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核桃

浅若清风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院子里的核桃树,听母亲说树龄有二三十年了,树冠直径二十几米,占去大半个院子,不断长粗延伸的树根,像破土而出的竹笋,挤破院子地面,尽管这样,我们还是舍不得砍掉它。吃过不同品种的核桃,新疆的,少了香味儿甜味儿,云南的,果肉又不肥腴,总差那么一点儿,院子里这棵核桃树,果壳不厚不薄,果肉饱满,香甜回甘,吃过的人都夸味道不错,确实不因是自家情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月,刚给母亲过完生日,就催促我回家打核桃。二十几年,今年是我第一次打核桃,以往 ,都是母亲打好,剥皮,晾干储存起来,我们回家捎回重庆。今年,母亲显然无能为力了,膝关节疾病让她出行十分困难。几年前,还看见她利索地爬到树上打剩下的核桃,时间悄然夺走她的健康,也许母亲认为她会一直百无一病,因为她是那么要强,长年过度负重,膝关节疼痛在去年疫情期间,毫无征兆地骤然而至,她的生活,一夜之间,完全改变。几个月的奔走治疗,病情并无多少好转,母亲也从最初的心情烦躁,到逐渐接受现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核桃树今年挂果不多,去年又有虫病,坏了大部分,“挂果的第二年是最多的。”母亲告诉我。这么多年,她清晰记得某年挂果量。她一直记得我们谁喜欢吃,把好的挑出来,给我们留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给我找来一根三四米的竹杆,站在院子地面上,就可打掉矮处的果实,“呯、呯”,随着挥杆,果实一个个掉下来,砸在地上,完全成熟的,果皮果核一分为二,有的果皮紧紧包裹着果核,需要用刀削去。今年,因为母亲腿脚不便,打得稍晚,很多果核在树上已经裂缝。我在树下打,母亲在井边削皮。树枝延伸至塘面上,果实掉到塘里,一个咕咚,沉下去,又忽地冒出来,水面上的,要下到塘里捡,或用网兜捞,掉在地面的果实可不会那么老实,“呯”,砸在地上,又弹到另一处,到处都是,院子的角角落落,树根缝里,石头缝里。刚开始,没经验的我,打一个,盯着跑哪去了,捡回来,再打。母亲说这样半天也打不完,好吧,举着杆子一阵挥,果实接二连三掉下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矮处的打得差不多了,树梢上的,竿够不着的,就不要了,以往,母亲爬到树上,再用长竿打,一个不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核桃树在母亲的精心养护下,长得枝繁叶茂。树长虫了,就仔细在树干上找,如果任其啃噬,树干啃空,就会折断,枯死,到了冬天,还要给树干刷上生石灰,杀菌除害。母亲的这些心血是我们不知的,我对桃树有了新的认知,它不是到了春天就长叶开花,夏秋就打果,每一份收获都是用心对待的结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想像着树下仰望核桃的母亲,看见她在院子一年又一年的剥核桃皮,晒核桃,期待着核桃成熟的季节,那时候,我们也快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