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只为探访渔村

古道野马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条河和一个古渔村,编织出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边陲桃源故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题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曾经听到过,一条江的名字叫李仙江,江岸上有个村庄叫小渔村,李仙江,给我的印象是神秘,小渔村,就有些诗意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天猴高速通车后,一个周末,我从者干河边回城去,带着上新高速的新鲜感,一路谨慎驾车,一路细心观察路边的草木与标识,穿越长长的隧道,见一警示牌上写着,“你已进入李仙江水域,请谨慎驾驶并一路顺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从小到大都叫“把边江”的河道,怎么就改名了呢?闲遐时,摊开地图一查,惊愕间便面带羞涩了,把边江(又称李仙江)。地图上的白纸黑字张望着我的脸。我现在的栖息地,刚好夹在李仙江上游两大支流(者干河,把边江)之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唉,我与李仙江原本是那样的近。只是自己的孤陋寡闻,不谙世事,拉开了心与心的距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李仙江,绿春县和江城县境内的河流李仙江,发源于无量山,上游由把边江与阿墨江汇合而成,入越南称黑水河,流入红河,全长974公里。境内河道长480.3km,流域面积19366平方公里。为红河最大的支流,年径流量872亿立方——百度百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斗胆把这个荒唐事公之于众,我真得感谢“百度百科”中的以上文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实际上,我的前半生已经在李仙江柔美江水的画卷中了,童年时,我在者干河边放牛,少年时,翻过大山去读书,我在把边江撑着竹筏泅渡。只是少了追求东流之水去看海的修为。我原谅着我的无知,如果说把边江、者干河是李仙江的孩童时代,那么,留恋童稚的我,也该看一看它的下游,看一看它长大后的样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识庐山真面目”,大概是人类常有的不经意的疏忽,“行万里路”是我心里的嗜好,恰巧又是我行动的短板。生性堕懒,行无盘缠,是我安抚自己的理由。没有到江城之前,我实在没有留意过山脚下河道的流向,出生前,出生后,它们 就这么流着、流着……只记得地理课本上的滔滔江水向东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天真的孩童时代,夏天在岸边锄禾,溜进水里洗澡 ,同泳的老人要我给他搓背,会听老人们不咸不淡的说,顺流而下,可以到达三江口,再往下就没路了,如今想来,大抵说的就是这个小渔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些说故事的老人,早已去了天堂,眼前的故事却变得扑逆迷离,无法考究,也无需考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陆地上的小渔村”与门前的河道的渊源关系,倒是被地图证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23年暑假, 随同市作家协会的老师们到江城采风,者干河畔的土著居民我,拖着仄仄歪歪的腿,终于踏上了去探防渔村的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秋初的清晨,雨,轻轻的飘着,大巴车从江城县城驶出,在盘山道上,七拐八拐,从沟谷左边绕到右边,从一片橡胶林钻出来,又向另一个林子钻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橡胶林出奇的静,笔直的橡胶树是长在有梯度的山坡上的,可是,留给人们的印象却是那样整齐有序 ,我悄悄的对自己说,也好像对旁人说:这不再是第一自然,是人造的“第二自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物种都需要生存,在边陲小镇上生活的人类,也应该有时代的影子啊!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邻座的袁老,几次向靠窗的我挤过来,还没有到啊!透过镜片,我偷窥他脸上的表情,那叫“猴急”,看来,向往渔村,他是我忠实的“同伙”。说不准,还可以把他发展成“苦恋渔村的死党”。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突然,车子向右拐了个弯,向下坡路走去,水声传来,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一个异国风情的村庄,这时听到有人说:那就是渔村——“陆地上的小渔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眼镜片贴在车窗的玻璃上了,死死盯着村庄,神情有几分专注,不一会,一股热气扑在耳根上,是老袁挤过来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渔村太美了,我却找不到一个赞美的词来描摹,我终于知道“画鬼容易画人难”是怎么回事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无法理解老袁的心境,是感慨,还是感激?我收回痴情的目光,是因为车子又翻过一个山梁的一次巅簸,注意力的再次转移,是壮严圣神的17号界碑和雄壮而不失柔美流出国门的江水。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曲水美,小渔村更美;小渔村美,曲水更美。这“水美”与“村美”应该是并列关系,而不该有主次之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从17号界碑,直插小渔村的时候,一车人频频拍照,那架势不亚于婚宴上,摄影师的特写镜头面对新郎和新娘。图片有时能把把意义展示无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进入渔村,渔村的自然和人文“秘境”,让我体验了一回“审美眩晕”。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车子刚停下, 一车子文化人就把文明的“外套”撕破了,放羊式的散开去……酷似“海盗上岛抢珠宝。”雨倒也不小,水泥路上的积水,足以淹湿鞋面。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转眼间,有几位,已经蹭到猪槽船的船舱里,摇摇晃晃的拍照了。挂牌仪式,是唤了好几声,等了小半天,才聚拢完成的,领队李主席意识到,渔村的巨大诱惑超过了号召力,即刻将“先自由采风,再用餐”的计划,改为“先用餐,后自由采风”。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有真爱的男人像小孩” ,热恋着小渔村的人儿,现在的“智商”会准时回来用餐么?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得不佩服,决策的果断和英明。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饭后的小渔村,沸腾了,文化人,有结伴的,单打的,从同一路口——有故事的“北京路”散开去,进入了各自想去的小康之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不折不扣在渔村上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然,听不到过“鬼子进村”鸡飞狗跳的喧嚣。现代的小康村,不喜欢这个。时有爽朗的笑声,歌声传来,可是,村庄依旧安祥。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穿的是“马丁鞋”,被饭前的雨打湿,是有些异味了,选择“单打”正好。