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黄昏故园河

少留余香

<p class="ql-block">  我乘高铁回到故园的时候,恰是黄昏时分。那一轮亘古不变的夕阳正渐渐下沉。晚霞绚丽天际,铺满河床,焰烧着蜿蜒水道、扮靓了迤逦堤岸。</p> <p class="ql-block">  双亲的家,恰好安卧在彤云倒影的河弯中间。</p> <p class="ql-block">  故园的风,用一年里的多半光阴吹拂麦田。麦田却将故园结结实实地围裹于臂弯。</p> <p class="ql-block">  此时,麦收后的南太行山前平原——豫北大野呈现唯美而粗犷的线条与色彩——那是最具权威的丹青手也难以描绘的纹理和斑斓——那是皇天后土亲力亲为的巨制油画在布展。</p> <p class="ql-block">  去年此时,济郑高铁濮郑段开通。世界高铁第一时速,相向870公里即在故乡这片坦荡厚重的大野诞生。梦寐的坐着高铁回老家不再是梦。这次,再回到种植小麦181万亩的全国小麦第一县——滑县县城,是探望父母,且吃侄孙满月酒。</p> <p class="ql-block">  用50分钟回到1800余年华诞的大运河畔的千年古镇道口,离不开高铁安全、快捷、舒适之功。</p> <p class="ql-block">  中国乃至世界,一站跨两市的高铁站绝无仅有。而故乡的“滑浚站”则是安阳、鹤壁两个豫北地级市共有的“双黄蛋”。此时,我正从双黄蛋破壳而出,回到运河岸畔黄昏笼罩的故园。</p> <p class="ql-block">  双亲久居河畔,双亲已经老迈。老父亲的腿脚已经失去灵便。他便常常依靠助步椅,坐在院门外,久久地凝望门前的河,一语不发,一直静默成一尊雕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老母亲有点老年痴呆了,但并不影响她偏爱河。她返老还童、童言无忌,遇着熟悉和不熟悉的任何人,一定不会忘记“自诩”——“玉带缠绕”她的家。</p> <p class="ql-block">  绵远的运河,千年的古镇,祖祖辈辈缘河而居,缘河繁衍生息。是运河养活了街市喧腾,还是市井保障、周全了航运?最强大脑,智商置顶者,怕也理不清楚。我想,也不必那么固执较真地非要弄个分明。</p> <p class="ql-block">  我觉得,如果运河是故乡的魂,那么古镇便是魄,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联袂成每一位故乡人,尤其是出离故乡的游子,必然深入血脉骨髓的精气神。当然必然包括我。</p> <p class="ql-block">  我这次又回来,赶在夏至未至、端午将至的黄昏时分。夕晖在天,粉若胭脂色,美颜和暖柔媚。我迎面西向,逆流溯源而上,追寻落日余晖彩云轻飏。</p> <p class="ql-block">  我看见倦鸟扑棱着双翅归巢,看见小时候曾经无数次跨过的石桥,此刻驮载晚霞,如梦如幻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依稀,是失去的童年,还是健在的当下?</p> <p class="ql-block">  晚天霓裳渐趋黯然,愈来愈浅了水粉着色;晚风若沐,梳理发丝,梳理涟漪,梳理思绪万千重,我且任由她融进流萤,在暮霭里凌乱抑或圆融。</p> <p class="ql-block">  我紧一步慢一步赶到母亲的庭园。抬头,穹窿深邃,蓝天覆罩,成排的红灯笼一闪一闪摇曳光耀。墙根月季花好,对月却未必眠。庭前静谧安祥和泰 。岁月或许荏苒,但变或者未变皆好。</p> <p class="ql-block">  昨日送别寿终正寝的百岁三姑,那是阅尽沧桑后的睿智与安详的喜丧;今天迎面侄孙满月,那是一双黑漆漆大睁着的初探凡尘烟火的眼睛。一时想到“人生代代无穷已,但见长江送流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