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62年春天,79岁的车秉章偶感风寒,一病不起。他终于有充足的时间回顾自己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出生在车郎村一个官宦人家。祖上历代秉承儒家穷善其身,达善天下的古训,传承崇文尚武,耕读传家之风,所以多有事业通达之人。父亲车铭志,幼年时博览群书,琴棋书画,天文地理,诸子百家,皆有涉猎,其骑射、刀剑、硬气功在古城地面上亦小有名气。弱冠之年,他首次参加科举即中进士榜,入朝为官,获礼部侍郎。因其性情耿直,不愿巴结权贵,三年后辞官返乡。车秉章之上有姐姐车秉文,哥哥车秉武。父亲厌倦封建礼教,他虽然要求女儿必须会女红,会烹饪,却反对其緾足,反对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教育子女,有国才有家,无论男女,都必须能文能武,对家庭负责,对国家有担当。所以车秉章自少年时代起就跟着姐姐哥哥,白天耕田习武,晚上苦读诸子百家。车秉章的轻功和剑术造诣很深,县里一年一度的比武,他曾两次夺得第一名。他的哥哥姐姐早年走上抗倭道路,先后壮烈牺牲。</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生于清朝末期,成长在民族矛盾、阶级矛盾激变的时代。他早年深受儒家思想熏陶,有深厚的家国意识,他排斥老庄,提倡积极入世的人生理念,崇尚耕读并举,书剑为家。他出生前,一度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运动的火焰被朝庭掐灭,改变中国国运的中日甲午海战也失败了。他出生后不久,国内爆发了义和团运动以及八国联军入侵,清王朝渐渐进入寿终正寝。为了寻求国家前途和个人出路,1902年,18岁的车秉章离开家乡东渡日本留学。1905年,他在日本东京加入了孙中山为首创立的同盟会,成为最早一批同盟会会员。1906年回国后,进入宁波船政局工作,并担任国民党宁波分部负责人。次年,他跟宁波姑娘黄秀雅相识相恋,结为夫妻。黄秀雅是一名医生,年轻美貌。次年,他们有了长子立信。1923年又有了次子立诚。1924年,车秉章收到早年日本留学时的同盟会老友,时任黄浦军校教官欣伯的来信后,送立信去广州报考黄浦军校。回程时,欣伯送给他一本《共产党宣言》,他如获至宝,回家后昼夜研读,从此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当年由欣伯和他的革命领路人共同介绍,成为一名中共的秘密党员,受命在宁波发展党的组织,进行革命活动。日后在古城担任警察局长的老徐,也是他在这个时期发展入党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27年“四一二”事件后,国民党反动派大肆搜捕中共党员,党组织转入地下。这一时期内,他在宁波利用自己的有利身份,巧妙掩护了多名中共同志撤离,并将多名被捕入狱但尚未暴露身份的同志营救出狱,其中也包括张昭同志。</p><p class="ql-block"> 掩护张昭同志撤退一事虽然纯系碰巧,但过程令人惊心。稍有不慎,不但张昭同志难以逃脱国民党特务的魔掌,自己也难免暴露。</p><p class="ql-block">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大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车秉章开门一看,这不是祝俊吗?祝俊,安徽人,昔日日本留学时的好友,今日蓝衣社的一员干将。他曾在黄浦军校担任教官,立信入学后,他从中多有帮衬。老友远道来访,车秉章十分高兴,握着祝俊的手说:“我正想着找个机会感谢你呢,你就来了。”</p><p class="ql-block"> 祝俊以为车秉章说的感谢指的是立信在军校读书时自己对他的关照,“今日特意来到府上,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问道:“哦,何事?”</p><p class="ql-block"> 祝俊说:“贵公子立信就要去德国留学了。”</p><p class="ql-block"> “噢,是的是的。”车秉章说:“我前两天接到立信电话了,他说这次他出国,是国家公派的, 名额极少,是你祝俊叔叔做了工作才得到的名额。”</p><p class="ql-block"> 祝俊笑着说:“今日特意登门,本来想告诉你这件事,也让你也高兴高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跟祝俊拱手说:“老弟,你不但帮他出国,他到广州后,有一段时间就住在你家里。总是讨扰你这个老朋友,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p><p class="ql-block"> “嗳,车兄此言差矣!我们什么关系?帮这些忙我是应该的。再说立信真是个好孩子,我看欣伯膝下无儿,家中只有一个女儿阿慧,我可是出了个主意,让立信给他做了干儿子了。”祝俊笑吟吟将手搭在车秉章肩上,慢慢往屋里走,“看着吧,到时候啊,你还能白捡一个媳妇呢!哈哈!”</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听他说起这个,心里十分高兴。