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琴声 — 烟雨江南之二

旭哥小院

——走进中国民间音乐家阿炳

撰文/编辑 旭哥

策划/审阅 长文

弦乐合奏《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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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江南

　　早春时节，赶“烟花三月下杨州”之潮，我们来到了行程中第二站江苏无锡。

     入住酒店，房间书桌台面整齐的摆放着许多宣传资料，随手拿起了无锡市景区的宣传品，鼋头渚、三国城、水浒城、灵山大佛等等尽收眼底。

     凭多年从事旅游行业的经验，大凡广告辅天盖地的景区和景点，或多或少存在着商业化和同质化的现象。

     出行前，便有了个人的无锡旅游计划，除了品尝有名的小笼包子外，还要参观心心念念的《阿炳纪念馆》。

     阿炳出生在江苏无锡，这里有他的故居旧址和墓地。于是，我便有了一种从历史中触摸真实，从点滴中寻觅《二泉映月》温度和气味的冲动。

阿炳形象（电影）

　　从电影《二泉映月》里，熟知了瞎子阿炳和他的《二泉映月》，日本《朝日新闻》刊发的《小泽先生感动的泪》，让我更加喜爱中国民间器乐创作中的瑰宝《二泉映月》。

     电影《二泉映月》，塑造的主人公阿炳，是一个出身贫苦，乐善好施，行侠仗义、忧国忧民，备受旧势力摧残下的穷苦艺人，在南下干部赵先生的关照和正确引导下，由善良老实成长为一名地下党员，一个“白毛女”式的艺人。

     世界级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在访问中央音乐学院时，听了二胡独奏《二泉映月》的原曲。他听着听着，情不自禁，掩面而泣。突然，从坐椅上顺势跪了下去，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小泽先生双膝并立，直到曲终。他以东方人特有的虔诚说道：“这种音乐应当跪下去听。坐着或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

小泽先生

　　次日，我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走近中国民间音乐家阿炳，参观他出生于此、逝世于此，其传世名曲创作于此的《阿炳纪念馆》。

   《阿炳纪念馆》位于无锡旧城区的中心，原为“雷尊殿”道馆。馆内的小阁楼、雷尊殿及其附近的房屋、街景都保持着原状。

缅怀阿炳

　　阿炳，本名华彦钧，生于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1950年)，江苏无锡人。后双目失明，人称“瞎子阿炳”。

早年，无锡城里有一座著名的道观，名叫三清殿。辛亥革命时期，三清殿遭到盗抢和损坏。后由道士另寻居所，重启了殿堂，并改名为“雷尊殿”，住持名叫华清和。

       二十年前，华清和因作道场，与这家的小姐产生了感情，便有了华彦钧。他出生后被抱回老家寄养，由婶母抚养到五岁，后又带回无锡，华清和唤其继子，并让他做了道童。

父子情深

　　阿炳自幼喜爱丝竹等乐器，十一岁后，华清和便教会他各般乐器。他弹奏的那一手好曲子，让旁人纷纷叫绝，于是“小天师”的名号在当地广为流传。

     成年后的阿炳，便背着丝竹四处寻高手拜师学艺。有名号记录的师父：陈嘉生，刘泉生，吴阿元，胡有禄。据说还有一位不知名的笛子高手。

     “雷尊殿”是本地的一个小道观，靠着微博的随喜维持着生计。由于战乱，难以继日，许多道友纷纷离去。一九一三年秋天，华清和病故，阿炳接任父亲做了“雷尊殿”的住持。

道观牌匾

　　阿炳十七岁时，因交友不慎坠落，便开始逛妓院，出入无锡各风月场所。但是，回到道观，静下来时，只是拨弦弄乐，凡事一概不管。

     成年后的阿炳，好赌，吸烟片，后来又染了梅毒，从此身患顽疾。因受梅毒感染，他的右眼和左眼先后失明，变成了瞎子。

     自那以后，在无锡崇安寺三万昌茶馆门前，常常会看到一对夫妇，围场卖唱求生。

男人带一副墨镜，一条镜脚断了，是用线缠的；身上挂着数器乐，有二胡，琵琶，笙，唢呐，横笛，胡琴。

     女人却手拿一张纸，纸上写着《大浪淘沙》《昭君出塞》《听松》《惠山二泉》《十八摸》等曲目。以每曲两紋钱的价格，等待着茶友和路人点唱。

阿炳夫妇

　　这男人便是阿炳，他身边的女人叫董翠娣，是阿炳在典押“雷尊殿”后，租房住时认识的，后来他们成了婚。阿炳的眼睛失明后，两人相携，在街头卖艺，直至无锡解放。

     最值得庆幸是，痛苦绝望中的阿炳并没有破罐子破摔，而是一步一步完成了救赎自己的过程。他应用手中的乐器，沿街卖艺，说唱时事，诅咒黑暗，憧憬光明。         

     著名的《二泉映月》是阿炳在这一时期，创作的最为动人的乐曲。随着无锡的解放，“瞎子阿炳”这位创作型的民间艺人获得了新生。

故居街景

　　1950年初，国家为了发掘、研究和保存民间音乐，由中央音乐学院杨荫浏、曹安和教授，带着当时最名贵的进口“钢丝录音机”前来无锡录制道教音乐。他们在听到阿炳和《二泉映月》的传奇后，激动不已。

