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雪听话

一依

　　随着岁月的流逝，增长的除了年龄、皱纹，还有思想的迟钝。所以常常想起林清玄在《煮雪》一文中提到的关于北极人的传说：话说北极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会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

　　如此别样的冰雪世界可能更适合我这样越来越迟钝的人生活在那里吧。因为迟钝的思想可以在冰雪寒冷中慢慢地反应，不必着急，不用立刻回答，想想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每天出去做必须做的事，见必须见的人，把别人说的结成冰雪的话装进一个袋子里，回家之后再解开一袋子被冰雪冻住的话再慢慢处理。不喜欢的话不用烤，不用煮，不用听，直接弃置于冰雪中，让它一直冰封。喜欢听的话，可以将它切得细碎，文火慢煮，可以加上花茶，或者加上咖啡，甚或可以煮一半留一半，细细品尝。

　　倘若说话的世界真有这样浪漫就好了，那我因为说错话而心里懊悔的烦恼就会减少，一些让我反应不过来的或者让我顿时语塞的尴尬场面就会避免，一时着急误解了别人话语的情况就会少出现些，那些可以有多种解答的问题就可以找到更幽默的应对方式。

　　仔细想想，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就是在为自己的迟钝找到了一个文艺点的措辞，说到底还是太在乎别人，还活在他人的目光中。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我经常选择沉默。尽管有些逃避的嫌疑，但在一次次的逃避中却慢慢地喜欢上了独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自己是安静的、自由的，是看得见自己并可以取悦自己的。就像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写的：“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

独处，是一个人的清欢，甚至可以省去“煮雪听话”这有点麻烦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