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i>追逐飘向天边的白云</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到周末,儿子会问我想去哪里看一看呀。我们去的地方不少了,一时间想不出来要去的地方。于是开了个玩笑说明天把油箱加满吧,我们随便选个方向沿路一直开出去,直到地老天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儿子没有觉得这是开的玩笑,或许他认为一次无目标的旅行也是一种不错的出行方案,很快为这次没有计划的出行安排出了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墨尔本的景点大多都分布在城市的边缘,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丹迪农山就有许多好的去处。高耸的红杉树,幽深的蝴蝶谷。壮观的瀑布群,稀有的高山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处风景都很有特色,而且不招摇。不要轻易抱怨眼前的风景匮乏,走出去你才会觉得处处风景都很精彩,不但养眼还润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次,无意之中走进了一座私人花园。主人早已经作古,留下疏瓦曲廊供游人前来探幽。园中有几株参天古树,也有几处嶙峋馋石浸满苔藓。左一道明溪绕林,右一条曲径通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清竹宛如少女的秀眉,流樱好似骄娘的倩影。蝶儿翩翩起舞,山雀嬉戏枝头,金蝉拨筝,蛙鼓争鸣,处处透出欢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阵风送来浓浓花香,于是就想着去寻找花香来自何处。拨开丛林,入眼一片蕙兰,开的令人眩晕。刚刚还沉静的心立时被美象乱了分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主人并没有远去,被后人雕成一尊座像依然在守护着家园。雕像活灵活现,眉宇间漾动的笑容格外生动。我坐在石椅上与她对视,她也将目光直对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畅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去她在园中辛勤的耕耘时,腰身弓起一弯悬月,垂发泻下一帘飞瀑。汗水不会辜负主人,果实该成熟的时候都成熟了,季节该丰收的时候都丰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二天清晨,我们按时驾车驰出了街巷。最终选择了南海岸一条从来都没有走过的路线前行。时而穿过茂密的丛林,时而碾过奔流的小溪,路途弯弯曲曲,起起伏伏。澳洲的风景从来都不会复制,不管你从什么角度去观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装入你眼中的风景都是最完美的杰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两百多公里之外,我们经过了一处喧闹的小镇。决定泊下车来在附近走一走。我取出地图锁定了小镇的位置,然后用桔红色的画笔做了个圆圆的标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地图上已经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类似符号。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距大陆家乡的直线距离,少说也有九千多公里。常说八千里路云和月是人生步履的极限,而此时我把故乡搁置在比远还要远的地方,不觉心中有些怆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出国前去向老妈告别,她听说我将远行并没有表现出不舍。她宽慰的对我说:你也有儿子,去吧,不要惦记着我。稍后又问我那里离家很远吗?我点了点头。比公主岭还远吗?我又点点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公主岭是老妈的故乡,她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故乡成了她思念中最远的地方。姥姥姥爷都安眠在那片土地上,当她想去看望他们的时候,双腿已经无力支撑她远行了。她常抱怨自己,就是用膝盖行走,也该走回故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澳洲的很多小镇都会足够的吸引外人。我被一阵悠扬的柳笛声留住了脚步。原来是个土著的演奏家,用最原始的道具模仿世界上最好的声音。而这道具不过只是一枚青翠的树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澳洲的土著人存世的已经极少了,虽然他们肤色是黑色的,但比白金还珍贵。一个种族几乎被殖民统治者追杀殆尽,留下了让人不堪回首的血腥历史。一枚树叶发出来的声音是微弱的,如果一千枚树叶一齐出声发出怒吼,那无疑将是滚过天庭的骇世雷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小镇里的人很休闲,女人们喜欢去户外亲近阳光,不会忘记带着自己心爱的宠物去公园里晒晒太阳。男人们一定会去酒吧里叫上一杯啤酒,让时光暂时停下脚步歇息。两个老翁抱着拐杖在一起聊起少年的往事,说到开心处忍不住须眉飞扬。三个老妪扯着身上的花布长裙比美着花色脸上布满红光,仿佛青春的红晕又回到历尽沧桑的脸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快乐的马夫甩着长鞭从葡萄园里收获回来,走到石槽前没有忘记给两匹心爱的马儿饮水。一个辛勤的园丁修剪着花草,零落在地的花瓣依然散发着花香,引来蜜蜂一番繁忙。一个刚过周岁的婴儿在草坪上踉踉跄跄的学步,两只莲藕似的手臂像扯起的两叶蓬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所老宅吸引着不少过路的人在此张望,靠近才知道这座貌不出众的房子竟然已经有两百多岁的年龄。看不出一点老态和倦怠,依然像一个布衣平民那么安静。房子还是过去的老房子,只是进出的人都是新面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房子里的旧时钟还在嘀嘀嗒嗒走着新纪元的钟点,墙壁上的老油画颜色依然艳丽光鲜。一架旧缝纫机曾经缝补过灰暗的天空,此刻立在墙角默默无语。一列镶金嵌银的旧器皿排列整齐,恰好就选出一只来斟满滚烫的咖啡,慢慢品啜着,眼晴里就漫卷起人间烟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举目前程,但见征尘扑面而来,去路迢迢看不清路尽何方。人生总在旅途中,也许只有在这南来北往的奔波中,盯住太阳的里程,忘却人世间的嘈杂,才能够忘却内心中的寂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接着出发吧,去追逐飘向天边的一朵白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3年8月12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插图:林雪梅</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审正:梁 刚</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李云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 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