他在祝俊座前茶几上放了一只景德镇出产的精致茶杯,在杯里放了些当年采制的四明山明前绿茶,用沸水将它泡开了,一边说:<span style="font-size: 18px;">“好呀好呀!原来老弟你真是我们车家的贵人呢!”</span></p><p class="ql-block"> 祝俊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慢慢舒展开来的一个个绿色茶芽,呼呼吹了吹,赶紧啜了一口,高兴地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老兄你不是早就说过,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嘛!在日本时你帮过我多少,我可一天没有忘记呢!”</p><p class="ql-block"> 二人寒暄热忆间,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这个时间里黄秀雅一直在厨房忙碌,已备下一桌丰盛的晚宴。</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想,这段时间特务还在疯狂抓捕我党同志,今日祝俊来到宁波,总不可能专为告诉我立信出国留学一事这么简单,他一定另有使命,而他的使命肯定跟破坏我党组织,抓捕我党同志有关。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从他口中套出点有用的东西,也好为党减少些损失。所以酒到酣时,他握着祝俊的手说:“老弟啊!你为立信出了多少力啊,我心里一直感激不尽!你这次又不辞辛苦来宁波告诉我立信出国的事,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怎么感谢你呢!”</p><p class="ql-block"> “别别别,车兄啊,你可别这样,立信出国虽是我批的,但这不是我笔头扭了扭的事吗?再说我今日登门造访,也是忙中抽空,顺道而来。实话告诉你,这次来宁波我还带着公干呢。”</p><p class="ql-block"> “喔,原来还有公干。那我就不问了,免得老弟泄密。”</p><p class="ql-block"> 祝俊想,老车乃党国元老,也是同道中人,现在他跟我虽不在一个系统,但我这次在宁波还要仰赖他的帮助。蓝衣社方面参加明天行动的人手不够,正想着让他的人配合呢。既然如此,总得跟他透露一点情况吧。还可以从他口中了解些宁波地面上共党活动的情报。于是便问车秉章:“你听说过张昭这个人吗?”</p><p class="ql-block"> “张昭?”车秉章摇摇头,“没听说过。”</p><p class="ql-block"> “他可是立信的黄浦同学呢!在黄浦,我也是做过他的政治教官,这个人精明强干,是个人才。可惜他不像立信啊!”他用右手食指点着自己脑袋说:“他这里不行!在学校时就受人蛊惑加入了共党。后来去了上海,还进了共党的“特科”,如今又窜到了宁波。”他压低声音说:“我们刚刚破获共党的一个地下联络站,他明天就要去那儿接头了。”</p><p class="ql-block"> 在祝俊到来前,车秉章就知道了古林路上有个烟酒铺被蓝衣社特务查封的事,他想,祝俊破获的地下联络站应该就是这家店铺。虽然车秉章跟地方上的党组织没有直接联系,但他早就知道那是我党的一个联络站。现在,既然祝俊知道明天有人要去那儿接头,还知道前去接头的是张昭,这就表明联络站有人叛变,或者是组织内部出了叛徒。</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大门又响了。祝俊想,今日自己看望老朋友,身边没带手下,要是共党知道我在这里,可太不安全了!内心惴惴不安起来,“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你家呢?”</p><p class="ql-block"> “没事,我去看看。”车秉章从腰间抽出手枪,咔擦一声让子弹上了膛,步出堂屋,出了天井。他将门开了一道缝:这不是张昭吗?车秉章清楚地记得立信在黄浦上学时,有一次过年回家时带来了一个同学,他就是张昭。他跟张昭匆匆说了几句后,便让他走了。</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关上大门,回到堂屋,跟祝俊说:“是我的一个手下,他来告诉我一件事 ,古林路上有个烟酒铺被查封了,还死了人。是你的人干的吧?”</p><p class="ql-block"> 祝俊见车秉章已经掌握情况,终于将次日的行动计划和盘托出,并要求车秉章派人配合行动。</p><p class="ql-block"> 祝俊走后,车秉章想,虽然已经跟张昭说了烟酒铺的事,但明天祝俊不见有人去接头,一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怎么办?他突然想起自己下属有一名同志外形很像张昭,便立即计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祝俊在烟酒铺等了一天,到了深夜还未见张昭前来接头。肯定是泄密了!难道,是车秉章?正在纳闷,有手下来报,下午城东哨卡来了两个年轻人,哨卡警卫发现其证件有问题,正想给长官打电话报告,不想两个人直接开了枪,当场打死两人后逃跑。我们的人过去了解情况,剩下的哨卡警卫看了我们提供的张昭照片都指认,两个逃跑的人中有一个很像是张昭。</p><p class="ql-block"> 妈的,运气这么差!祝俊心里暗骂一句。他见抓捕张昭无望,第二天就将古林路烟酒铺周边布控的人撤了。