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征程 第一部 作者 袁海玲

袁海玲，文字坊

　　眼前的女人精致而明亮，一头乌黑蓬松的卷发顺着饱满的耳垂自然的落在双肩上，像瀑布柔顺而壮观。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桃色粉，还如少女般清纯可人。长长的睫毛如鹅扇覆盖在灵动的双眸上，那清澈无比的眼神像娟娟的溪水流动着遥远与澎湃，透明且深沉，嘴角微微翘起，显得红润的双唇更加立体而亲切。

此刻她斜着身子靠在书店的书架上，左胳膊上挎着一款青绿色的小型挎包，像荷塘里的蜻蜓挂在荷花上，偶尔一动便会在花瓣上飞舞。一双白皙的手轻柔的翻阅着书籍，站立的姿势却是那样的感性。一袭淡粉色的连衣裙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成熟且妩媚，脚上一双白色的细跟皮鞋，如一团紧簇的棉花糖，软萌软萌的的匍匐在地板上，与她那白皙的小腿交织出一副静态美的画面，干净、利落、大气、婉约。

她的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娴熟、安静，可她偶尔的笑声却是那样的明朗，走动起来像一阵清风，拂过你的身旁，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百合香，你会不由自主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气质是高贵典雅的，性格似乎是活泼可爱的，她总是用那充满智慧的眼神与你交流，你也渴望与她相谈，倾听她美妙的声音，如钢琴的键盘有节奏的敲打着每一张乐谱的细节，她的故事也如音符里跳跃出的歌声那样让你迷恋。

无论她是静还是动，她的婀娜似乎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在涌动的人群中，你一眼就会看见她，她是那么的出众，那么的特别。你会感叹岁月为何如此偏心？竟然在她的脸颊与身体上似乎寻找不到沧桑的痕迹。

她就是我的表姐玉茹，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如玉，且剔透灵性。她的整个人总是藏匿着一些神秘，像一本书想去翻阅，但又怕理解不了书本的含义。她越是这样美丽、知性、楚楚动人，你却越想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是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快五十岁的女人，她的精致不由得让你思绪万千。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的故事让你潸然泪下，荡气回肠，值得回味，值得深思。人的一生那有开始就是绚烂无比，都是经历了千锤百炼才修炼成钢，只有在生活里融入了百折不挠的精神才能如鲜花般绽放的淡定与从容。

玉茹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喜欢用纸片，制作各式各样的动物模型，惟妙惟肖，还十分美观。十来岁的时候就懂得挣钱贴补家用，制作上红红的灯笼，挨家挨户的去卖。她还喜欢画画，画的关公有人居然出二十元钱买下。在全旗五四青年节三百多人的比赛当中，画的哪咤闹海获得了三等奖，旗长亲自为她颁奖，左右邻居都夸她的父母有福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还非常有才华的女儿，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有大好的前程。

可惜命运有时候是不公的，是捉弄人的。

她的父亲重男轻女，比较偏爱她的弟弟。经常对她非打即骂。而且家庭贫穷，物质匮乏，精神也匮乏。我很能理解她当时的处境，我也能理解这样的家庭氛围下玉茹是否还能拥有一颗真诚的心，一腔饱满的爱，也许她的内心是薄凉的。

她有一个患有神经病的舅舅，在她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因为一次拌嘴把她的右胳膊打成了螺旋性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第一次接骨的时候还没有接好，又接了第二次。时间不等人，一晃半年过去了，她错过了升学考试的很多机会。

让她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家最后的原因是，在一次吵架中她踢了弟弟一脚，而她的父亲则把她摁在床上，打到鼻口流血，甚至耳朵的鼓膜也出血，最后脑袋肿成了西瓜那么大，眼睛成了一条线，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她是徘徊的、纠结的、痛苦的、但她也是绝望的。

有人说幸运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而玉茹是一个花季少女，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缺少了最美好的爱。她渴望、她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于是她踏上了远方的征程，在孤独中去摸索那一条未知的路，平坦亦或是坎坷，在她的心里也许都是迷茫的。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决绝的，告别了她该有的青春般的模样。

第一站她到了包头，在一个亲戚家的家具厂磨家具。

其实她的胳膊还没有恢复好，不能做一些苦活，但她还是咬牙坚持。她和另外一些小姐妹们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在工厂的院中央一块大的木头板子上，不停的摩擦红木家具。除了吃饭，即使，是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也不会停歇，工厂的大铁门用锁子锁着，不让随便进出，还有一条大狼狗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玉茹说：“像监狱。”

