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念及恩师,记忆的大门徐徐打开,里面是无限的崇敬、深深的缅怀!老师,一个伟大的称谓!是辛勤的园丁,帮助着每株小苗茁壮成长;似淅淅沥沥的春雨,浇灌着每一个干枯的心田。</p><p class="ql-block"> 1985年,我考入江南大学中文系。大一的第一堂课是上大课_《文学理论基础》课。上课铃响,一个矫健的身影走向讲台。台下窃窃私语,听说此人是中文系主任,严厉、不苟言笑。台上的老师并不高大,但双目炯炯。他犀利的目光一扫课堂,本来窃窃私语的地方立刻鸦雀无声。他自我介绍:我姓杜,主讲《文学理论基础》,现在讲第一章:文学的特征……</p><p class="ql-block"> 一个廋小的小老头,这是我的第一印象。</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开展书评,评论小说家陆文夫的《门铃》。我以“一个被扭曲了灵魂的畸形人”为题,对《门铃》中的主人公狭隘、自私、畸形的心理进行了评论分析。老师给我89分(90分又划掉,看来是另有想法),但在大课上提及了我的文章。其他班级的人问起谁是许萼?老师就把我的特征告诉了他们。我愕然,既喜又奇,喜的是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学生让系主任记住了。我那时候虚荣心大大的,随着岁月地逝去才知道年轻时候的虚荣是多么地肤浅;奇的是老师日理万机,关心的事情太多,哪会关心下面的一个学生?老师居然什么都知道?</p><p class="ql-block"> 一个奇怪的小老头。</p><p class="ql-block"> 大二开学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听讲很吃力,坐在第一排还似是而非;视力也模糊不清。路上摔倒了,非但没有觉察自己有问题,而是不好意思地赶快爬起来。惊吓不小的一次是:我家附近有一条河,河没有拦杆。我骑车估计到了河边,就下车推行。一下车不觉大吃一惊!车距离河不过半步,就是说我正站在河边,如果再往前一点就一头栽在了河里。又有一次,体育课安排跳跃壕沟,壕沟大概2、3米左右深。我头晕目眩怎么也无法跳跃,好在没有真的跳跃,否则事故肯定发生!当医生证实自己头部病变_患了肿瘤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能上学了!</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手术后,我去北京继续求医。呆在一个笼子似的小屋里,望着蜘蛛网出神,无尽的孤独一波接着一波,死的心都有。这时候老师来信了,他说:“你在养病之中,一定会因为未能参加紧张的学习而产生一种怅惘的心情……我还是那句话,你年纪还小,对于你来说,健康就是一切。”我热泪盈眶,真正做到随遇而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一场意志和环境的较量。面对疼痛和孤独,我慢慢冷静下来。我不是孤军奋战,我的背后有知冷知热的亲人;有情深义重的朋友;有恩重如山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在抗衡了治疗的一个又一个关口后,老师在信中说:“知道你病情好转,我比遇到什么事都高兴……要是我仍然在北京附近工作,一定会去看望你的(老师早年曾经在27军服役)。”</p><p class="ql-block"> 一个大爱无疆的小老头。</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几度风风雨雨,经历了二次手术的鬼门关,我平静地接受了现实。这种平静被有的人称为“坚强”,然而我却见到了一个真正坚强的人!</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一个同学告诉我:老师肺上有一个阴影,可能是坏东西。我忐忑不安,此语千万不要成真!结论很快出来了,老师患的是晚期肺癌。</p><p class="ql-block"> 老师退休以后,历任无锡市文艺理论研究会付会长、市作家协会付主席、市文化企业研究会付会长。已入暮年的他,虽说“垂垂老矣”,仍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亲自编辑出版了60多期《企业文化研究》。自从卧于病榻之上,他继续执笔修改《铸造中华企业魂_无锡市企业文化十年》一文。但是笔越来越不听使唤,衰弱正步步紧逼。老师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从此他半坐半卧,病床上的吃饭台也是他的工作台。他的作息时间不再以白天黑夜来衡量,而是以精力的有无来衡量。当他审定完该稿时,一个惊人的数字显示:50万字!</p><p class="ql-block"> 一个坚强的小老头!</p><p class="ql-block"> 一个可敬可佩的小老头!</p><p class="ql-block"> 思绪飘飘荡荡,还是那可爱的校园,还是那可敬的老师。老师还是那一口好听的闽南话,还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音容笑貌依旧。老师远去了(他走的时候才66岁),我的记忆没有也不会远去,一幕幕情景此起彼伏萦绕在心头,他生前的睿智博学,生前的刚毅坚定,生前的诙谐幽默,尤其是那独特的学者气质久久挥之不去。他活在我的心中!永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