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青春记忆 初入军营</p><p class="ql-block"> 背上行囊,告别了父母家人,坐了一天的汽车到杭州,紧接着又坐了三天的闷罐子火车到了军营。一路上仍是个孩子,缠着带兵的干部问东问西。我们到了广州天河兵站,下车后突然发现,一起下火车的二哥还有远征、彦青不见了!我拉着带兵的干部大声问:二哥不见了!带兵的告诉我:他们去了惠阳机场。我们去兴宁军部。一时间涌上的孤独,满满的占据了内心。也就是在哪一瞬间,发现自己长大!不会再有人呵护你、不会再有人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出游的访客,也不再是玩累了转瞬即可归家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的新兵连很快结束了,打了实弹和投了“真家伙”手榴弹。发了领章、帽徽。所有的新兵都兴高采烈。我和彭涛结伴搭乘部队去县城的班车到兴宁县城去照相。照相馆的师傅见进来两个娃娃兵,好奇的问我们“几岁”?彭涛反问他:你看我们几岁?那师傅也挺逗,你们十岁!把我和彭涛逗得笑了好一会。照相的时候,师傅调侃我们,说要照的好看一点,给家里人看看。他退后看一下摇摇头,又退后再摇摇头,突然走出去到洗像的暗房拿了几个木夹子来。原来军装大,领子松,系着风纪扣还把脖子下面的锁骨漏出来一大截。师傅把夹子拤在领子后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要分兵了,我们全部集合在操场上,各个单位领新兵的干部站在一边,等着把分给自己单位的兵领走。连长开始点名,被点到名字的新兵,高声答着“到”,走出队列,站到领兵的身边。我们营分的兵多被放在最后。我和彭涛一起分到通信营无线连。到连里报到的当晚就告诉我们,明天去广州,到广空通信团学报务。兴奋了大半夜,学报务,多神秘的事情呀。</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十七八个兵又坐着大卡车去了广州,开始了七个多月的学习训练生活。报务员看似神秘,可在学习的阶段却滿是枯燥、无趣。循序渐进的过程,就是让你建立起对数字和莫尔斯信号的敏感。为了让你提高速记的能力,教员会把我们带到铁路线旁,记录疾速飞驰的货车车厢编码。为今后训练中能将莫尔斯电码长短不一的组合编排,在瞬间的闪断中,准确分辨出它的指向。</p><p class="ql-block"> 实在忍不住了,我一定要给大家普及一点无线电报务的常识。每一个报务员发报时的手法,会因用力的方法和极细微的间隙停顿,产生各自不同的“音调”。就如同我们说话的语速、语调一样。像各地的方言,经不同的人发声后,你会听到截然不同的效果。报务员中,报发的好的,就象中央台新闻联播的播音员,字字句句都听的清清楚楚。而发报技术差的,就向东北人见了广州人,“海边陡”和“那嘠搭”意思一样,却谁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抄报的技巧更是讲究,我们俗称“压码”。当发报人发出二至三个数码后,抄报人才开始书写第一个数字,一组电码有四个阿拉伯数字,一般的也就能压码二三个数字,我们一起训练时,一个北京兵叫杨金才的能压三组,十二个字,那才叫个不得了的厉害。报务员在训练过程中淘汰最多的就是因为抄报。现在影视作品中反映无线电报务员的许多镜头,让懂一些报务的人来看,全是滑稽可笑的“穿帮”。只有六十年代一部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才是真正懂行的人拍摄的。</p><p class="ql-block"> 从广州通信团学习结束后,回到连队一个叫吳天佑的湖南老兵带我上机。这个老兵在年初时巳经接到复员通知,摘了领章、帽徽,又因战备紧张需要留下来服役,干什么事都带着情绪,他只让我做了二、三天的副班,就让我自己单独上机。他呢,捏了一支削的尖尖的铅笔,带着耳机站在我身后,监听我上机时的一举一动。稍不滿意,就用铅笔尖扎我脖子,还不许我声张。我在通信团学习时的成绩是很拔尖的,但单独值机的时间比起那些师兄都要晚,就是因为这个老兵要多扎我几天。吴老兵退伍前找我谈心,他说:不要以为年龄小,大家会让着你,会迁就你,你就是再小也是兵。出了差错、犯了军纪一样枪毙!老兵就是老兵,让你永远敬畏。</p><p class="ql-block"> 时间就这样到了一九七一年九月。一个惊天的历史事件,在等着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