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乡 的 老 屋

阿成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很平瘠,凹坦的矮山,连绵的田丘。然而村庄却被一条卧龙所盘旋,头尾相衔。村前的这条瑶河由东向西弯曲地流向遥远的抚河。家乡自古就有“七山二水一分田”之称,尤其是这条卧龙濒饮倒水,夏涸秋浅,食不溢肚。</p><p class="ql-block"> 考得族谱,从明至清,原称上官坊。历代偶有佃农耕种,屋舍依山而落,田园少布,不足几十亩。史上的久居之族,概为陈姓,亦繁衍不到三十年,断断续续,人丁不旺,烟火稀少。</p><p class="ql-block"> 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未,我们的祖辈算是拓荒者,由千里之外的浙西迁移到此,开辟新居。屈指算来,亦有半百之年。而人口也从随迁的百十号人新增到二百多号人,共立户四十余家。如今点点,二十来幢土垒的老屋依旧从容,只是随着岁月的摧残,风经雨剥,显得异常苍老,风化老成,沧桑疲惫。</p><p class="ql-block"> 说起自己的老屋,还得从老屋的老屋说起。父亲当年年轻力壮,是村里出了名的力气汉,他含辛茹苦建的这栋老屋,因地势低洼,基浅室潮。每年春讯来临,一遇雨水季节,半个村的积水都流在老屋搁浅。水积的泥沙逐渐添厚,老屋随时都有倒塌之险,全家人的性命往往危在旦夕。致命的是每下一次大雨,一家人却要将屋沟积淀的泥沙全部铲除,白费时力,如此折腾了好多年。</p><p class="ql-block"> 当时迫于无钱改房,终竞是母亲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泥墙的四周墙根换上砖头,一律的水泥压缝,彻成半米高,方保住了老屋的安全,从此全家人才永远告别了下大雨时的惊吓!</p><p class="ql-block"> 老屋是历经故事的,它传奇的波折亦不亚于传说中的水满金山。它凝聚了父亲的愚昧和母亲的聪敏。而老屋的一次次逢凶化吉,使我学会了处事的圆通和机灵。</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八年,也就是我解甲归田的第三年,这其时的老屋,总显得它自己庸俗不堪,老态龙钟,包容不已。我为此在老屋的前方盖起了自己的新屋。</p> <p class="ql-block">  新屋的构筑说来不易,除一席莱地外,用手工挖了一个月,才推出了前方一遍原有的石垒防墙。共五百多平方米,由老石匠定位立堂,坐北朝南。前望几重山,笔架作案,一目千障。砖木结构,将若大的院子围得严实。屋前设一院门,院前一渠流经,渠前雷竹一片,典型的江南庭院,住得静悠,甚是惬意!</p> <p class="ql-block">  可是,改革开放的劲风,让我无心恋及家园,被吹到了天南海北,在大地的一角,奔忙属于自己的事业。先后多少年,因为生活的无赖,激流的碰撞,人生之巅忽几次跌入谷底,拼命吞息着往上爬,如此精神憔悴……迈不完的坎,行不尽的路,然而人生苦短,思欲进取,终会到达彼岸。</p><p class="ql-block"> 时光如箭,安能唱晚?而那时的新屋亦成了如今的老屋。君不见,老屋依然巍峨,依旧从容,依旧有它不短的年轮。它不息的诉说,总在盼望在外的游子能早日归来。我在想,老屋伴我静夜秉读,书写人生;老屋唤我青春激荡,奋起扬帆;老屋仗我而立,成家立业。老屋亦象时光老人,在鞭策和丈量我的人生步履,在笑纳和期待我的丰硕而归!</p><p class="ql-block"> 我敬仰老屋,尤如敬仰我的长辈。我感激老屋,因为它为我守住了家园。我感恩老屋,它给了我一家安逸。这无尽的眷恋,使我诗兴突发,将这对门联张贴在了我的院门,写尽了老屋的吉祥满园! </p><p class="ql-block"> 上联:千根翠竹报春到</p><p class="ql-block"> 下联:一汪渠水涌财来</p><p class="ql-block"> 横批:老屋安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