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暴雨，地铁站出口。</p><p class="ql-block">房产经纪人陈升峰下了地铁，往出口方向走去，两名警察守在前方，其中一位年轻警察叫住他。</p><p class="ql-block">“请出示下身份证件。”</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把身份证递过去，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p><p class="ql-block">“例行检查。”年轻警察回道。他拿着身份证与陈升峰对比了下，对年长警察摇摇头。</p><p class="ql-block">“谢谢你的配合！”说着就把身份证还给了陈升峰。</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拿回身份证，出了地铁站。</p><p class="ql-block">暴雨依旧在下，他没带伞，等了两根烟的时间，雨也没停。</p><p class="ql-block">他干脆冒雨，向自己租房的小区跑去，衣裤被雨水浇湿了，紧贴在皮肤上。</p><p class="ql-block">他狼狈地跑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姐姐”。</p><p class="ql-block">他接通手机：“喂，姐！”</p><p class="ql-block">“升峰，爸生病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陈升峰姐姐问道。</p><p class="ql-block">“姐，我暂时回不去，公司挺忙的，我这几天约了几个客户看房，等忙完这阵再回去吧！”</p><p class="ql-block">“升峰，工作和家人哪个重要，你自己衡量，话不多说了，反正我告诉你，爸现在病得挺严重的，你看着办吧！”</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摇摇头，迈进小区大门，这时雨渐渐停了。</p><p class="ql-block">雨后，小区花坛里。</p><p class="ql-block">两条狗正在打架，白毛大狗撕咬着黑毛土狗的脖颈，后者发出痛苦呜咽声。</p><p class="ql-block">小区里几个遛弯的老太太在一旁看戏，不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p><p class="ql-block">“白瞎了。”其中一个老太太说，“再咬下去黑狗就得死了。”</p><p class="ql-block">“是啊，可惜了，多漂亮的小黑狗啊。”另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接话道。</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拿起砖头狠狠打在白狗身上，白狗吃痛，不由得一松口，小黑狗趁着这个空挡，爬起来跑远了。</p><p class="ql-block">陈升峰看着黑狗逃跑的背影，不由露出欣慰的微笑。</p><p class="ql-block">他回到自己房间，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车库。轻轻一闻，土腥味扑鼻而来。</p><p class="ql-block">这股味道让他想起了韩国电影《寄生虫》，电影里的那位富人总是说那家穷人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p><p class="ql-block">陈升峰住进这个车库后才明白，原来那股特别的味道，是长期处于阴暗潮湿环境里身上被熏染的土腥味，是特属于穷人的味道。</p><p class="ql-block">他打开窗，让屋里的土腥味流到屋外。</p><p class="ql-block">陈升峰靠坐在床上抽了两根烟，喝了一罐啤酒，就躺下去迷迷糊糊地睡了。</p><p class="ql-block">他梦到了小时候坐在老家房子的门槛上，瞪着小眼睛看着大门口，等着出差的父亲回来。父亲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孩子们带好吃的，有时候是秋林红肠，有时候是大列巴面包。</p><p class="ql-block">大列巴面包是那样大，足足够陈升峰姐弟们吃上三天。</p><p class="ql-block">南方多雨，雨声吵醒了陈升峰，他不情愿地起身，想要把窗户关上，然后继续睡觉。</p><p class="ql-block">他走到窗前时，冷不防，一个高大的黑影窜了进来。</p><p class="ql-block">陈升峰被吓得失声喊了一声，“啊！”。</p><p class="ql-block">接着他的口鼻就被一双手掌捂住了，那双手越捂越紧，他难以呼吸，额头的青筋都涨了出来。</p><p class="ql-block">这时，敲门声响起：“家里有人吗？我们是派出所的。”</p><p class="ql-block">听到这个声音，那双大手捂得更紧了。</p><p class="ql-block">陈升峰的意识渐渐模糊了。</p><p class="ql-block">“我会就这样死了吗？”陈升峰心里想着，“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如果我回家看望爸爸，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p><p class="ql-block">突然，七八只土狗从窗外窜进，领头的正是陈升峰下午救下的那只黑狗，它们向陈升峰身后的那个人冲去，有的咬胳膊，有的咬腿，边咬边吠。</p><p class="ql-block">那个人吃痛，放开了手，陈升峰大口大口地呼吸。</p><p class="ql-block">那条黑狗跑过来，舔着陈升峰的手，小眼睛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没事吧？</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摸摸它的头。</p><p class="ql-block">门被打开了，几名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陈升峰白天在地铁站看到的那名年长警察。</p><p class="ql-block">那位闯进来的男子被铐上后，年长警察问陈升峰：“你怎么样了？小伙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摆摆手：“我没事了。”</p><p class="ql-block">指着那位被烤上的人问道：“他是怎么回事儿？”</p><p class="ql-block">“他啊，是个杀人犯，”</p><p class="ql-block">年长警察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人在三天前入室盗窃，杀害了一对青年夫妇后逃亡，我们正抓捕他呢。白天你在车站看到的一幕，就是我们在布控排查他。傍晚我们接到举报，说是在这个小区附近看到了可疑人物，就马上赶了过来，刚才听到你这屋子里传出狗叫声，发现情况不对，就破门进来了。”</p><p class="ql-block">“这几只狗都是你养的？”年长警察看着屋子里的几只土狗，好奇地问道。</p><p class="ql-block">陈升峰摸着那只黑狗的头，笑笑：“这只狗是我养的。”</p><p class="ql-block">“好嘛，这小家伙成精了，还叫了这么多帮手过来。”。</p><p class="ql-block">罪犯被压走后，陈升峰点了几份大骨头，让这几只土狗饱餐了一顿。</p><p class="ql-block">等陈升峰早晨起床时，屋里的土狗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了留下了七八个散落的饭盒。</p><p class="ql-block">狗尚且知恩知义，何况人呢？</p><p class="ql-block">陈升峰请了长假，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他要陪伴那个，在他小的时候，总是给他带回秋林红肠和大列巴面包的男人，那时他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英俊男子，如今他是一位步入垂暮之年的慈祥老人。</p><p class="ql-block">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p><p class="ql-block">该故事经作者授权后发布</p><p class="ql-block">淘故事，每天都有好故事，感谢你的阅读和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