     又专程邀请到阿炳，并为他的演奏录音。录音完成后，杨教授问阿炳曲子名，阿炳说：“这支曲子是没有名字的，信手拉来，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杨教授又问：“你常在什么地方拉？”阿炳回答说：“我经常在街头拉，也在惠山泉庭上拉。”，杨先生脱口而出：“那就叫《二泉》吧！”。

录音设备

　　阿炳说：“《二泉》不像个完整的曲名，粤曲里有首《三潭印月》，是不是可以称它为《二泉印月》呢？”，杨先生说：“印字是抄袭而来，不够好，我们无锡有个映山河，就叫它《二泉映月》吧。”。

     阿炳点头同意了，《二泉映月》这首来自中国民间的传世佳作的曲名便由此诞生，从此《二泉映月》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二泉映月》也成为了中国民族音乐文化宝库中一首享誉海内外的优秀作品，是中国民间器乐创作曲目中的瑰宝。

阿炳胡琴

　　在《阿炳纪念馆》里，我们有幸聆听了70多年前，杨荫浏教授用“钢丝录音机”为阿炳录制的《二泉映月》原版。

     原版《二泉映月》，由阿炳用二胡演奏，整个乐曲细腻深刻、潇洒磅礴、苍劲有力、刚柔相济、感人至深。

     虽然，不时传出哧哧的杂响，就好似老胶片映出跳跃的雪花式的。但是，琴声里传递出的是弦的颤抖和滂渤力量，是一种不可战胜的精神。

    琴声中，让我们仿佛看到了，阿炳那一双紧绷的枯手，用尽一生的力量，无情地拨击着琴弦，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声声纳喊。

     此刻，我眼中的阿炳，已不再是那个一身青衫的道士，一身尘土的乞丐和双目失明的瞎子。 

阿炳形象（舞剧）

　　而是一位琴不离手，笛不离口，刻苦钻研，精益求精，大胆冲破道教乐理束缚，广泛吸取民间音乐精华，大胆创新的斗士。

     更是一位沿街卖艺，说唱时事，诅咒黑暗，憧憬光明，饱尝了旧社会的辛酸屈辱，如今倍受世人崇拜的中国民间音乐家。

    他创作的《二泉映月》，小泽先生，用“这种音乐应当跪下去听。坐着或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来形容，被世界乐坛称之为“中国的贝多芬！中国的《命运》！”。

名冠四海

　　参观《阿炳纪念馆》，让我们感受到了阿炳在《二泉映月》中呈现出来的人的生命向上和不屈的抗争力，迸发出的超越自我的精神力量，这就是后人怀念阿炳的主要原因。

    《二泉映月》的美感和它所包含的价值，值得我们去品读、去怀念、去尊敬。因为作品背后是人无穷的精神力量，是中国民间音乐史发展的一个缩影。

    《二泉映月》不仅在民乐领域中被人们乐于演奏，而且还被改编成多种演奏形式，如小提琴独奏，弦乐四重奏，民乐合奏等。

     毛泽东主席在上海听了二胡曲《二泉映月》，又在北京专门观看了辽宁芭蕾舞团演出的芭蕾舞剧《二泉映月》，老人家对《二泉映月》的评价是：“它具有浓郁的民间风味，很好，要发扬光大之。”。

琴声不朽

　　周恩来总理也十分欣赏《二泉映月》，他指示有关部门把《二泉映月》灌制专门唱片，当作珍贵礼品赠给来访的国际友人。

     2009年4月，发行的同名专辑《二泉映月》，由彭丽媛演唱，华彦钧（阿炳）作曲，王健作词的歌曲《二泉映月》，实现一次时空的穿越，从声、曲、词上达到了完美融合，把中国民乐的发展推向一个全新的阶段。

阿炳浮雕

　　从歌声里，我们仿佛又看到了一位高瘦挺拨，身着长衫，肩背琵琶，手持胡琴，面迎朝阳，琴心合一的民间音乐家阿炳先生的背影。

......

胸中歌千首

都为家乡山水留

天地悠悠唯情最长久

共祝愿

五洲四海烽烟收

家家笙歌奏

年年岁岁乐无忧

纵然人似黄鹤

一抔净土惠山丘噢

此情绵绵不休

天涯芳草知音有

你的琴声还伴着泉水流

特别说明：参考资料《阿炳纪念馆》馆藏、《你所不知道的瞎子阿炳》等；文中图片部分源于网络，在此深表感谢。

文中配曲：弦乐合奏《二泉映月》——中央交响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