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没有土的坟（下）</p><p class="ql-block">张从霞讲故事</p><p class="ql-block"> 张氏走了。终于闭上了她那浑浊的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她期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到达的地方。天国！那里有她那早死的老头子，她终于可以见到她的老头子诉说她的苦，当然还有那爱管闲事的村长让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她也可以找他去说理咯。</p><p class="ql-block"> 村里来了管事的人......</p><p class="ql-block">管事的开始安排丧葬之事了，“你们弟兄两一人一万，办理你老娘的丧葬……买棺、置老衣、纸扎、唢呐、打墓、用车、菜买、待客等等，花不完退回给你们就是！”大媳妇又寻思了，这礼钱也不知道会收多少？这样，谁家的礼谁家收。”管事人听了大媳妇的话，也自是不愿多管闲事，素日里他们弟兄的为人，村里也知道个大概，都这个时候了，无论如何只要把张氏打发入土为安也就是了！众人开始为张氏办理后事！</p><p class="ql-block"> 张氏的棺木在她平时居住的平方里停放着......</p><p class="ql-block"> 张氏的黑白照片摆放在棺木案桌上，张氏她那深邃的眼睛望着在为她安排后事的人，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和一群孙女孙子及重孙子（十六岁）……</p><p class="ql-block">唢呐吹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张氏的眼睛看着她的后人，都黑刷刷的跪在她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管事人心里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咱们村上头一次！哪里有农村办丧葬不带白的（带孝）照片上一条黑纱也不挽，再省也不是这种节俭啊……不行，咱这管事做不了，还是让人家主家自己安排吧，唉……”这个时候就有一老妇出主意说，俺们家老头子死了，那黑纱布还在，我去他照片上给你取下来，你用。大媳妇一听，“嗯好，”又有人说了，那这张氏的重孙子这孝帽子上是要弄一块黄色的布条才行，这么大一家人不能都是一样的，这老妇人又开口了，这更好说了，我回去再给你找一块黄布就行了……”众人看着老妇人和大媳妇的一唱一和……</p><p class="ql-block"> 唢呐的哀乐再次响起，只见一群男女哭喊着进了门，“姑呀……姑”径直直奔老大家中堂屋里。中堂屋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摆设灵堂和棺木。众人停止了哭声，“我姑呢？怎么不见我姑的棺木？你们把我姑停放在哪里了？你们真是不孝啊……”</p><p class="ql-block"> 一院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老大媳妇，“不用找了，这不是你姑吗，还在她住的屋子里！”众人又是一阵痛哭。这个时候，那个老妇已经去把她老头子用过的黑纱和黄布送了过来……</p><p class="ql-block">张氏的侄儿侄媳妇哭声此起彼伏，慢慢的她们停止了哭声，对着众人说，“不行，我姑她老人家也是辛苦艰辛一辈子，她养的有儿子，孙子，还有重孙子，她不能老了连大屋都不能进，你们大伙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即使说她再有什么过错和不是，现在她都走了，难道你们活人还要和死人计较吗？如果说你们真的不能为这个事情做一个决定和公道，那恐怕就真的贻笑大方了，”满院子的人都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唏嘘声多，哭声少，丧葬各种习俗在这个家庭中已经荡然无存，这在农村还是头一遭！</p><p class="ql-block"> 张氏的娘家人和张氏的后人在僵持着，，</p><p class="ql-block">“不行，如果今天不让我姑进大屋，今天就不出丧，你们愿意耗就这样耗吧，.”</p><p class="ql-block"> 管事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因为他们知道张氏的两个儿子，尤其是大儿子，在大媳妇面前那是不敢说话的，更不当家的，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如此，这次张氏走了，作为她的儿子没有提前把灵堂设在大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可是没想到张氏娘家人，人家不愿意了。也是你说这人一辈子图啥？村里的老人也有不如意的。但是如张氏这样的人生，村里人都在心里暗暗的数落着她的两个儿子！你娘可是为了你们小子没少吃苦受罪啊，现在你们不能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也差不多啊。”现在你娘两腿一蹬两眼一闭走了，你们连大屋都不让你娘进，这些都不说，还不披麻戴孝……硬是弄啥说是城里人都这样，胳膊上围个黑圈圈......众人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既然你们兄弟如此不孝，我们大伙还何必要给你们帮忙啊，你们对生养你们的娘都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那你对外人还会好到哪里去啊，别说不好，就是真的好，恐怕也是虚心假意吧。”</p><p class="ql-block"> 有几个乡亲说家里有事要走，张氏子孙一大家人都在看着大媳妇的脸，大儿子也是看着自己老婆子，众人的眼光一起投向了大媳妇......场面很是紧张，大家都知道，这大媳妇不开口，谁也不敢说把张氏的棺木往大屋里抬。可你不往大屋里抬，张氏的娘家人就不让你发丧。</p><p class="ql-block">灵堂上的白色蜡烛又续了一根，焚烧纸铂金银的盆里的火也减息了。大孙女又往里面加了一叠金银元宝！</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慈祥老妇走了过来，说“大家也别再坚持了，事总是要办的，做为乡亲们我说一句公道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有些事我们也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人家娘家人不让发葬，人家已经够好说话了，换了别的娘家人能闹到这种地步，早就打起来了，不管以前再怎么不好，人老了不让进大屋，那就是你们孩子，媳妇的不孝，做的更不对，再说了，你们也是子女成群，儿孙满堂了，你们也要为他们做个好榜样不是，她们一群人看着这样，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当然了，就是没有任何人帮忙，你们弟兄两也可以给你娘挖个坑埋了，你们想过没有，这样对的起你娘吗，你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大家都是为人子女为人父母，还是善待老人吧，让老人家早些入土为安才是正事啊！”常言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你们还是听我的劝，让老人家进大屋吧！”</p><p class="ql-block"> 突然一声，娘啊，您一路走好啊……只见大媳妇跪在张氏的灵位前痛哭。孙子孙女也都放声痛哭起来。大媳妇正哭着一下子又停止了，站了起来，对着老大喊，“起来，哭啥？还不把娘抬大屋里，一挥手，“让娘进大屋……</p><p class="ql-block"> 众人嘴里“好好好，进大屋，进大屋了！”七手八脚的一起把棺材抬到了大屋里，重新设置灵堂。</p><p class="ql-block"> 张氏的棺木停放在大屋的中堂中央，</p><p class="ql-block">张氏的眼睛无言的观望着这些丧葬的人。</p><p class="ql-block">随着一声瓦片被摔碎的声音，主事人一声吆喝，“起殡.......”</p><p class="ql-block"> 子孙哭喊声唢呐声，一声声无不催断人心，众人也纷纷抹泪……</p> <p class="ql-block">张从霞，知名作家，作品详见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