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监制;于卫军</b></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的家在哪?</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1、少年的家</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小时候的家在沈河区令闻里1号院。它西临令闻小学。中间由一米多高的单排木板隔开。攀上木板杖子就可跳入学校。1号院北面是一条 “L”型小马路的转弯处,也是令闻小学的北门。向北直行可到“惠工转盘”的五马路,向东就是令闻街。1号院的南面是2、3、4号院。东面是两米左右宽的小道,1号院对面是8号院。8号院南面是7、6、5号院。坐北朝南的八趟房形成 “令闻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令闻里居住着四十多户人家,是名副其实的“贫民区”。公用自来水龙头只有一个,安装在胡同北边小马路的北侧,正对着胡同口。夏天水流细小缓慢,接水的人用水桶排队,无形中成为人们聊天的场所。冬天,水龙头时而被冻住,只好用热水化开。水龙头四周隆起明晃晃的厚冰,拎起水桶很容易滑倒。虽然有人会刨开,冰层薄一些,但过几天又形成厚厚的冰,只有开春后才自然消失。若水龙头坏了,不是长流水,就是没有水。谁都没有根本解决的办法。在水龙头东北侧两米远的地方有个旱厕。男厕只有两个蹲位,早晨排队解手极其正常。每个院子都有一个倒废水的渗水井。渗水井就是在院中间挖个大坑,上面用木板铺好,再盖上一层土。平时还可以应付。到了雨季,院里的积水排不出去,只好用木板和土挡住家门。雨水不进屋里就阿弥陀佛!令闻街俗称沈阳的“西下凹子”,被淹很正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号院有六间正房,一间西厢房。原来有个大门,后来兴起的“小院变大院”运动,就把大门拆了。从东向西排列,第一户住的是运输公司的工人,也就是人力三轮车的车夫,姓韩。他的二儿子韩达仁比我大两年级,1965年考上武汉水利学院,幸运成为“浩劫”前的最后一批大学生。第二户是我的父母家。第三户是我的奶奶家。第四户是第一户韩师傅的大儿子韩达平家,他是中捷友谊厂铸造车间的木型工。一连生了三个女孩,不甘心,最后如愿以偿,有个儿子。第五户的房子原来是我家的小仓房,面积小,结构也单薄,不宜住人。但当时住房十分紧张,4号院的雷大姐和她丈夫搬过来住。西厢房住着在制刷厂工作的肖师傅和他的女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时的平房基本都是3米开间,6米进深,建筑面积18平米。南窗有阳光,连着火炕,冬天就靠它俩取暖。火炕的对面仅仅能摆放一个三屉桌和两把椅子。北边是厨房。奶奶家比较宽敞,是两间房。进外屋门是呈正方形的厨房,右边贯通南北一寸多厚的木板上放着碗柜,下面摆放炊具。厨房北面是小屋,面积和厨房一样。火炕和地上都堆放杂物,没有人住。厨房左面靠近小屋西南墙有个玻璃木门。进里屋后,南面是火炕。火炕西边有个炕柜,炕柜上放着被褥和一个小五斗橱。五斗橱上有台收音机。西面黄色写字台上有茶具和大漆化妆台。北面摆放两把椅子。东面放着一张钢丝床。冬天在地中间支起“洋炉子”取暖,夏天就把它存放在外面的仓房里。我和奶奶两个人住在这里,还挺宽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我家三间房门前的院子里,每年都会种上几棵向日葵和包米。有时浇水,有时松土。都是高棵作物,既使发大水也不影响它们的生长。夏天还可以在它们的阴影下纳凉、看书。生活很平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整个院的房子都是爸爸的产权。“浩劫”期间,随同令闻里八趟房的所有房主一同上缴给沈河区房管所。从此开始缴纳房租的岁月。我下乡期间的1970年夏季,1至4号院的房屋开始翻新。但需要自己寻找残土填平低洼的院子后,才能开工。爸爸整天上班,这可苦坏了在家的妈妈。在城市里,去那寻找残土啊!只好在令闻街马路旁等待过往的车辆。千辛万苦填平了院子,终于建起红砖瓦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房屋的格局依然如旧。只是爸爸妈妈住的房屋被原4号院的蔡叔家使用了。我们一家人都居住在奶奶的两间房里。好在“浩劫”后期,落实政策,又把我们原来居住三间房的产权还给了爸爸,其余的房屋归房管所。但我们只能住两间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这样环境中居住到1964年夏季考入沈阳二中的一个月后,搬到二中学生宿舍,一直到1968年下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的小学并没有在一墙之隔的令闻小学读书,但它却是我童年玩耍难以忘却的地方。春天在学校空旷的操场上放风筝。听说电业局的人来了,急忙跳上木板杖子跑回家,把风筝藏起来。夏、秋季节用白杨树叶的叶筋“斗草”,据说把“叶筋”放在鞋底里捂几天就不容易断,百战百胜。“弹玻璃球”喜欢玩打圈:自己手中的玻璃球用大拇指弹出后不出界,还能把对手的玻璃球顶出圈外,准确度和力度都要掌握得恰到好处。谁的玻璃球出圈谁就输了。一张长方形的“啪机”纸板里有十五个“小啪叽”,也有十个“大啪叽”的,价格都一样。纸板厚的,价格才贵一点。“啪叽”的图案基本是《三国演义》、《水浒传》和《封神演义》里的人物头像。买回后用剪子沿着图案边缘剪成圆形就能玩了。“打啪叽”在于将对方的“啪叽”逐步逼迫到地面不平的地方,有了缝隙,也就有了支点,容易将对方的“啪叽”打翻过来。厚的、大的“啪叽”自身质量大,也可用反作用力将对方的“啪叽”打翻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最惹令闻小学看大门老头反感的是“斗房子”。用半截砖头立在距离隔离线最远的是“皇上”,他的前面是“娘娘”,再靠前的分别是“加岗”和“减岗”。谁打倒了哪个砖头,谁就是那个位置的官。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没有位置了,他就输了。接受“皇上”和“娘娘”的惩罚。“加岗”可以增加惩罚的数量,反之,“减岗”就要减少惩罚的数量。玩完后一哄而散,也不收拾砖头就回家了。