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情深｜探花张岳崧成才教育

教育研训与历史文化

【按】

2023年是海南唯一探花张岳崧诞辰250周年纪念年。续“探花百文”纪念之后，7月12日，海南省苏学研究会李公羽书记以“张岳崧与苏学传承学术研讨会”的形式，开启了苏学与探花张岳崧中原文化南北往返千年传承的先例，谨以“苏学百文”并“百村千户”“三百”为念。

张岳崧在粤秀书院有名师的教诲，有学友的熏陶，仅三年时间学业便突飞猛进，在乡试中“蟾宫折桂”，成为嘉庆甲子科的举人。

乡试是科举时代极为重要的考试，每三年一科，逢子、卯、午、酉年举行，称为正科。遇皇帝登极、万寿等庆典，特诏举行的乡试称恩科。《周礼·地官·乡大夫》有“三年则大比，考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句，所以人们也称乡试为大比之年。因乡试在农历秋季的八月举行，也称“秋闱”，初九日考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都是前一天点名领卷入场，后一天交卷出场。因为乡试在中秋期间举行，所以中举者便有“蟾宫折桂”的艳称。

乡试在各省省会举行，考试的试场称贡院。广东省的贡院设在现在的省博物馆一带，贡院的办公地方——红楼至今犹存。

贡院的四周有围墙两层，外墙高1.5丈，内墙高1丈，“围墙一周，遍复荆棘，”以防有人进入作弊。因此，贡院也被称为“棘闱”。贡院内建有数千个号房，每个号房约1.5平方米，考试期间，吃饭、睡觉、写文章都在这里。此外，还有十数间供各种工作人员办公、居住的大间和四座防止作弊的瞭望楼。试场对应考人的约束和防范都非常严格，要求衣服鞋帽都用单层，各种文具用具都按一定式样，以便搜查。士子入场要经多次搜查，以防止夹带作弊。为了防止阅卷人认出字迹与士子交通关节作弊，士子所交的墨卷当场弥封，然后由专人用硃笔重录，称“硃卷”，供考官审阅。

参加乡试的必须是经学政考试三场都及格的生员、各地在籍的国子监贡、监生，地方儒学教官如没有举人功名的也可以参加。与童试一样，居父母之丧者不得应考。乡试中额依文风之高下，人口之多寡，赋税之轻重而定。广东省一般每次录取七八十人，约一百名考生中录取一人。考试的内容多有变动，乾隆五十三年前，只要求士子熟习一经，考试时《五经》各出一题，应考人根据自己所熟习选择作答。后来，乾隆皇帝认为，士子各治一经，于他经并不旁通博涉，非敦崇实学之道。分经阅卷，又容易产生弊端，决定从乾隆五十三年开始，在五科（就五次乡试）之内，按《诗》、《书》、《易》、《礼记》、《春秋》的顺序轮流出题，再以《五经》各出一题，以八股文题作答，每篇以七百字为准。此外，还考五言八韵诗一首，策问题五道。据《清秘述闻》记载，嘉庆甲子年广东乡试的试题是《康诰曰作》一节，《请益曰无》一节，《学则三代》一句，诗为“赋得《琴筑鸣空山》，得银字”。

乡试中式第一名称“解元”，被录取的统称为“举人”。此外，乡试的“正榜”之外还有“副榜”，每取正榜举人五名即取副榜一名。录取副榜的不算举人，但可得贡生资格，称“副贡”。乡试还有“复试”和进行试卷“磨勘”的制度。所谓复试是要求中式的举人一体到京再考试，以验其学问的真实。三等以上准予参加会试，四等黜革。磨勘是各省乡试揭晓后，将举子的试卷解送到京，由礼部官员对试卷进行审查。一查考官有无出题错误，二查举子的试卷有无弊倖及瑕疵，如文理不通、字体不正、硃墨不符、答非所问者，黜革除名。如不遵传注、不避圣讳、四书文过七百字者，罚停科延考。一省之中如革斥三名以上，主考官要被革职或提问。如罚科卷数多，考官要受惩罚。

主持乡试的考官称主考，有一正一副，与学政一样，由皇帝直接选派进士出身的官员担任。主考官没有任期，考试完毕仍回任原职。参加阅卷的还有十数名同考官。同考官的职责是分房阅卷，故称房官或房师。房官由各省督、抚在本省任有官职的进士和举人中拣选。为了防止官员徇私舞弊，清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如被选入闱的官员不能回家，要限期启程，途中不得与他人交接，进入贡院后不得外出，送入贡院的食品和用具都要经严格检查。

