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盏明亮的灯

幽邃风沙

<p class="ql-block">文/幽邃风沙 </p><p class="ql-block">图/网络 尾图/自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世纪六十年代,村里的照明那是煤油灯一统天下。夜晚在煤油灯下,巧手的妈妈,坐在土坑上纳鞋底、做针线活。年轻爸爸的样子,很像电影《我的父亲母亲》里的父亲,斯文,秀气、阳光。我和弟弟,就趴在油灯下读书写字。不知多少个夜晚,一觉醒来,看见妈妈在灯下为儿纳鞋底补衣衫,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村里所有的妈妈都是这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候在乡下,煤油是紧缺限购物资,一般每户每月只供应半斤,每斤煤油三四毛钱,凭票从供销社或代销店才能买来。催促做完作业的孩儿睡下,妈妈常下意识地把煤油灯的亮光调暗,甜甜的进入梦乡的我,梦里有金灿灿的油菜花,火红的石榴花,还有满坡满地的庄稼瓜果。我那闲不住的亲人和乡亲们在摇曳的灯光下,继续忙着白天没有忙完的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学校的早读晚自习,陪伴我和小伙伴们的是我们自已动手制作的简易煤油灯。通常取一个空瓶子,灌上煤油,在瓶盖上钻一个圆孔,用自行车的气门芯做灯管,把妈妈缝衣服用的棉线做成灯芯,一个煤油灯就制作完成了。当灯芯点燃,豆粒儿般大小的灯火摇曳着橘黄色的光,柔和明亮的灯光在黑暗中跳跃,不大的教室里燃起了一片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烛光里琅琅的读书声飘出窗外,我们在知识的海洋里成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教室里的煤油灯火苗,有时会被窗外吹来的风刮得东倒西歪的。这时候,从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纸,卷起来做个纸灯罩,套在灯上。于是,不大的教室书桌上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闪亮的小灯塔,从纸罩挖出的小洞里,发出的一抹亮光映照在芸芸学子的脸庞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忽听得“扑哧”一声,不知谁的灯罩就着火了,一股烟味糊味儿顿时弥散开来,那位倒霉的同学的头发和眉毛,被火苗燎过,哇哇直叫。不安份的同学们戏闹中常打翻油灯,点着书本是常有的事,本来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经煤油侵染的味道更浓。一场晚自习下来,你来看整座教室,被烟熏火燎的女生男生一个个鼻孔熏的乌黑,满身都能闻着一股煤油味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完晚自习课,提上用铁丝绾个圈牢牢绑定的煤油灯,小伙伴们一起相约结伴回家。家境好的同学提个“气死风”的马灯,那马灯,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特别费油一般家庭都不敢用。三三两两的灯盏并排移动,照亮前面回家的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路上男生大呼小叫,女生细着嗓子哼唱,有同学不小心将灯盏掉到地上摔碎了,也有纸糊的灯罩被烧着了的。黑咕隆咚的小巷不知谁一声喊“有鬼”,吓的胆小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遇到一个厉害的主,会约上几个同学专门绕道村西的陵园边路过,明天又有了吹牛的本钱。静静的夜,被同学们搅得鲜活鲜活的,随着一声声的开门声响过,一个个被关进了屋里,把黑黑的夜留在了门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点燃煤油灯的夜晚,给人一份宁静和温暖。孩子们在灯前用单手或双手做成牛、马、猫、狗、兔子、鸡各种小动物形状,在灯光的反射下照到墙上,惟妙惟肖。我从小就爱画画,把水彩涂在玻璃板上作画,固定在一个纸盒子里,拿出家里唯一的电器手电筒照射进盒子里,那是我最初制作的幻灯大片,枯燥的夜,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便多了一份生机和灵动色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的小村终于通上电了。绝大多数人家使用15瓦的灯泡,乡亲们习惯说灯泡15瓦就是15支蜡烛的光亮,尽管有些暗淡,比蜡烛煤油灯照明要亮很多,乡亲们充满奇思妙想,在灯泡的上面,罩上一个水连纸做的简易的灯罩来增加照明效果。有人家要操办红白喜事,这会儿才舍得临时把一盏两盏五十瓦或一百瓦的大灯泡吊到屋外,方便招乎来客和大师傅做饭做菜,老气派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通上电的村庄,从此不再寂静。村头的磨面厂只要有电,就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老远就能听见。那时候,电力紧张,经常半夜三更来,天不亮就走。代销点的蜡烛对乡亲来讲是奢侈品,便宜实惠的煤油灯又重新焕发出原来的光芒。这个时候的煤油灯经过改进,很有特点。亮度调节收放自如,操作简单。底座高,肚子大,罩上好看的玻璃灯罩,比老油灯明亮了许多,灯油供应这时也相对比较充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学校里的高一年级学子,玩起了电石灯。在大班的土专家指导下,我们用一个大铁盒盛水,里面倒盖着一个小铁盒,小铁盒里面装上电石,小铁盒上有一个直立的铁管,做的电石灯,点亮后那光好亮好亮。那自制的电石灯,陪伴我夜读走夜路,电石来源于公社机械厂未来岳父的厂子,故印象十分深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汽灯,如今早已不见了踪影。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它是乡下最亮的灯。生产队的打麦场,大戏台,大队的批斗会和全体社员大会,有头有脸的人家办红白喜事都少不了它来撑门面。汽灯与马灯、煤油灯不同,点亮后会越来越亮,还能抗四到五级的大风。在乡亲心目中,它是一盏希望之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一个天黑夜,我和同学们打着手电筒,去离校二里外的公社那边去看电影。生活逐步好起来的我们,不再打着土灯笼和马灯了。光影中幻化出的霓虹闪闪与满天的星星交相辉映,夜也变得比以前好看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的家乡小村,大巷小巷路灯林立,不少人家门楼前都镶嵌着一顶门顶灯,好多人家一年四季门前院里还挂着红红的灯笼,屋里各种灯具争相斗艳,夜幕下的新农村,万家灯火,亮的让人心里亮堂堂暖洋洋的。在小村的东西南北中和文化广场,灯光下载歌载舞的人们,前行的脚步是那么的欢快坚定,踏实有力。</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乡下的家大红灯笼高高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小煤油灯,照亮了我的少儿时代。那盏油灯,从此一直在我心中点亮,它点缀着质朴而平和的乡村四季,它是儿时照亮我人生前程的指路明灯。</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