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当年在江西打工的日子(五)

东北一家人

<p class="ql-block">  经不住老乡大哥的软磨硬泡,我终于答应给他代写“恋爱信”了。要知道,写“恋爱信”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新娘子坐轿~这辈子头一回啊!</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工前,我悄悄地在宿舍往口袋里面装了两张信笺纸、一个信封、一本旧杂志、一支圆珠笔,就与大家一起上山干活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山上后,那个老乡大哥借故支开了另外三个人,让他们在山的这一边干活。他领着我到山的另一面的一块大岩石下,那里有现存的简陋的石桌石凳,他在附近一边干活(一个人砍两个人的毛竹),一边担任警戒任务,掩护我为他写“恋爱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被老乡大哥的情义、精神感动着,这个忙我是帮定了!俗话说得好:“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且“君子要成人之美”啊!老乡大哥二十八九岁,“小姨娘”也二十五六岁,早都过了“男大当娶,女大当嫁”的结婚年龄。这在当年的那个时代,都是属于晚婚晚育的“大龄青年”了。</p><p class="ql-block"> 想到这,我在“石桌”上先垫上那本旧杂志,然后在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开始“刷刷刷”地写起来,洋洋洒洒一口气写满了两张信笺纸,还感觉意犹未尽呢?</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们那个时代的男女青年,在男女交往、特别是谈恋爱过程中,都是非常传统保守的,在言谈中、文字中,绝对不可能出现“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等这些敏感词的,否则的话,传出去真的会闹出人命来的!因此,我尽量写得通俗易懂的语句,因为“小姨娘”与老乡大哥一样,都没读完初中,即使在校时,也是“停课闹革命”不怎么读书的。</p><p class="ql-block"> 我依稀还记得,“恋爱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向“小姨娘”问好!说她长得漂亮、菜烧得好吃、歌唱得好听之类。</p><p class="ql-block"> 我把老乡大哥叫过来,把写好的“恋爱信”给他看。</p><p class="ql-block"> 他双手哆嗦着接过两张信笺纸,神情凝重,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他说信里面有好几个字不认识,意思也不太懂,让我读给他听,于是,我给他读了一遍,他连说:“好!好!好!”我把信笺纸折叠好塞进信封,写上“斯某某”亲啟,交给他。</p><p class="ql-block"> 这时,老乡大哥又为难了!这信怎么交给小姨娘呢?自己递交没有这个勇气,让第三者转交又不太合适?最后他一拍脑门道:“有办法了,她经常帮我洗衣服的,我把信放在要洗的衣服口袋里,她每次洗衣服,总把口袋都翻过来后再洗,她一定能收到的!”我见他如此信心满满有把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山那边的三个老乡大哥,自己完成任务后,来接应我们了,背起我的几株毛竹就走,我美滋滋跟在他们后面,空脚空手回到茅草房吃午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下午上山干活前,我看到那个老乡大哥把一件“出客衣裳”拿过去让“小姨娘”洗,似乎听到他还叮嘱她洗衣服别忘记了把口袋翻过来再泡水。我忍不住心头一乐,追赶着前面的三位老乡大哥先上山了……</p><p class="ql-block"> 等我们五个人傍晚齐齐收工回茅草房,发现“小姨娘”像往常一样,早给我们做好了饭菜,都在锅里闷着,不同的是,人不见了?人呢?我们房前屋后呼唤着“小姨娘!”就是没有回音?我们疑惑地返回屋里,这才在饭桌上发现用一只碗压着的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这么几行字:</p><p class="ql-block"> 兄、弟们!大家好!我经反复考语(虑),还是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因为白天,你们都上山干活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怕西西(兮)的,晚上也一直睡不着。我还是回到我姐那里去住。以后你们自己轮流做饭,自己洗衣服吧!</p><p class="ql-block"> 斯某某1983.8.23.</p><p class="ql-block"> 完了!完了!我们几个人看完这张条子,都面面相觑。那位老乡大哥走到一边去“叭达!叭达!”抽起了闷烟;而对“小姨娘”做的“最后的晚餐”,大家都没心情吃了!</p><p class="ql-block"> “宁拆千座庙,不破一门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还是想不通,那天“小姨娘”突然离开我们到底是什么原因呢?</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