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那一份成长

彩云追月

7月20日，农历6月初3，我的姑娘嫁人了。

在忙忙碌碌中，我不禁感叹！岁月的脚步总是急急匆匆，我们也在它的那份急急匆匆里，追赶着晨起暮落。那些从指尖滑落的光阴里，弥留着一份孩子的长大。

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我对你的那份束手无策；还记得，两岁时，你穿着爸爸的没过你膝盖的大军靴，蹒跚挪步；还记得，三岁的你跟着我们去地里，被锋利的玉米秸皮划破了稚嫩的小手掌；还记得，三岁半时，第一次送你去幼儿园，你哭着闹着追出我好远；还记得，有了弟弟后，十岁的你自己洗衣服，自己梳的马尾辫；还记得，你用自行车推着弟弟在街边玩耍，直到弟弟睡着了，你从自行车后座的竹椅上费力地把弟弟抱在怀里，小小的你便有了姐姐的担当；还记得，胖胖的弟弟趴在你小小脊背上睡着的样子；还记得，那年暑假，我们出去忙婚庆，你在家照顾生病的弟弟，弟弟高烧引起昏厥，你急忙给爸爸打电话，爸爸飞奔回家；还记得，你仿照着爸爸给打印的图片样式，在新郎家人的帮助下，冒雨把婚礼现场布置的有模有样，当我们长途把新娘接回家时，所有担心都化成了一股暖流，那年你十三岁；还记得，还记得……

有多少个还记得，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一转眼，我的姑娘嫁人了。是指缝太宽，握不住流年，还是岁月太短，匆匆更迭着四季的变换……

我和所有的妈妈一样，不舍得姑娘出嫁，其实，在我心中，更确切地说，是不舍得她长大，不舍得她身份的变化。出了嫁的女儿便是过了门的媳妇，她要为人妻，不久又会为人母，她会为这些角色付出很多很多，尤其是做了妈妈。当女儿悄悄告诉我她怀了宝宝的时候，我是何等喜悦，笑着笑着眼睛里的泪花却簌簌落下。是开心吗？是。也不是。作为一个女人，我深知那份，孕子之苦和产子之痛，还有抚育孩子没日没夜的那份辛苦。尽管这是每个妈妈的必经之路，但我还是心疼着她的苦，心疼着她的痛。

女儿订婚的那天，亲朋好友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并送来了甜蜜的祝福，但这份开心在我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我曾几次跑出去，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落泪。分明是件高兴的事，可我的心里有那么一些失落没人懂得。我知道，订婚之后，我的姑娘很快就要出嫁，我怎能舍得……

从事婚礼行业多年，见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每次看到新娘的爸、妈掉泪，我也跟着掉泪，我深深懂得他们的那份不舍，因为我家也有姑娘，将来她也会出嫁。就在最近的婚礼上，有位新娘的爸爸哭了，新娘的妈妈安慰爸爸说:“你带酿咋，过几天就回来了。”新娘爸爸哽咽着说:“不是这么个事。”我想，新娘的爸爸，也是在乎着自己女儿身份的变化吧。因为，再回家，性质就不一样了。是自家的姑娘，又是人家的儿媳。

这天，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女儿也提前给我做了好多的思想教育，邻居嫂子也给我说，大喜的日子，可别哭鼻子掉泪的。况且，我也不想让我的情绪影响到女儿，我要让她开开心心地出嫁。我接待着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脸上浮现着笑容。但是当司仪主持到女儿女婿拜别父母时，我的眼睛还是被泪水湿润，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所有的情绪里，有喜悦，更多的是不舍。

环顾房间的四周，大红的喜字散发着艳丽的光泽，我的姑娘嫁人了。从此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家。养育她长大成人的这个家，便成了她的娘家。或许，以后她再来的时候。只能找点空闲，找点时间了。因为，她要把更多的时间，拿来经营自己的家。

按照习俗，闺女出嫁后，婚车一走，要在地上泼水。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的那一碗水，我没有泼。尽管是婚礼风俗中的老传统，但在我心中，泼在地上的这碗水是多么寒心。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成为泼出去的水，我的家会永远为她留着门。

鞭炮声中，看着女儿女婿坐上婚车，渐行渐远，我和家人站在门口向他们徐徐挥手，脸上的开心喜悦遮挡着内心的五味杂陈……

雪云 写于2023年农历6月初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