慰问团的同志不辞辛劳,踏着崎岖的山路,翻越布满弹坑的山岭,到各个阵地看望部队,传达党、政府和人民的关怀,介绍国内的大好形势。各剧团除每天都进行整场演出外,还派些人随慰问团同志到阵地进行演出。……</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志愿军21军61师女战士金少华(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志愿军21军61师女战士蔡惠芳(右)</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2023年9月18日,古城西安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分别了72年的志愿军21军61师的女战士蔡惠芳和金少华(特从无锡赶来)前辈,在西安大雁塔喜相逢,她们热烈拥抱,难掩激动的心情。我们祝俩位老前辈身体健康 ,幸福长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两位老战友热烈拥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志愿军21军61师后代看望金少华阿姨</b></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