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哥的故事》

我是一个兵

《怀哥的故事》

怀哥已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七零后，今年七十一啦。认识怀哥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记得我们走进军营的第二天，连队来了一个身材魁梧，高大伟岸，穿着四个兜军装的大胡子，那个时候没有军衔，干部都是四个兜，战士一律两个兜，四个兜的在军营都叫首长。说来也巧，那天刚刚从新兵班出来，大胡子四个兜也从我们连三排出门迎面过来，我这个新兵蛋子按照班长刚刚教的，怯生生地立正敬礼并说首长好！大胡子大摇大摆从我身边走过，既没有回礼，也没有说话，那一刻，给我的印象是个子大的官大，自然而然架子大。后来才知道大个子姓张，外号大老张，老排长管他叫毛胡子，是司令部的炊事班长，和我们连队的三排长是老乡，由于我们连队和司令部在一个院子里，见面的机会比较多，后来就不用叫首长了，每次都会远远地行注目礼，大个子班长会笑眯眯地似看非看我一眼，再后来我考取军校离开军营，直到这次的新疆行之旅，和怀哥同吃同住同游，听怀哥讲述他当兵娶媳妇，转业奔小康的许多故事。

怀哥是泾阳县人，家里弟兄七个姊妹十人，属于典型的大户人家，1974年部队到泾阳县征兵，怀哥家由于是上中农成份，而那个时候只有贫下中农子女才能当兵，为此，怀哥的大哥二哥先后都回乡务农，过上打牛后半截子的日子，怀哥这样的适龄青年也只能干瞪眼，为了表达不满，怀哥还特意去公社和那个负责征兵的革委会副主任吵了一架。那年来泾阳县接兵的人是部队负责后勤工作的干部，而且点名需要接一个会做饭的人。结果整个泾阳县的适龄青年不少，会做饭的只有怀哥，接兵的首长得知这个消息，便让革委会副主任去村里通知怀哥到公社目测。革委会副主任来到怀哥家里的路上恰巧碰到了怀哥，便用趾高气扬的方式告知，张怀诚部队接兵领导准备带你去部队，你必须如何如何，怀哥听后以为革委会副主任耍笑自己，一顿没好气的连说带骂，骂得革委会副主任狗血淋头落荒而逃，幸亏村支书带着怀哥他大及时赶到，怀哥他大气得脱下布鞋，照着怀哥劈头盖脸一顿猛打，老书记在一旁则心平气和地说，成娃子，这次是真的，部队需要一个会做饭的，你被公社推荐上了，快去回家收拾收拾去公社，看看部队接兵的领导怎么说。怀哥这才急急忙忙回到家，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新衣裳，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公社大院，见到了接兵干部，接兵领导询问他能做多少人的饭，他大声回答，他一个人可以做二三十个人的饭，带个帮手可以做五六十个人的饭，甚至……。不等他说完，接兵领导当场表示，就是他我们要了……。于是，公元1974年怀哥光荣入伍，唯成份论由于会做饭被改写，怀哥的命运也因锅碗瓢勺而改变，这就是怀哥当兵的那个事。

