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 岁月如梭——从北京外国语学院82周年校庆说开去

拙眼观天下

　　2023.9.16是我的母校“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名北京外国语大学）”八十二周年校庆。

老同学F转来校方电子邀请函，并相约如期去学校见面。

我们班的同学每年聚会一次，是很多年来的一个习惯。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这个习惯。校庆给我们提供了三年后再度聚首的好机会。

大家都很高兴。

　　根据校方要求，参加校庆活动，先要在网上办理电子版“校友卡”。

对于像我这样八十多岁的老者来说，在手机上去申办这张“校友卡”，确非易事，老眼昏花，五指不灵。所幸鼓捣一番之后，终于通过了。

　　9.16我先后待过的俄语系1960级二班和三班的九位同学（外加一位同学的夫人）几年后久别重逢，相聚在这块大大的展板下。

回想当年我在这两个班学习时，总共有近三十名同窗。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种种变化，今次能再聚首的，只是总数中的零头。

其他人要么是因家事缠身，或身体有恙，或身在帝都之外，不能前来聚会。也有一些同学不幸地永远离开了我们。

“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令人唏嘘不已！

　　拍照留影后，老同学们就坐在这间亭子里，叙旧谊，聊家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马行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好不惬意。

　　近十年来，在我们的班长Y的热心张罗和操持下，我们这帮老同学基本年年都要聚一聚，大家在一起聊一聊，交流一下，重温同窗之谊。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兴之所至，大家就会不由自主地请善歌的D同学夫妇引吭高歌，我们大家随声哼哼。聚会就更加有生气，更加欢乐。几首曲子唱下来，人人神清气爽，十分开心。

　　D同学浑厚圆润的嗓音，专业水准的演唱，吸引了不少参加校庆活动的同学，他（她）们纷纷驻足倾听，拍照录像。

一位手持专业录像机的人（估计是校刊记者），路过我们所在的亭子时，还专门停下来，把D同学演唱场景录了下来。

还有一位低我们几级的俄语系女校友，自告奋勇地与D同学合唱俄罗斯名曲。

　　母校为迎接众多参加校庆活动的老校友，安排了内容丰富多彩的活动，有图片展览，有文艺演出，有足球比赛……等等。还在两个大餐厅准备了多种多样、可口美味的饭食，供老校友任意挑选。

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我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当学生时在食堂吃饭的情景：

那时的学生食堂仅有一层，而且比较昏暗，一张张长条桌摆放其间，根本没有可坐的凳子，学生就餐只能站着吃。

更让我不能忘怀的是，入学有一段时间，因适逢“困难时期”，常常吃不饱，老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那年头吃饭凭定量，男生定量倒是不少，开始是每月三十六斤，后来减到三十斤。但架不住油水太少，而且对来自南方的我来说，窝窝头、馒头是那么地难以下咽，卡在喉咙里就是下不去，痛苦得很。

没有油水，单凭粮食是填不饱肚皮。每每刚从食堂吃完饭出来，走到食堂外的操场上，就觉得还要再回去吃点东西。这样一来，每到月底，手上的饭票就所剩无几，只能买一个馒头，切成好几片，放在宿舍暖气片上烤干，分几次慢慢用。

　　在“改开”这一历史性进程中，我们的母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所教授的外国语言，从我们入学时的十多种，猛增到101种；从单一的外语教学体系，发展到52个本科专业，42个外国语文学专业，具有文学、法学、经济学、管理学学位授予权的全国一流外语类院校。此外，学校的硬件也有了今非昔比的长足改观，新的教学楼、科研楼等拔地而起，光彩夺目。

我还真切地记得，我们入学后，老院长张锡俦革命前辈有一次在作报告时曾说过，未来的外国语学院所教授的语言要达到二、三十种。

我想老院长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改开”年代落成的北外图书馆建筑风格挺别致，塔型外墙上刻有多种文字的“图书馆”字样。内部的軟硬件看上去也相当现代化。

比起六十年代我们就读时的图书馆，真滴是天壤之别。

　　北外的“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大楼。

　　“学生创业中心”大楼。

　　在北外校园里，新旧楼并立，新老建筑和谐共存。

六十三年前我们住过的学生宿舍（如图，四号楼），上课的主楼，依然耸立在原地。只不过树木更粗壮，更高大，绿荫更浓；原来楼群间的水泥小道，变成了用青石板铺就的弯弯曲曲的甬道。

漫步其间，既能找回昔日的影子，又能欣喜地拥抱崭新的现实。

真好！

　　这张图片是连接东西校区的地下通道。

我注意到，地下通道两侧墙面绘上了世界各地著名都市的图片，真滴是别具一格，独树一帜。

这样的装饰定会让过往的路人，耳目一新，赏心悦目。

　　北外西校区的“外研楼”里有一间咖啡厅“Lukin coffee"，大小适当，环境优雅、舒适宁静，很适合朋友们叙谈休闲。

　　参加八十周年校庆活动，收获之一是邂逅一些年轻的学友。他（她）们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不由得让我的思绪回到半个多世纪之前。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和我的同学们也像这些年轻的莘莘学子一样，从祖国东南西北汇聚到北外。