她还说：“她的这个亲戚像资本家。”每天对她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们给老子好好干，要不然一份钱也别想拿到。”

最可气的是给她们住的宿舍，阴冷潮湿，还没有顶棚，下雨的时候，房顶上的泥块会时不时的掉在被褥上，玉茹说睡不成好觉是她们最难熬的日子。

不仅日子难熬，就连等待工钱也是遥遥无期，因为工资不是一个月结算，而是一年结算。

玉茹特别聪明，她说她当时心里想，年底结算工资，如果万一厂子倒闭了，那一年就等于白干了。

于是她有了另谋出路的想法。

某一天休息的时候，她开始在包头的大街上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在寻找工作这方面玉茹自己还夸自己，她说她是属于还算机灵的那一类。

她观察了很多的招聘广告，有贴在墙面上的，电信杆子上的，厕所壁面上的，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可玉茹说她怕这些地方都不可靠，别再走进像她亲戚工厂那样跟黑作坊似的。其实它就是黑作坊。

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来说，玉茹的心思不仅是机灵，而且还缜密，这一点着实让人佩服。

她说她当时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走着走着正好就走到了包头市劳动就业中心。

当时大厅的灯光有些昏暗，她进去以后并没有去环视四周。而是径直走到了一面墙壁旁边，浏览着上面的招聘广告。

说到这里玉茹只是表情木纳说：“那个时候的我比较无助，也比较彷徨。”

我大体明白她的苦恼是来自什么原因，她的学历肯定不符合招聘广告上面的条件，这也许是她最大的痛点，无奈也落寞。

通过描述我想那天的她是清秀可人的，齐耳短发，明眸皓齿，一身她自己制作的粉色连衣裙，亭亭玉立，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纯洁，稚嫩，是的，她是一个少女，她的内心是天真烂漫的，谁也没有权利夺走她的聪明，炙热，执着。

玉茹说大厅有一位老者向她走来，头发依稀有些花白，脸堂很是红润，慈眉善目，一身中山装利落，大气。

问她是否要找工作？

老者询问了玉茹一些个人情况，也介绍了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原来是去大连的分公司做销售员。具体卖的产品就是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凉城县鸿茅镇鸿茅药业有限公司出品的鸿茅药酒。

我想玉茹当时的心情是兴奋的，也是复杂的，还有些许的难过。

大连在哪对于她来说太遥远，而她离家也越来越远，她的内心更加孤独，更加苍凉，她渴望被爱，但爱对于她来说也是遥远的，一切似乎都是在迷茫中摸索，哪一条路走的对还是错？全凭她自己的判断。

玉茹是勇敢的，也是孤注一掷的。

老者给她安排了路线，也给了她路费？让她到了大连给公司打电话，有人接她。很显然，老者很信任她。

就这样她又踏上了征程，一个人的征程。

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她要坐包头到天津的火车时。老者携他的妻子来送她，给她买了鸡蛋和面包，还说了很多路上嘱咐她安全的话语。

两位老者的热情着实让她的内心温暖起来。

是的，一个在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她长这么大，只是见过辽阔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还有那蓝天上洁白的云朵。何曾见过大海？

在玉茹的心里，大海一定是神秘的，也是宽广的。她甚至认为飘扬过海，到达的也许是另一个世界，未知的世界，是生还是灭亡，全靠她一个人挣扎，在这方面她是胆量过人的。

玉茹淡淡的说：“我只想念我的母亲。”

她没表现出对父亲爱的渴望，但她内心一定是渴望被父亲爱的。

是的，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也没有一个孩子说不想让父母爱自己的，只是爱的表达方式不同，有的会粗暴，有的会细腻，我们是无权指责父母的，可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的消除那些曾经的伤痕。

此刻的玉茹心里是否还有那些忧伤，我想是的，只是会变成浅痕。

就这样火车到达了天津，从火车站坐一元钱的公交到了塘沽，按老者嘱咐的，她买了去大连轮船的三等舱。

袁海玲，笔名 卓尔不群。内蒙古诗词协会会员，锡林郭勒盟作家协会会员、锡林浩特市作家协会会员。天边草原文学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作品在《内蒙古铁道报》，《马韵之光诗集》，《锡林郭勒盟老年体协刊物》《锡林郭勒日报》及等多部作品在文学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