嘉庆九年广东省乡试的正主考官为陈嵩庆，字声谷，号荔峰，浙江钱塘人，乾隆辛酉年进士，以侍读学士任。副主考陈寿祺，字恭甫，号左海，福建闽县人，乾隆已未年进士，以翰林院编修任。两位主考都非常欣赏张岳崧的才华，主考陈嵩庆阅读张岳崧的文章，认为“醇穆高古，绝去凡径”，“定为服古纯儒”。该科乡试“解元”即第一名的是顺德人何惠群，他与张岳崧同为嘉庆己巳恩科进士。但对于张岳崧中举，“士林称得人”（《澥山公行述》）。

陈嵩庆是当时有名的诗人和书法家。清代学者法式善在《梧门诗语》中称他的诗“极有幽冷之趣”。他的书法作品网上常见拍卖。张岳崧在陈嵩庆、陈恭甫手下中式举人，与他们便有了“座主门生”的关系，也称师生关系。张岳崧与这两位老师的关系都非常好，陈嵩庆回翰林院侍读学士任，张岳崧后来也在翰林院任编修，他们又有同事的关系。

张岳崧丁忧时，陈嵩庆刚好任广东学政，力邀张岳崧到肇庆端溪书院掌院。道光年间，陈嵩庆已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应肇庆地方官员的请求，撰写了《新兴学宫碑记》，邀请张岳崧以欧体字书写后刻成碑，竖于新兴学宫中。此碑作为文物现藏于广东博物馆。

后来，张岳崧奉旨升任常镇通海道观察时，陈嵩庆已是礼部侍郎，得知消息后非常高兴，作诗《送澥山观察年兄之官江南 二首》为张岳崧送行，可见他们的友谊。

张岳崧与陈寿祺师的关系更为密切。陈寿祺为福建著名学者，中进士后任翰林院编修，曾任广东、河南乡试副考官和会试同考官，年仅四十便去官归里，专治经学。先后主讲福建清源书院、鳌峰书院，著有《五经异议疏证》、《左海文集》、《绛趺堂诗集》等。陈寿祺非常欣赏张岳崧的才华，张岳崧因“按语错误”被革职后，陈寿祺曾力邀他到福建讲学，可能是福建人生地不熟，张岳崧婉辞了。陈寿祺每有新作问世，都先寄给张岳崧指正。张岳崧任陕甘学政，陈寿祺去信嘱咐如何公正取士，严防手下书役狐假虎威为害地方等。清人陈康祺在《郎潜纪闻 三笔》中称：“国朝大儒，其通经泽古，躬行粹然者，以嘉庆间左海陈先生寿祺为巨擘矣。……谓其门人张岳崧曰：‘吾惟不屑不省，不以不廉之财奉甘旨，不以不义之行欺晨昏，差告无罪尔’”。陈康祺所记左海先生的话，不见于张岳崧的《筠心堂文集》，大概是陈寿祺给张岳崧的信中所讲的。从清人笔记《郎潜纪闻 三笔》中，可见陈寿祺师的为人，也可见张岳崧与陈寿祺师非同一般的关系。道光十年，陈寿祺师六十大寿，张岳崧代表广东乡试中举的学生作《陈恭甫师六十寿序》，为老师祝寿。寿序中高度赞扬了陈恭甫老师的高风亮节，和他在经学方面的巨大成就。

张岳崧中举后，当年秋赴京参加会试。冯鱼山老师设宴为他送行。三年的师生情谊和惺惺相惜使他们成为莫逆之交，一旦分手大家都感慨满怀。酒过数巡，冯鱼山老师“悲歌慷慨”地对张岳崧说，走吧，努力吧，我也要北上与你相聚了。它日与你一起南归，渡海到海南，游览五指、黎母等山，访东坡遗迹，所作的诗与现在相比，看谁的又多又精彩。张岳崧认为自己“疏芜于诗，懵无得”，老师还是如此期待他，知遇之恩怎能忘怀？可惜第三年，冯鱼山老师却因病去世了。第五年，同学梁君炅遵冯鱼山老师的遗嘱，将老师的遗稿《小罗浮草堂诗抄》带到北京，交给张岳崧校讹与付梓，可见冯鱼山老师对张岳崧的信任与依重。完稿后，张岳崧写下《冯鱼山师<小罗浮草堂诗>序》，叙述他们的交往、老师的生平与为人，并对老师诗稿作出高度的评价，知遇之情溢于字里行间。

（感谢：叔叔张正义张岳崧传的资料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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