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为英华街小学校徽,中图为东关大庙山门近景,下图为东关大庙全貌) 步入七八十岁,许多人已厌倦回忆,甚至摆脱回忆,有些人感到回忆是苦涩、煎熬……我的想法却与其相左,尤其回忆童年,尽管是全国解放初期,过的是苦日子,但仍感到温暖与幸福同在。讲好生我、养我的西岗东关街这方沃土故事,使命担当。 1945年8月22日旅大解放,我是旅大解放同龄人,那时全国解放战争硝烟尚未散尽,国民党仍盘踞金州、瓦房店一带伺机反扑,实行经济封锁。共产党领导旅大人民生产自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还要多造炮弹、军衣支援前线。到了1951,1952年,适龄入学儿童越来越多,记得1951年还六周岁的我哭着喊着要与大院小姐姐一起上学,妈妈被我磨的没法子,领着我去英华坊公所报名(距家不足500米,我至今没忘,入学前还在这儿接种卡介苗,左上臂用火苗烧菱形刀具种上疫苗,留下四个疤痕),结果一定要等一年,不过也因此赢得了一生难忘的靓影。 (作者为前排右一,与三位学姐同框) 谈起上学,不得不说英华坊。1946年2月西岗区政府成立时,将我们居住的建设街道辖区分段(英华、东关、更新、荣华)四个坊公所,我和同学们大多居住英华、东关坊,大家回忆这个区域究竟有多大,现代说法叫学区,东起黄河路东端与长江路南侧交叉路口,西至市场街(日伪时期属惠比须町、大黑町、千岁町、博大町一带,现指同庆街南止中山路北止长江路,当时称出张所,辖西岗一区、二区)。 (“公仆”们素颜入镜,还有“缠过足”公仆,历史痕迹很是感慨) 据史料记载,解放后1946年,旅大群众生活很困难,多数工农子女无力就学,西岗区委改造旧校挖潜力,消灭儿童失学现象。1953年西岗区内有10400名在校学生,推算一下,1952年我们上学时应该也有七八千吧,生源太多,西岗区教育局克服重重困难,建起英华小学。如今英华小学称谓及史料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但这段历史与东关街区发展史不可割裂应并存,她是令人起敬的!(据学姐们回忆英华小学建于1951年?)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天后宫(东关大庙)与英华小学扯不尽的缘</b></h3> <p class="ql-block">近些年,因城市文化发展保护需要,大连西岗东关街引人关注,有人把这里定义成“老大连人的窝”。这里是最早,也是最后聚居区和遗迹,太多的解读,研学,东关街的文章也不断见于报端、网络。天后宫当属C位,有人将其方位落笔宏济街,有人着墨西岗子、东关大庙。王忠兰同学家紧邻庙西门三米线,出门跨进庙门,我家住同庆街32号大院,白天出院跑几步上庙前空场玩儿,夜晚同学在二楼自家窗口观大庙钟楼,人影灯影皆清晰,所以都能准确无误说出它的方位。以四十年代街区版看大庙方位----是同庆街与庆云街十字路口西末端空场34号(清末1908年,天后宫始建西岗子东关,日伪时期注大黑汀,文史流传是其广义地域方位之称,民间多称东关大庙)</p> 天后宫建筑面北背南,南墙一墙之隔是黄河路上宏济善堂,解放后改为西岗区中心小学校舍,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容纳不了两坊适龄学童。新建英华小学办公楼在黄河路北43号方位,与洗染店做邻居。一栋二层楼,使用面积不足300多平。校舍是西岗教委及校领导挖掘社会潜能筹集的七个教学点,东关大庙是大容量的校舍,这在旅大市是独一无二的创意,也是我们感恩至今无与伦比的策划。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东关大庙--C位教学点</b></h3> 我清晰地记得,上学那天,我背着单肩书包,是姐姐用白线给我钩织的,里面还衬旧粉布。妈妈用旧纸壳精心剪裁,缝了一个文具盒,中间是长方形,左右两个半圆围起来,糊上旧纸还很耐用。家里只有半支铅笔,我装了个长笔帽,一路跑着跟院子里同学去大庙前空场集合。