</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张昭当时并不知道车秉章是自己的同志,他暗自</span>庆幸自己去了一趟车秉章家,竟然让自己逃过一劫。在这风雨如磐的日子里,人们一听是共产党便吓得不敢接近,而车秉章却不惧国民党的淫威,仗义伸出援手,所以他心里十分感激他<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他这次去车秉章家是因为有一个同志撤退时负了伤,又不敢去医院,他知道立信的妈妈是医生,所以来车家搞些药品。后来经过核实,车秉章说的完全属实。他当时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要是这天晚上不去车秉章家,那自己第二天去烟酒铺接头,无疑会落在特务手里了。好悬!</p><p class="ql-block"> 那天后半夜,他按车秉章提供的地址,顺利拿到了所需要的药品。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掩护张昭的事属于凑巧,那么调查和捣毁日本人设在宁波的生物化学战剂工厂的事可谓自己的一件得意之作了。张昭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车秉章真实身份的。</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的妻子黄秀雅是宁波广济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日本人占领宁波后,这家医院被日本军方征用,成了鬼子掌控的军医院。由于缺少医生,他们不得已留用了一部分原广济医院的医生,日本人还将医院西面的一幢手术楼辟为特种研究之用,但具体用途,对外讳莫如深。</p><p class="ql-block"> 黄秀雅早年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学的是病毒学。日本人因人手不足,特许她参与研究,但对她的行动范围作了严格限定,除了一楼,她无权进入其它楼层,只是让她对病毒感染者进行治疗。她这才知道这些病人是感染了鼠疫病毒,而且全是医院里的日本人,据此她断定,日本人正在大楼里研究细菌武器。</p><p class="ql-block"> 不久,南方不少地方发生鼠疫,车秉章根据黄秀雅提供的情况,判断鼠疫病毒很可能就源于宁波广济医院,于是分别<span style="font-size: 18px;">向延安和重庆作了汇报。上级电令立即</span>查明真相,掌握相关证据。为了确保任务完成,在<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span>在一名同伴配合下,只身潜入广济医院实施侦察。五十六岁的车秉章攀缘外墙,进入日本人严密戒备的广济医院特种研究大楼三楼,拍摄了大量实验用的仪器设备,并带回了病毒样本。重庆鉴定病毒样本和照片后作出结论,日本人的鼠疫病毒工厂就设在那里,命令立即派人予以摧毁。</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祝俊带了一个五人特别行动小组潜入宁波。组织上也从四明山里派出以张昭为首的小分队前来配合车秉章。张昭接到的任务是要他配合一名隐蔽战线的老同志安全撤离。见到车秉章后,他才知道这位老同志,原来就是自己黄浦老同学车立信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祝俊和车秉章共同执行炸毁病毒工厂的行动还算顺利,可是撤退过程中不幸被日本人发现,日本特工将祝俊他们包围在一幢民房里,要是不能马上撤离,一旦日本人大队人马赶到,那他们无疑将束手就擒。千钧一发之时,车秉章赶到。祝俊见他用一把短剑杀了两人,便立即带人冲出民房撤走了。可是车秉章却<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在搏斗中受了严重内伤,陷入</span>日本特工的包围。千钧一发之时张昭带人赶到,这才将他救出。由于车秉章夫妇身份暴露,组织上连夜将他们转移出宁波,在四明山中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将他们秘密送到古城老家隐蔽休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卧床十多天仍不见好转。一日早上醒来,勿觉突然了力气,也想吃东西了,他不要老伴搀扶,自己从床上起身,轻松吃了两个荷包蛋和一大碗米饭。阿梅见公公身体好转,非常高兴。可是阿诚暗自称奇,不知其所以然。唯有树根觉得事情不妙,他偷偷跟妻子说:“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而车母黄秀雅则早就在厨房里独自抹起了眼泪。</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吃过早饭,越加感觉脑子清醒活跃,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一首诗来。细细一想,忽觉纠结多时未解的难题有了妙招,便跟陪在一旁的阿诚说:快快,文房四宝伺候!</p><p class="ql-block"> 阿诚知道父亲突然来了灵感,要写点什么了。