当年的我们，不也是一样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吗？！

一晃，六十又三年就这么过去了。真滴是：年华似水，岁月如梭啊！

　　这是两位意大利语专业的同学。我们相互用意大利语打了招呼，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在校园里，我看到有学生踩着滑板，飞驰在楼群之间。那朝气蓬勃的身影，真让人羡慕。

　　六十年代走在北外校园里的大学生。

　　我们这批1960年入学的北外学生，在校园里度过了整整五个年头。

在这1825个日日夜夜里，校园里处处见证了我们的青春年华：我们的身影，我们的足迹，我们的朗朗读书声；我们在课堂上全神贯注地听课，踊跃发言；在图书馆里和大教室埋头自习到很晚；我们在操场上飞奔跳跃，在劳动锻炼时流下的汗水💦，……。

　　在阔别母校多年之后，同学们又相聚在一起。

昔日同窗之情，对母校和各位老师的感恩、思念之情，是岁月磨损不了的。

在毕业三十年之际，我和部分同学在北外校园里聚会。F同学为此写下两首小诗：

《同学聚会》

五年同窗聚，

分手各东西。

卅载重相挥，

白发古园情。

《如梦令 怀旧》

常忆校院日暮，

花前树下漫步。

风雨三十年，

学业几人成就？

怀旧，怀旧，

青春怎能长驻！

　　这是部分同学与我们年级的辅导员朱唯珍老师（图中前排左起第三人）的合影。

朱老师自已刚刚大学毕业，就服从组织分配，失去了上高级翻译班的机会，到我们俄语系1960级来当辅导员。

她整整陪伴我们五个年头。她陪我们去安家庄上山挖坑，陪我们在“四清”这样的社会教育中，见世面，经风雨。就是在这次“四清”中，她骑自行车来回巡查时，差点被卡车撞到。惊慌之中，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被自行车的车把触压胸腔軟组织，疼痛约三年之久。幸遇一位老中医，服用他研制的内伤丸才治愈。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

我们尽管离开北外已半个多世纪了，但还总是记住朱老师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谢谢她！

　　北外七十周年校庆之际，我们俄语系1960级部分同学的合影。

　　六班的同学们尽管离开母校很久，很久，但他（她）们还牵挂着当年的恩师。

在武秋霞老师八十大寿时，她的学生们专门聚集在一起，为老师举办隆重的生日寿宴。

　　六十三年后，我与大一教我们班俄语课的程立真老师在校园里重逢，并合影留念。

程老师尽管已是九十有二的高龄长者，但她老人家身体依旧很健康，耳聪目明，精神矍铄，步履稳健，真是一位健康达人！

　　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天走进北外的情景：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夏日（记得是8.27），我从南方乘坐火车，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永定门火车站。下车后就与学校接站的人，以及先我抵达的新生，一起乘车开往北外。

车到学校4号宿舍楼，但见一条“来了，就是主人”的红底黄字大横幅，挂在大楼外墙上。我就这样成为“北外人”了。

成为“北外人”之后不久，我们年级一百多名青年男女，就被送到北京郊区一个叫安家庄的小山村，进行锻炼。

劳动，就成了我和我的同学们在北外上的第一堂课。

　　我们在安家庄劳动锻炼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清晨吃完早饭后，扛起大镐头（有好几斤重），揣上窝窝头，迈开腿，上山去挖一种被称为“鱼鳞坑”的坑，说是以备日后种树之用。

对像我这样，来自南方城市里的同学来说，安家庄这样的荒山野岭，是见所未见的。爬山就不容易。爬了山，还得挥动大镐头刨坑，更是难上加难。好在那时年轻体壮，血气方刚，再苦、再累、再难，也都能挺过来。

晚上收工后，大家还要围坐在打谷场上，开“政治学习会”。夜空上闪耀着星星，潺潺流水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氛围是不是颇有点意思？

　　这张图片是从网上荡下来滴，是今日安家庄的面貌。

近几年我不止一次路过安家庄。每次从车上看到安家庄那郁郁葱葱的山坡，都会不由得发自内心高兴和自豪。我心想，这满山遍野的植被，多多少少都有我和我们年级百多名同窗所流下的汗水，与付出的辛劳。

　　劳动，可以说是贯穿我五年大学生涯中不变的必修课。

我依稀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大兴劳动期间，还发生了🔥灾。同学们表现得都很勇敢，忘我地投入救火。有一位Y同学，还因此受了轻伤，受到校有关方面的表彰。

我们在校期间，还参加了挖游泳池的劳动。

　　同学们在自己挖出来的游泳池里留影。

　　入校后有一年，我们年级组织青年团员去八宝山革命公墓祭拜先烈，为任弼时敬献了花圈。

任弼时是建国初期五大书记之一。

　　我们在校期间，每逢重要节日，或重大事件，都会从北外徒步十多公里，去天安门，或集会，或游行。

此外，在我的记忆中，1964年北外全院师生一起去北京郊区搞“四清”。出发当天，学院大操场上停满了大轿车，煞是壮观。

我们班被安排在北京东郊南磨房公社南磨房大队南磨房小队，主要是“访贫问苦”，撰写家史。记得出发前，校方组织我们学习了有关材料，规定了纪律。给我的印象似乎农村里的干部问题多多，是不能随意和他们接触的。

