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刘敬阳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中元节。</p><p class="ql-block"> 一早起来吃饭的时候,仿佛母亲笑盈盈地坐在我对面;洗衣服的时候,好像母亲在同我一起干活。按道理,我这个年纪,对生死应该看得很淡了;按道理,母亲活到八十九岁,我应该释怀了,可我为什么总也无法忘却母亲?因为私底下我一直留有遗憾:如果不是母亲无条件地迷信父亲,依恋父亲,如果母亲愿意主动搬到新屋子里面去住,母亲说不定还能再活几年。</p><p class="ql-block"> 怀念母亲,其实就是记恨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强势。旧社会大男人该有的特点全集中在他老人家身上。母亲住在农村,生前住的老屋,是在我六岁时所建,是内土坯,外套一层砖的混合砖土房,屋内潮湿,设施过于简陋,冬冷夏热,非常不适宜居住。母亲患的是老年性支气管炎,最害怕的就是寒冷的空气对肺部的侵蚀。前年冬天,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一幢标准的农村小别墅,哥哥把屋内所有的设施都装备齐全,就等母亲搬过去。父亲却认为新房子才装修好,有污染,不能去住。我们权衡利弊,认为新房子污染再大,也赶不上寒冷对母亲的伤害,可无论我们如何分析,父亲依然固执地我行我素,不听任何人劝告。母亲一辈子懦弱,没有自我,同时也非常依恋父亲,她永远生活在父亲的言行当中,父亲不愿搬到新屋子去,母亲也就随父亲住在破旧的老屋子里。就在那最寒冷的腊月,母亲走了。</p><p class="ql-block"><b> 母亲临终前十天,身体非常不在状态,我送她去医院,去医院前,冥冥中,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把身边保存已久的仅有的一千块多块钱交给父亲,叫父亲好好保管(这钱是子女给母亲的,父亲从来不给母亲多余的零花钱,我们小的时候,母亲用钱时,都得向父亲讨要)。现在我相信母亲把钱留给父亲,她对父亲是绝对信任的。母亲走的时候,无声无息,表情很安祥,没有任何痛苦,我觉得她肯定不认为她的离去是父亲错误的决定造成的。</b></p><p class="ql-block"> <b>也许前年那个冬天,就是母亲的劫数,就是母亲的命数吧,母亲就该活到这个年纪吧。母亲没有怨恨,我们又能抱怨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023.08.30</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