来到部队，怀哥开始大显身手，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一技之长，把司令部炊事班每天收拾的干净整洁，物品摆放井然有序，主食副食搭配有营养，一日三餐不重样，色香味俱全响当当，很快怀哥所在的炊事班就成了坦克团的先进典型，怀哥也在入伍的第二年，成为坦克团个子最高，年龄最轻，做饭最好的炊事班长，第三年回乡探亲时，怀哥的大嫂给他介绍了娘家村对象，两家还举办了定亲仪式，谁知就在怀哥探亲假结束前，女方变卦了，怀哥第二天也没通过大嫂，就直接女方家，把给女方买的东西，衣服，鞋袜，包括来回的车费都算得一清二楚，一分不少来了彻底断。回到部队的怀哥，更加刻苦钻研厨艺，后来还被借调到军后勤部，在我们入伍之前，怀哥已经是坦克团后勤保障部门的天花板，他精湛好的厨艺、朴实的话语、雷厉风行的作风，敢说敢当的为人受到了司令部参谋长和全体干部战士的一致认同。入伍五年立三等功两次并从义务兵转为志愿兵，对越自卫反击战那年，怀哥的大姐为怀哥介绍了一个两根长辫子的姑娘，据说那个村里的姑娘好像也叫小芳，怀哥拿着家里邮寄来的照片，看得爱不释手，心花怒放，直到这次去新疆一路上提到嫂子依然眉色飞舞，还会自我陶醉其中，仍然是你嫂子长你嫂子短，提到嫂子而乐此不疲讲述一双大眼睛，两根大辫子，三村八寨无人能比，当大家问到第一次见面拉手没有！怀哥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那会不兴拉手，当老吕问亲吻了没有，怀哥一下子笑喷了，含着热泪说到，过年回来把结婚证都领了，晚上还是用自行车把人送回去了！真正意义上的结婚还是到了部队，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怀哥才怯生生地当上了新郎。那种甜蜜的感觉，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怀哥一边讲一边咂舌。这就是怀哥的婚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怀哥即将转业了，为了站好最后一班岗，当了十多年炊事班长的怀哥，依然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守护。由于过去司令部管理员的原因，团机关食堂伙食费严重亏损，新上任的参谋长第一天就把怀哥叫过去，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伙食费亏损问题，怀哥想了好久说，有一个办法，做辣子酱，让全团的伙食单位过来购买，然后，详细向参谋长汇报了如何做，怎样买的一系列问题，参谋长当即拍板，怀哥便开始了施展在地方食品公司军民共建时学到的辣子酱制作技术。通过晚上加班加点的熬制，经过反复多次研制配方，一周时间怀哥的辣子酱终于成功了，一时间辣子酱成为连队食堂的标配，不到半年时间，伙食费亏损的几千元不但得以弥补，到了年底还结余了几千元，为了表彰怀哥的成就，团里决定给怀哥立功受奖，当参谋长征询怀哥意见时，怀哥说我不要功也不需要奖，给我十麻袋黄豆就行了，首长一高兴，直接来了个给你十五袋，并派车送到怀哥家里。转业后，怀哥依靠十五袋黄豆，做起了辣子酱买卖，按照他的叙述，那段时间，他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煮豆子，粉辣子，烧水烫缸，低头搅拌，经过一整套流程操作，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辣子酱就好了，天亮后怀哥先要去单位上班，吃完午饭再赶回家，然后骑着自行车，带一桶辣子酱，走村串户，称斤卖两，一勺子一碗，把一桶桶辣子酱买到千家万户，以至于只要怀哥出现，就有人不约而同拿着碗在哪里排队等候的场景，试想，那个场景对一个买卖人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肯定！也就是这种延续了七八年的场景，让怀哥的辛劳付出得到回报，他凭借着精明灵活的头脑，吃苦耐劳的精神，精打细算的计较，让自己成为那一带远近闻名的能人，也让大家认识了那个大个子是一个能干事的人。