我们住在老乡家，每天除了走家串户，收集撰写村史、家史所需要的材料外，还要给所住农户清扫院子，去井台挑水，把水缸灌满。

我住在一户下中农家里。他们对我很好，有时会给我准备手擀面吃。如今想起来，还是香喷喷的。

　　当年北外的管弦乐队在北京大学圈子里，是数得上的。

每到5 .1国际劳动节上午，乐队在颐和园公开演出；10.1晚上则在天安门金水桥正中位置，为广场上狂欢的青年学子做伴奏。

乐队成员身后是迎风飘扬的“北京外国语学院”大旗。他们的演出和伴奏总是受到热烈欢迎。

　　D、T同学从颐和园演出归来，脸上写满了“喜悦”两个字。

D同学多才多艺，会唱歌，能谱曲，善指挥，摄影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北外学习期间，他担任校管弦乐队的指挥。

　　当年外院的体育活动也是各种各样的。图为某一年的全院运动会开幕式，和拔河比赛的场景。

下图是北外同学们在做广播体操。

　　我至今还记得陈毅副总理1962年来北外，给全院师生员工作报告。具体内容由于年代久远，记不太清了。但陈老总在台上的潇洒模样，以及他那浓重的四川口音，还留在我心间。

这张图片是在“百度”上下载的。我还在网上搜到陈老总同一时期，在外交学院的讲话。他语重心长地告诫外语院校的学生们，必须把功夫下在学好外语上，要努力做一名好翻译。

陈老总的讲话精神，在当下依然有其指导意义！

　　在我的记忆中，在北外五年求学之路上，除了紧张的学习、劳动、开会之外，也有游玩的机会。

颐和园、北海公园等处都留下过我们的青春足迹，和欢歌笑语。

　　我们在北外学习期间，校方要求我们“听说写读译”全面发展。每个班都不大，十多个学生。上口语课时，一个班更是分成两个小班。这样每个同学都可以得到更多的练习机会。

五年之中，除了基本的语音、语法、词汇、翻译课外，同学们还会自觉自愿地尽量多接触一些俄罗斯文学。故此，灿若群星的一些俄罗斯文学巨匠的经典著作，就进入我们这帮青年的视线。

普希金、莱蒙托夫、托尔斯泰、契可夫、高尔基……等等文学大师的诗歌、短篇和长篇小说，多多少少是我们耳熟能详的。

正是在这样的培养和陶冶下，我们年级的同学们毕业后，在外交、社科研究、教育、军事、石化、民航等部门，以自己学到的知识，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在人生道路上，同学们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回首过往，是问心无愧的。

　　参加校庆那天，我特意在这块巨石前驻足，对着“兼容并蓄 博学笃行”这隽秀的八个大字，思索良久。

个人觉得，用这八个字作为北外的校训，十分适宜。

学外语自然要“兼容并蓄”，除了要学好本国语言、文化；同时也要下大力气，掌握所选学的外国的语言、文化，不能局限于“一言堂”。要像112岁辞世的著名学者周有光老先生说的那样，学会用世界的眼光看中国。

他说：鱼在水中看不清整个地球。人类走出大气层，进入星际空间会打开眼界。今天看中国的任何问题，都要从世界这个大视野的角度出发，……

“博学笃行”也包含着所学内容要多样化，不能单打一地只学外语这一门知识。要从语言文字，到所选学的语言国的历史、地理、政治、经济、风俗习惯等等等等，全面地学，多多益善，并且要把所学到的东西，切实运用到实践之中。

　　写到这里，这个美篇就该结尾了。

怎么结束这篇啰哩啰嗦的文字呢？我思考再三，有过多种设想，最后还是决定用《友谊天长地久》这首脍炙人口的世界著名歌曲，为本“美篇”划上一个句号。

我非常喜欢《友谊天长地久》这首歌，曲调优美，文采斐然，情深意切，寓意深刻。

歌词中写到：昔日的相识怎能忘，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我们为这一切骄傲……，无论历经多少岁月，友谊依旧，我的朋友。

是啊，同窗五载，我们相遇，相识，共同经历了风雨彩虹的日子。这是上苍赐给我们缘分，能不常相忆？

生命只有一次，青春没有两回。我真切地感恩母校，感恩所有教过我的老师，感恩我同年级的学友！

我和同学们都是过了髦耋之年的老者。衷心祝福大家晚年幸福，平安、健康！

最后我还要特别鸣谢我的同窗D同学、G同学，是他们无私地为我提供了许多极其珍贵的老照片。这些照片反映出我们五年求学生涯中，诸多真实的场景，为这个“美篇”添加了历史的现场感，与厚重感，为其增色多多！

我还要感谢G同学的夫人，是她在校庆那天，为我们抓拍了不少生动的场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