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老崔

今生有缘

　　“巴蜀七十二行”虽已成为历史，但其工匠精神，仍值得我们学习、继承、发扬、光大，努力把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建设的更加富强、民主、美丽。

—— 题记

2023年8月26日

　　老崔，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家在四川广元的邻居。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左邻右舍都喊他老崔。

老崔家五口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婆娘是个疯子，还经常离家走失，有时几天都不见踪影。

广元属湿润季风气候，江河湖泊多，出现大雾天气是常有的事。遇到雾天老崔的婆娘一走失，就很难寻找。好在老崔与邻里关系相处和睦，遇到大雾天气他婆娘走失后，邻居们便自发组成若干组帮忙寻找，大人组进山里找，小孩子组去县城里找，当年我也是小孩子组成员。

　　老崔四十有余，人高马大，身体健壮，肤色偏黑，不善言辞，为人厚道，乐于助人，很能吃苦。

他是个挑夫，以担水为生，全家生活重担由他一人承担。他孩子小，婆娘疯，为了生计，他像一头拉磨的驴，整天不知疲倦的围着家庭转；更像一头拓荒的牛，每天默默无闻的耕耘着，从没见他歇过脚。

　　巴蜀地区称挑夫为“棒棒”。棒棒就是竹棒子“扁担”。因此，民间对沿街揽活的临时搬运工，这样特定的群体称作“棒棒军”，他们是靠一根竹棒子生存的人。“棒棒军”也是“巴蜀七十二行”之一。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建国才十余年，国家还一穷二白，百业待兴，城市基础设施还不完善。而广元县城又地处山区，没有自来水，城市居民生活用水全靠专业的“棒棒军”，挑着水往家里送。根据路途远近每担水两分到三分钱不等。那时，人们还给这样专业的挑水工起了个“见缸倒①”的雅称。著名画家徐悲鸿创作的《巴人汲水图》，就是对挑水工劳动情景的真实写照。

　　挑水工是个很辛苦的职业。他们挑起水要走千家进万户，每年行程不下万里路。老崔只是“棒棒军”中的一个缩影。尽管挑水工很辛苦，却时常能在大街小巷，看到老崔赤裸着上身挑起水来甩开双臂，自由自在哼着小曲，扁担在他的左右肩上行如飞燕，自由切换。遇有高兴事时，他还能扭出秧歌步来，惹得行人驻足观看，鼓掌喝彩，真是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见此情景，邻居们幽默地对老崔说：“你这是叫花子唱山歌——穷开心啊！”他只是腼腆的嘿嘿一笑了之。

老崔一辈子遇见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婆娘几天没有走失，让他省了不少心，能多担几挑水挣点儿钱。因老崔人缘好，服务态度也好，谁家用水随叫随到从不拖拉。因此，他婆娘走失后都愿意帮他。

　　如今，被称为“巴蜀七十二行”的，曾经出入大街小巷的“棒棒军” 、走家串户的裁缝、磨刀匠、纤夫、泥水匠、木匠、唱川剧的艺人、私塾先生、染匠、跑旱船、吹糖人、卖琉璃喇叭、拾粪、串铃卖药、翻跟头、卖豌豆糕以及做生意的商贩等群体，随着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这些行当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只是在一些著名的景区，如峨眉山、黄山、华山、山城重庆等还保留有少量的“滑竿”、“棒棒军”，作为当地运力的补充外，大部分都已退出了历史舞台。

　　为了让后人重温巴蜀地区的民间生活，2021年巴蜀“七十二行”雕塑馆，在重庆巴渝民俗博物馆开馆。通过一尊尊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雕像，再现了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老行当，让青少年看到了往昔的生活样貌，加深了他们对那段已经泛黄历史的了解和记忆。同时，又感受到新老行当更替过程中，匠心文化的传承，更好地激发青少年，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更好地传承和发扬我们中华民族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精一行的中国工匠精神，极大地启迪当代青少年的家国情怀。

　　注①见缸倒:当年广元县城大部分居民家门口都放有一口带盖子的水缸，主要就是方便挑水工送水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