看大门的老头还得出屋清理现场,能不烦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冬天可以到学校操场上“打冰嘎”,滑冰车。“打冰噶”的鞭梢最好绑上细羊皮条,耐磨有劲。而自己做的冰车是在木板下平行缠上两道8号铁丝,铁丝的两头都钉在木板上。人坐在冰车上,双手用木棍支撑冰面向后使劲,冰车就滑走了。还可以用冰车“撞架”玩,谁能把对方的冰车撞走,谁就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童年的乐趣仿佛就在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大学毕业后仍然住在家里。不久,生活环境有了一点改善,实施了自来水进户工程。大马路铺设自来水管的沟,由市政工人挖。胡同里的沟经过谁家的院子前面,那个院里的人一起挖。自家门前和到屋里的沟,就是自己挖了。谁也没有埋怨,都乐意干。沟早早挖好了,期盼早日铺设管道。有了自来水,扁担下岗了。由于下水一直没有解决,水桶只好调换身份,变为废水桶。通过单位弄到了 “嘎斯罐”,做饭的问题也解决了。虽然冬天取暖还是依靠火炕和“洋炉子”,但生活环境毕竟好一些。 </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2、中年的家</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79年夏季,单位在望北楼建的两栋六层楼房竣工了。被分给一楼双阳套间中的一间房子。也就是两家共同使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居室面积大约12平米左右。虽然小一点,生活也有不方便之处,若和令闻里的平房相比,似乎进入天堂。在住房极其紧张的年代,拥有自己居住的房子,已是幸运。从此离开了父母家,开始独立生活。好在望北楼和令闻里相距不到1公里,十分钟的路程,回父母家很方便。如何在窄小的住房里过得好一点,需要多动脑筋。当时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安装自制的“热水器”。将一个特制半圆形薄铁水箱悬挂在卫生间的水管上,水箱带有水龙头链接的花洒。自行配好热水后,就可以在卫生间淋浴。楼房有暖气,冬天室温较好,开始了养花的历程。在南窗台养了同事给的君子兰、吊兰和文竹。当时社会黑白电视刚刚兴起,省吃俭用攒钱买了一台12寸黑白电视。业余生活丰富起来,增加了生活的情趣。但生活中也有难题。当地的派出所给落户口,可附近的粮站却不给落粮食关系。无奈,只好周日骑车到较远的大北粮站去买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82年单位将市衬衣厂北、文艺路南新建职工宿舍的一个45平米一室一厅六楼单间分配给我,还有一个两平米多的阳台。居住条件又有了改善。户口和粮食关系也顺利落下。但孩子转学是件大事。好在有亲属在区教育局工作,“朝里有人好做官”,一个学期结束后,孩子的转学也迎刃而解。伴随社会浪潮,将黑白电视更新为彩色电视,购进了电冰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87年冬,又分到“运动系”南墙外的65平米的两室一厅宿舍。当时能铺上木地板是件奢侈的事,没有能力办到,只好在水泥地上涂画,视觉为木地板,自我安慰。楼南是龙王庙公园,往北过运动系就是南运河。这两处游人极少。巧的是离岳母家仅一墙之隔,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从此养成。 </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3、老年的家</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94年,搬到东寺小区。 94平米的三室一厅,楼层也很好。心想应该好好装修一下,这可能是最后的家了。花费积蓄,力争完美。修个温馨的窝,颐养天年。人算不如天算。2003年初,邻居都说这里要动迁了。心想,东寺小区由棚户区改造还不到十年,怎能再动迁,民间传说不可信。几天后,“华商晨报”刊登省长陈政高的讲话:“三个月后东寺小区要动迁完毕。”亲眼看到报纸上的报道,省长讲话证实了传说属实。虽然有房屋产权证,但是要你搬家,你能不走吗?只能寻找新的房子。此后,周日周六不休息,开始在沈河、和平两区的中南部寻找房源。这是一件艰苦、麻烦、比较、筛选、协商的过程。在听售楼人员的介绍,观看沙盘后。最终确定文化路立交桥东南角的新楼盘——盛华苑。这里居金廊银带,望青年科普。昔兵部学堂,今百姓住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对新家的装修,吸取东寺小区的教训,坚持“简单、明快”原则,重视软装修,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搞,住的舒适就好。盛华苑紧邻“陆军总院”,它若要扩建,也得搬家。奇怪的是,2005年4月搬家后至今,东寺小区依然存在。真的感谢省长,若没有他的一番讲话,没有“华商晨报”的报道,不可能居住在:八栋楼,三庭院;钢筋水泥,回归自然;山具丘壑之美,水揽幽邃之闲;巧夺天工,身动景变;叹为观止,诗情画卷;返璞归真,实现心愿;绿树环绕,庭院垂钓的盛华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盛华苑已经居住十八年了,是目前为止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但这是我最后的家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独生子女政策造就了许许多多的空巢老人。如何度过晚年,现实地摆在眼前。无非两条路可走:沿袭“养儿防老”的千年习俗,向子女靠拢;在生活自理困难的前提下、走进褒贬不一的养老院。两条路各有利弊,因人而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是否可以这样说:少年的家是父母的家,中年的家是自己的家,老年的家将是儿女的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23-08-16</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