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解放军来了一个多月,我们那就成立了农民协会,农民协会的办公地点是大方坪一个财主家的院子,农民协会的牌子就挂在院子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原因,解放军让我爷爷当了农民协会的主席,另外一个村的一个年轻人成了我们的新乡长。接下来,便开始了大规模的退押、减租、减息运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过去,都是农民将一担担粮食往财主们的粮仓里送,现在是把财主家的粮食往自家里挑,解放军来了,这世道真的变了,对这世道村民们是欢天喜地,地主老财们却是恨之入骨,他们恨透了那些为老百姓撑腰的解放军,更恨透了那些分他们田地和粮食的村民们,于是地主武装聚集起来了,他们不敢和解放军对抗,就开始秘密杀害农民协会的人,没多久,我们年轻的新乡长就给地主武装给杀害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爸和我奶奶吓坏了,生怕爷爷被人暗害,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天早上,我爸爸打开大门,就看到地上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杨玉舫(我爷爷的名字),我们将在五日内取你性命。看到这纸条,我奶奶和我爸吓得浑身哆嗦,终日惶惶不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新乡长被杀后,解放军加强了对地主武装的打击,还加强了对农民协会人员的保护,得知纸条事件后,安排了一个叫马增起的解放军来保护我爷爷,马增起身上背着一支冲锋枪,屁股头还挂着支手枪,每天都和我爷爷同进同出。解放军还给我爷爷发了支步枪,还有几发子弹,我爷爷从未摸过枪,又是个近视眼,枪背在身上,就是这摆设。马增起从不上床睡觉,也不洗澡,每天夜里都坐在我家火坑边的草窝里双腿夹住冲锋枪,手里握着手枪,一边烤火,一边打盹,外面稍微有点动静,他就立即警惕的握枪躲在门边戒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收到纸条没几天的一个晚上,地主武装真的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让马增起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只见他起身用椅子把大门顶住,慢慢往窗子边靠去,就在这时,我家睡房窗户那里呯呯的响起了枪声,他拿起冲锋枪一个翻滚就到了睡房门口,对着睡房的窗户就突突地扫射,过了好一阵子,枪声才平息下来,外面也安静了,马增起悄悄的告诉我爷爷奶奶几个都不要动,其实那时让他们动,他们也动不了啊,枪声和满屋的火药味,把我爸爸、我爷爷、我奶奶还有我姑姑几个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动得了。真是万幸啊,自收到纸条那天起,我爷爷我奶奶几个就没有上床睡过觉,每天晚上都睡在侧房粮仓顶上,和马增起就在一个房里,不然今天就给地主武装给害了。天大亮了,左邻右舍几个胆子大的人过来敲门问情况,马增起这才把门打开,大家到房里细细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床上全是枪眼,床板给打穿了好多洞,睡房墙上也有好多子弹打的洞,这要是人在床上岂不给打成筛子了?我们全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这事不久的一天晚上,地主武装又突然包围了大方坪农民协会,我爷爷还有农民协会一帮人正在开会,听到嘭嘭的枪声,一下子慌了神,马增起却一点也不紧张,他非常镇定的吹灭了灯,说了句:“大家不要慌,别怕,跟我来。”他领着我爷爷几个人往一个堆满柴禾的一个夹缝墙中挤了出来,等我爷爷他们出来后,他又端起冲锋枪,朝屋的方向突突地扫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停了,马增起这才发现我爷爷这个协会主席和几个骨干都不见了。他以为我爷爷逃回家了,便提着双枪,一个人摸黑回到了我家,我爸和我奶奶听他一说,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心一下子提到了噪子眼上,爷爷跑到哪里去了呢?是被土匪杀了吗?我奶奶急得哭了起来,马增起严厉地吼了一句:“还没弄清楚情况呢,哭什么哭?”他这么一吼,我奶奶再也不敢哭出声了,用双手捂住嘴抽泣。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第二天白天,爷爷还是不见回来。到了撑灯时分,突然有人敲门,老马立即握紧枪,示意我爸去开门。我爸把门打开,只见我爷爷穿着一只鞋,赤着一只脚,蓬头乱发,扛着那支步枪,疲惫不堪的站在门口,我爸惊喜万分,情不自禁的喊了声“爸!你回来了。”老马跟着说句:“回来了,好。”这大概是我爷爷终生难忘的又一次历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自这以后,我爷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做人做事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畏手畏脚的了,不久我爷爷便加入了土改工作队,并被安排到修梅七重堰搞土改。那时候土匪和地主武装还很猖狂,解放军一边剿匪,一边搞土改。通过1950年的肃反镇反,到1951年社会就安定下来,一个个新的政权机构建立起来了,我们木子堰村改名叫了凤凰村,一个个在过去受尽压迫的穷苦人,现在当家做了主人,有了自己的土地,并开始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一下子都有了精神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