付春芝等同学记得那时上学没有家长陪同,好像是英华坊发给每位同学布条,我们佩戴蓝色的,在空场找到佩戴颜色一致的女老师朱秋萍,朱老师告诉我们是一年五班。一年四班陈可运回忆她们班戴的是粉红色布条,老师是陈彦君。朱老师集合好队伍,带我们进大庙,告诉我们教室就在庙内。我们心里纳闷,过去赶庙会进去过,没见有学生上学,老师像是猜透我们心思,告诉大家英华小学学生多,没有整体校院,暂时借用大庙房屋做教室。我们虽说七岁啦,人还是小,进庙后有一些设施已经搬走,显得空荡荡,内庙空场也挺大。从1908年到1952年,经历几十年风风雨雨,一些建筑物已经陈旧,门窗,殿内门柱红漆也褪色了,但接纳我们这些读书小儿郎绰绰有余(大庙建筑内结构等待后续)。 (该图为作者根据回忆手绘) 一年四班在原西殿(改作教室),我们在东殿。印象中课桌是旧的,黑板是木制刷黑漆挂在南墙上。我们对这些都不放在心上,能念书是第一大事。班中不到60名学生,一切映入眼帘的都是新的画面,同学们个头差别大,(后来才知道有的同学从山东来大连,因生活困难,三年没上学,七到十岁的差别),但用现代语言表达,不管身高差别,我们的教育在统一起跑线。 朱老师可以说是我们全科老师,国语、算术都由她教。特幸运的是,我们旅大解放同龄人竟是第一批用上全国统编教材(学姐们用的是东北局或旅大市编写教材)。 到现在都能背下来,第一课《開學了》。国语课先学注音字母,老师认真教,同学们积极学,按老师要求很快背住了。现在再看注音字母还挺难的,我们自己觉得挺了不起哈,算术学的也不差。下课到广场玩儿起来什么都忘了,印象中老师收笔记批分,用5分,4分,3分来批示成绩,但家长学生没有任何负担。 校园里总有一些难忘的事儿。冬天来了,学校给安装带长长、拐脖烟筒的火炉子,值日生轮流生火,看出“水平”。我平常在家干的最多是端煤,倒煤灰的活,生炉子妈妈怕我浪费油木,干脆不让我生炉子。值日时笨手笨脚的人不止我一个,生火慢,眼看到点上课,火没着起来,余烟未排净,还呛得大家直咳嗽。有一个前排男生马福寿,本来冬天光身穿薄棉袄,似乎天天流浓鼻涕,烟一呛,鼻涕都在嘴上挂着,棉衣袖头抹了鼻涕变成了小花脸,同学们都乐的不行,老师不嫌弃,亲自给他擦鼻涕,感人一幕永远不忘,回忆起来大家都会心一笑,校园是童趣最多的地方。 1953年3月5日那天夜里,斯大林逝世了。中国政府发出公告,7-9日在全国下半旗致哀,在三天致哀期间,全国各工矿、企业、部队、机关、学校等停止宴会、娱乐。旅大市好像是7日上午,全市鸣汽笛,肃立默哀。我们小学当时暂停上课,集合前老师告诉我们苏联老大哥的领袖,叫斯大林元帅去世了。老师查看女生有头系红线绳令其摘下,然后集体到内庙小广场集合肃立默哀,估计约200多人。因为当时是解放不久,社会上“中苏人民牢不可破的友谊万岁”扎根脑海,标语比比皆是,所以同学痛哭流涕(现代语言都内卷了),也是人生第一次感知到庄重仪式感的集体形式。 教室北边有一个月亮门过道,走进去还有东院三间大平房,二年级我们两个班被调到西院。平房是灰色砖,灰色瓦结构,木质房梁,门窗加玻璃。二年四班在东厢房,二年五班在西厢房,我们教室比东偏殿小了许多,窗户小,显得灰暗,但有地方上课是最大心愿。南边平房大些,资料记载,原宏济善堂在解放前有医院、孤儿院等,善堂解放后也改做学校,与古庙一墙之隔,南面平房存放一些木棺材,女生害怕,从来不去看。男生胆大,门缝可见,古庙里道士经常从西便门进出。 二年级体育课除了走步、跑步,基本知识,还学集体舞,艺术素质教育首次进入我们的脑海,好新奇呀。四班范连成回忆说,第一次学集体舞显得笨拙,踢腿动作好像踢不起来,全班百态丛生。学会后老师让围圈手拉手,搭肩跳,那时还很传统害羞,不过曲子可以唱出来《青年圆舞曲》5132|3---|5132|3---。 困境中的我们忘记苦寒,只记得歌声、快乐,真是难忘的儿童时代。 人生似白纸,经历越多,颜色就越多。大庙的历史、英华街小学的历史以别样方式点亮我们的人生,启迪我们的人生,长大后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学校精神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