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奶奶</p><p class="ql-block"> 我的奶奶已经去世33年了,那是我在省城兰州上学的第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奶奶去世,爸爸并没有通知我,等我寒假回到家看见门框上贴着的,黄色挽联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了。我们老家有人去世,一般三年之内过年都不贴红对联,要么是黄色的,要么是白色的,至于贴哪一种,我也不知道什么讲究,很是奇怪,面对疼我爱我的奶奶离世的信息,我竟然没有哭,只是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滴在衣服上。母亲笑呵呵地迎我,一边接我背上的背包,一边让我到炕上去暖暖,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正视母亲的脸,一言不发的拖鞋上了炕,掀起暖在炕上的被子,把几乎冻僵的脚塞了进去,土炕很热火,我立马感觉到浑身暖和起来了。母亲还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到厨房给我张罗饭去了,我一人坐在炕上背靠着墙,看见老式衣柜上整齐叠放着奶奶一针一线缝下的大红花被子,奶奶和爷爷煮茶的小火炉也在,那是爷爷花了几天的功夫用黄泥捏成的,结实耐用,小巧实用。门背后的镜子以及装过雪花膏的瓶子里面装着土蜂蜜,记得每天早晨洗完脸,我和弟弟脸上都冒着热气,奶奶会拿起那个小瓶子,用手指头抠出一点蜂蜜,抹在另一只手掌心,然后再蘸一点水,两掌摩擦之后捧着我们的脸抹匀。就在这时候,调皮的弟弟总是伸出舌头,舔奶奶的手掌,奶奶会笑呵呵的说,想吃蜂蜜,过会儿我给你另挖一疙瘩。</p><p class="ql-block">记得8岁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很厚的雪,奶奶帮我们扫出一片空地,用树枝支起一个圆形的竹箩筐,萝卜下面撒些麦麸,然后再用一个长长的绳子绑在支箩筐的树枝上,另一头牵在我们手里,透过门缝,能看见一圈麻雀吃的很欢快,突然绳子一收就能罩住几只,大概几次,竟捕到不下10只,杀死之后,用黄泥裹起来,放在火炉上烤,等到泥巴干裂,肉就熟了,抹一点盐,吃起来别提多香哦!忘了告诉大家,在我们那个时代,麻雀被列为四害之一,鼓励大家捕杀,以减少对农作物的糟蹋,这烹饪的整个过程都是奶奶在操作,围坐在火炉旁边的小伙伴个个期待的眼神,至今让我记忆犹新,虽然有的人已经当了爷爷,但他流着鼻涕期待的眼神,每每念及都会引起大家的哄笑。</p><p class="ql-block">奶奶是三姊妹中最小的一个,性格比起她二姐的刚直,倔强,显得太温柔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和任何人有过红脸的事情,有过争执,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干农活,割麦,除草都是一把好手,干活不比爷爷慢。并且每次劳作回来,洗一把手,顾不上休息,就给我们做饭,无论是包谷面散饭,酸拌汤还是发糕锅盔,都很入味。再加上很平时很干净,以致县上和公社领导每次检查工作,都要把吃饭的事情安排在我家,我也沾光,第1次喝上大米粥,吃上了白面油饼,那时生活困难,我又是她的长孙,所以享有吃干部饭菜的特权,我很自豪,奶奶也很知足。</p><p class="ql-block">奶奶不认识字,好像上了几天的扫盲班,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字,由于长时间不用,最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奶奶的记忆力很好,能把她爷爷讲给他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讲给我,有礼仪孝顺的王祥卧冰等二十四孝,也有感天动地孟姜女哭长城,桃子变娃娃,还有神奇虚幻的鬼故事,里面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深深的牵动着我的神经,过了几天了以后,我还还有问不完的问题,奶奶总是淡淡的说,别当真,都是古人编的古经,听听就算了。也许是连她都无法解释,只能用这话糊弄我罢了。</p><p class="ql-block">按现在人的寿命奶奶去逝时还是很年轻的,好像刚60岁,除了肩膀疼(可能是肩周炎),没有其他病,血压有点高,可能是心肌梗塞引起的死亡。去世当晚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了,半夜只说了一句心里慌的很,就再也没有任何言语,这让爷爷和一家人很是遗憾。</p><p class="ql-block">30多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少年也变成了小老头,我奶奶的音容笑貌,还清晰的留着我的脑海。我喜欢回忆,这是打捞幸福的别样方式,我爱我的奶奶,我忘不了他,直至生命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