灵感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而且是转瞬即逝的,必须赶紧将它写下来,才不会浪费。于是小跑着来到堂屋,将父亲的至爱:宣纸、湖笔、端砚、徽墨取出,并让树根帮着在端砚上加水,研墨。片刻,车秉章来到堂屋里,端起湖州出产的狼毫笔,在淡黄色的宣纸上挥毫腾挪起来,不一会儿写成两个条幅。一看,原来是抄录陆游的《示儿》:</p><p class="ql-block"> 死去元知万事空,</p><p class="ql-block"> 但悲不见九州同。</p><p class="ql-block"> 王师北定中原日,</p><p class="ql-block"> 家祭无忘告乃翁。</p><p class="ql-block"> 在落款位置,一幅写的是:书赠儿车立信、孙车剑存念,而另一幅上写的是:儿车立诚、孙车钺存念。</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放下笔,仔细端详着两幅书作,十分得意地摸摸下巴上的胡须,哈哈大笑:“真乃神来之笔,神来之笔也!”俯下身去不厌其烦地用嘴巴“呼呼”吹着宣纸上的字,待字迹稍稍收了水,便命阿诚:“快快,赶紧送去裱画店,裱成字轴!”</p><p class="ql-block"> 阿梅这才察觉公公早上这一系列反常表现,很可能就是老人们说的“回光返照”。他这时候给儿孙们留下这首诗,肯定是思虑再三,用意深长。阿梅少年时即受陆游爱国诗篇的滋养,知道这首诗是陆游留给其后代的一首绝命诗。</p><p class="ql-block"> 陆游生活在中国历史上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南宋时期。在他年幼之时,北方的金国占领了北宋都城汴京,为了收复失地,陆游一生致力于抗金斗争,虽然频遇挫折,但一生初心不改。八十五岁那年,陆游一病不起。临终前,他写下《示儿》。《示儿》是陆游留给后代的遗嘱,也是生命最后时刻发出的抗战号召。</p><p class="ql-block"> 不过阿梅细细揣磨诗句,心里却顿生疑窦。她质疑的是第三句“王师北定中原日”。这一句表达了诗人对收复失地的信念,坚信总有一天宋朝军队必定能平定中原,收复失地。阿梅想,国民党一直以正统自居,如今败退到了南方小岛上,那么诗中的“北定中原”,亦可解释为希望他们反攻大陆啊!如此理解的话,那这幅字岂不是极其反动?不过她知道,公公抄录这首诗,决不可能是这个意思。那,这里面到底有啥深意呢?</p><p class="ql-block"> 当晚,他就此向阿诚打问。阿诚说,这可是父亲的一个妙招呢!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是写给对岸那些大佬看的。看上去是在向他们表达其反攻大陆的心迹,以继续迷惑对岸,给我们这些人提供掩护。第二层意思是写给车家后代的。他是交给我们“同九州”的任务啊!等到祖国统一之时,不要忘记告诉他老人家。所以,这件事要告诉裘丽,让她及时向对岸汇报,最好是将字轴送到对岸。</p><p class="ql-block"> 按阿诚的意思,裘丽给台湾方面发去密电。台湾方面收报后回电,命令她搞到字轴原件,密送台湾。</p><p class="ql-block">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车秉章家里的一个字轴神秘失窃了。</p><p class="ql-block"> 保密局拿到字轴后进行了评估,一致认为这是车老爷子作为一个党国元老临终时的心迹表露,打算将它刊登在中央日报上,并配发一篇回顾车秉章生平的文章。车立信知道后,马上通过“总统府”予以制止,理由是这个东西一经发表,一来将导致内地的党国潜伏人员暴露,二是必对在大陆的车家人不利。立信的意见得到采纳。</p><p class="ql-block"> 一位高层大佬听了报告后十分动容,感慨道:“车秉章,真乃忠义之士也!我党要是多出些像他这样的人,事情就好办多了。”马上挥毫泼墨,写下“其志可嘉”四个大字,命人将之送到车立信将军府上,并专批一笔賞金,叮嘱对车秉章在大陆的后人予以褒奖。</p><p class="ql-block"> 一时间,保密局内部对车立诚、车立信等人的质疑声销声匿迹。</p><p class="ql-block"> 阿诚接过裘丽转交的台湾赏金后将它交给了组织上。张部长知道此事后哈哈大笑,跟下属说:“车老果然行事老辣,病中不经意间走出这步棋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值得我辈好好学习啊!”他转脸望着南方逶迤连绵的高山,喃喃地说:车秉章同志,我们的前辈,你好好安息吧,你的重任交给我们,你的愿望一定要实现!一定能实现!</p><p class="ql-block"> 车秉章抄录《示儿》诗后,于当天深夜安然谢世。</p><p class="ql-block"> 治丧期间,车家来了一个生面孔,他说是车秉章一位老友的儿子,姓周,从日本来。而实际上他从北京来,是代表中共情报部门的领导跟车秉章同志告别的。他悄悄告诉阿诚,你16岁的儿子车铖化名张志,现在上海最好的一所学校上学,张部长经常去看他。临走时他向阿诚要了一张他们夫妻俩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胡有德也来奔丧。他仔细看了车秉章写的字轴。几天后,他来车秉章家奔丧的见闻通过密电报到了台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