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走了三户人家,得到的款待别无二致,端板凳、泡茶、递水果……这倒叫我疑心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设定的游戏里“玩游戏”。当我走过叉道,读完“村规民约”的条款后,我释然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能做什么?不做什么?该做什么?《村规民约》写得清清楚楚! 条款上的文字,颇有地方、地域色彩,通俗易懂,你千万别用汉语语法去推敲,它是区域化地方语言的约定俗成,实用,实惠是当下最好。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村民们用行动兑现着共同的约定,正是时代的需要。是人们追求的精神共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低海拔的地方(这里的海拔317米),气温高,脚上的马丁鞋,烤干了,带着满满的收获,我往回走,我的手心冒汗了,指缝间有汗珠滴落……正想找个水龙头,洗洗手,降降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寻觅中,见一村妇,蹲在墙角搓衣服,举首捋头发的瞬间,刚好与我四目相对。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你又来了!”她的这声问,让我吃惊不小,肯定是认错人了!她低下头继续洗衣服,“不好意思,你自己拿一下凳子,等哈,我来泡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想借水洗一下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回,轮到吃惊的是她,“啊……”的一声,她的脸色红润了,急忙用带着泡沫的右手将嘴捂住。慌张的左手拖开了洗衣盆。盆与地板的磕碰中飞溅出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管,也差点把我的马丁鞋打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她站起来的动作很快,我伸手捧住水的时候,她就把一块毛巾递过来了,她说:大意啰,刚才帮你打湿了,擦一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将毛巾推回到她的手上,她双手一缩,毛巾掉到了地上,下意识弯腰去捡,结果两颗脑袋便撞上了……我揉搓着脑门,她,没有揉搓,只一个劲地说:“冒时啰,冒时啰……”猛然发现她的脸比先前更红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她说看见我很是面熟,我说这地方我第一次来,不过我在河头,你在河尾,饮的是同一条江的水。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哦,我吹过你吹过的河风 ”似唱似说中,她笑了,笑出傣家姑娘特有的灿烂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知道,是我攻破了她与陌生人交往的第一道“防线”,还是她攻破了我的第一道“防线”,或许,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有“防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她说,见我面熟,本身就是对我没有“敌意”,没有“戒备”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的对话多了起来,我喝了她的茶,知道她的汉名叫“阿秀”,她从小院的树上撕下一个嗄哩啰,递给我时,用袖口,擦了一下果皮,没有用水洗。这细微的动作,像极了我的母亲和与她年龄相仿的我家三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队友陆陆续续走出村庄,阿秀知道我们就要走了,她说有一个鲤鱼和渔夫的故事,没来得及讲,如果愿意加微信,她在微信里给我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她说的故事和先前我听到的故事,主流是一样的。只不过版本间略有差别。这是后来的事了。故事是这样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先前的先前,李仙江岸,有一渔夫,累年打鱼为生,他有与别人不一样的做事风格,打到小鱼,一定放生,好看的鱼不要,带伤的鱼不要,陌生的鱼不要,因为作茧自缚,自己就得付出更大的劳动代价,他起得比公鸡早,睡得比母狗晚。人做事,天在看,一龙王女看上他了,一日,化为锦鲤跳进了渔人的猪槽船,渔人几度放生,无奈锦鲤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非君不嫁的追求,最终有情鱼和有情人成了眷属,在河岸繁衍生息……也就是这个渔村的由来。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此看来,这美丽的渔村,是浸染着文明精华的沃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是该去看猪槽船的时候了,阿秀执意要给我引路,我拒绝了,我说:“你本来就是锦鲤的后裔,我担心你会跳回江中去……”我近乎逃逸状,离开了阿秀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到得岸边,猪槽船上,早有文友换着花样“臭美”半天了,一条锈迹斑斑的猪槽船还空着,令我喜出望外,在我的潜意识里,这才是码头上的头号船,当年那条锦鲤不是喜欢渔人的憨厚淳朴么?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踏进船舱,我凝望舱底,会不会有一条美人鱼躺在里面向我示爱,如果有,除了豁出去,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袁,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无从知道,他似乎看见了我的失意和失态,友好地向我招呼:“下来吧,选一条好一点的船,我给你拍张照。”我应着,却暗地里笑他的“迂”,鲤鱼会选西装革履乘坐的“君子”船?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收队的时候,老袁还在岸上,选石头,他说:在足迹到过的地方,捡几个石头带上,心里更实在。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车上,他慷慨的,给了我一块,要我带上,脸上堆起来的是不容婉言推脱的执意。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只能接过来,放进了挎包,车徐徐起动,向村口驶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回望渔村时,我摸着沉甸甸的石头,开始密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家,我就立马跑到者干河去,把石头放进河里,让它顺流而下,回到原处,说不准,它还会见到我捕鱼时,被激流冲走的那扇旧鱼网,说不准,它还能邂逅,我童年泅渡,被江水淌去的那双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石头,明年或后年,我再来的时候,历经洗涮后的你,一定更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离开渔村的时候,队友们的芜杂心境写在脸上,也许像曲水一样迂回曲折,也许像李仙江那样既柔美又欢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刚离开就产生思念了,我掐算着回来的归期 ,我记得,彝家兄弟说过的,傣妹说过的,“我在三丫树下等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在小渔村等你……”</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如果,诸事纷扰,我就折千只纸船,放进者干河,让船儿载着我的心事,顺流而下,不为别的,只为探访“陆地上的渔村”……</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