生活中的怀哥，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的刚直不阿来自于骨子里，按照怀哥在车上的自述，他从小喜欢打架，由于天生的高大魁梧，加上弟兄们多，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侠肝义胆，有时候还有点二杆子劲。他转业回家的第二年，村里给他划拨了宅基地，他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一天夜里，他刚刚躺下，就听到院子里的狗在狂哮，凭感觉他清楚是隔壁邻居那里的事，怀哥赶紧起床，先去厨房摸了两把菜刀，然后快步走到狗哮的方向，把一把菜刀撇到狗跟前，另一把菜刀直接扔到隔壁院子，大声骂到，你狗日的是不是活够了，我今天非把你杀了不可。随着怀哥两把菜刀落地，加上天生的高喉咙大嗓子，把刚刚爬进隔壁院子的坏家伙吓得魂飞魄散，从后门落荒而逃，第二天隔壁男女主人提着两瓶酒过来谢他，他才知道原来男主人昨晚去县里回不来，女人住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没有门的房子里，半夜听到狗狂叫，女人赶紧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如果不是怀哥的那声怒吼和两把菜刀的落地声，一场悲剧就会发生，女人说如果她被糟蹋，等待她的就是一死了之。男人则跪在地上，感谢怀哥救了他们一家，怀哥则憨厚地说，没事没事都是乡党，谁还不帮谁。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过去会有，现在并不多见，因为，现实生活让人学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怀哥当兵的事、找媳妇的事、做辣子酱的事，包括吓跑坏人的事，构成了怀哥的故事，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又成了我们此次新疆行，一路上让人捧腹大笑的快乐时光，虽然怀哥的故事是从他的只言片语整理出来的，但是，发生在怀哥身上的事，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品质。怀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又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商人，更是一个身上充满故事的好人，与他在一起总会让你开心快乐，他的语言表达方式，账算清楚的程度，与他的个头怎么看都不成比例，而这是这种看上去的比例失调，才有了怀哥一段段精彩的故事。

　　怀哥总是给人一种乐呵呵的感觉，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笑口常开，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不笑不说话，是怀哥的风范。

　　怀哥和冯哥是一起入伍的老战友，五十年的战友情，已经固化了他们的人生。

　　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虽然我们都老了，但是，回首往事，不由得笑口常开。

　　笑是怀哥的表情符号，而且是怀哥对生活乐此不疲地热爱。

　　遇到昔日的战友，虽然几十年不见，可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仍然是怀哥的风采！

和怀哥走在一起，依然有种踏实安全的感觉！

　　站在怀哥曾经做饭的军营，看着昔日挥洒青春的地方，怀哥感慨万千！年逾古稀的他，重新回到这块给他带来故事的地方，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故地重游，而是，对过去的念念不忘。

　　进入新疆的第一天，咱们来个合影，让我把照片给你嫂子发回去，让你嫂子分享一下我们的快乐。

百米以外用镜头捕捉到了怀哥与冯哥的精彩瞬间。

　　和新江坐在天山天池风景区，怀哥的心里充满了回忆，我和新江是同学，又是战友，还是朋友，更是兄弟，就这样我们俩走动了快一辈子，这种情同手足真的不容易。尽管新江总批评我，但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几天不见，才是真的不习惯。

　　和保民的发小能在克拉玛依一起吃饭，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去喀纳斯的路上，我们六个人住在帐篷里，让我又一次想到了部队的大通铺。

　　你好喀纳斯，我是大老张，我和我的战友们到这里旅行来啦！

　　新民这次给我照了很多照片，每一张我都满意，他每次拍照时都给我说，一生一次，一次一张，挺胸抬头，收腹提臀，抬脚微笑，美好回忆！

　　很高兴和大家一起来到新疆，很开心与战友们出游，很愉快度过了炎热的夏天，

　　我和新江，保民是一起从泾阳县入伍的老战友，如今我们都不在泾阳县居住，但心里始终是泾阳县人。

　　手里握着一杆长矛，但比不上那个夜晚的两把菜刀，如果不是那一声狗日的不像活了，也许我们家隔壁一家人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帕米尔高原的太阳，让我大老张也在这里留个影！

　　新民兄弟用镜头把我拍的美美的，其实，我感觉自己还是当年的样子，只不过看的确老了。

　　站在乔戈里峰下，看着远处的雪山冰川，望着毡房外的牛羊成群，有种莫名的感觉，这辈子活得不错，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子女！

　　我站在翡翠湖旁，看着亮晶晶的湖面，感觉到了瑞士一样美，

　　让我和你嫂子聊几句，让你嫂子把咱们旅游的照片也看看，当初的你嫂子，也是她们村里的第一美女，如今老了……。

　　从新疆回来停留铜川，老战友给我们一行举行了接风洗尘仪式，也是战友们一起的八一聚会，来，老哥提议大家举杯，共同庆祝我们一生的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