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古城比我想象的还美

姬丽萍

文/姬丽萍 　　有人说，人这一生需要有两次奋不顾身，一次是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遇见爱情，对于我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来说，已经是过期不候的奢侈品了，想都不敢想。但北上榆林，吹一吹榆尔代夫的海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榆林，传说中一个榆树成林的地方。古称“上郡”，始于春秋战国，兴于明清，它地处黄土高原与毛乌素沙漠交界处，东扼雁朔，西卫宁夏，北控河套，南屏关中，为明朝九边重镇“延绥镇（又称榆林镇）”驻地，雄镇三秦，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榆林古城，北依红山，东据驼峰，西临黑山，三山拱翠，一片生机。苍翠碧绿的老城与潺潺榆溪水岁岁相依，守护一城的安宁。因其城东有座驼峰山，所以又称“驼城”。城内三条主街道，挺起古城的脊柱。老街建筑设计独特古朴，南塔北台中古城，六楼骑街天下名。二街繁华热闹，熙熙攘攘，为商家云集之地。三街后起之秀，高楼林立，充满现代感。城内巷道四通八达，没有断头路和死胡同，曾经串连起近千座明清四合院，因此，曾被称为“小北京”。 这座古城在我心底住了很久，无数次梦中与它对话，是那么温暖、熟悉。许是为了兑现前世约定，寻觅它的古老、抚摸它的肌肤、倾听它的呼吸与慨叹，晨曦微露，整装出发，一路向北，慢慢靠近。 到了，榆林古城！古城榆林！ 你是我一个隔世的梦，古老、宁静、沉稳，在荒沙漫漫、朔风冷月的边塞，静候我的晚归。 嗅着古老的味道，我和女儿随性、自由地漫步在榆林老街，这是一处深藏旧梦的地方。当我徜徉在古城明清一条街上，我被它的“古老”迷失了双眼，勾住了脚步。古街两旁，遗留很多明清时代的衙署、府邸、店铺、庙宇等，自北而南，走过鼓楼、凯歌楼、新明楼、万佛楼、文昌阁，六座不同风格的古阁楼如一串珠子，与城北镇北台，城南凌霄塔一脉而贯，这是它世世代代，休戚与共的子民们精心设计的，这是天、地、人和的完美结合。 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光滑的砖石巷道，几处高门大院，让我眼前一亮。它们多数是京式四合院，门楼前五脊六兽，穿廊虎抱，门楼两侧置有石狮，石鼓，推开铜环透迹的大门，只见影壁斑驳，雕窗纯木，高大气派，凝重祥和。曾经的光宗耀祖，曾经的门庭若市，曾经的风花雪月……一切变得扑朔迷离，一切不得而知，一切被岁月无情地掩埋在古城的角角落落。 平民百姓的四合院，砖木结构，一进两开，也不失古色古香，苍青瓦檐，铁锁木门，让人心生温暖。门洞下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人，它从古老走来，正往古老而去，我不敢惊扰他，轻轻侧身而过。 古城老街，它的确老了，老在它的骨头，老在它的肌肤，老在它的子民。 　　去南门，登上古老的城墙，一步步走近沧桑，走入历史深处。这里的青砖，见证着王朝的起落与更迭，见证着古城的繁华与没落，见证着子民的忠诚与担当，它用自己的身躯守护着这里的一切，即使伤了，痛了，依然屹立在这块土地上，它才是古城的英雄，古城的灵魂，古城的生命，我站在城墙垛口，极目远眺，思绪万千……爱了这砖，爱了这墙，爱了这城！ 　　出古城，风从长城而来。镇北台，明长城最大的军事瞭望台，号称“万里长城第一台”，与东山海关、西嘉峪关共称“中国三大奇观”。它雄踞红山，坐北向南，据险临下，气势磅礴。台身方形，共4层，高30余米，外砌砖石，内筑夯土，逐层收进，各层青砖包砌，设垛口，瞭望口，四周相通。 缓缓移步，渐近高处，只见台身正面横额石刻“向明”二字，天人合一，向明而治。登至台顶，旌旗猎猎，迎风招展，顷刻间，耳边仿佛传来了战鼓雷鸣，马声嘶嘶，刀光剑影，狼烟四起……杀戮，流血，牺牲，多少活泼的生命被生生剥离？多少美好的家园被生生破坏？“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即使龙城的飞将真的还在，难道他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吗？“向明”二字又作如何解释？始皇当年想建的大一统王朝，意义何在？秦直道又会延伸至哪里？不管古今，面向光明而治理天下，皆为要务，如同太阳普照万物，宇宙一片光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这才是“向明”的温暖！ 　　站在跑马道上，俯视台下“款贡城”“易马城”遗址，心中甚感欣慰。蒙汉人民互通贸市，交换物品，人声鼎沸，一片热闹，繁华，祥和，这不正是人民所期盼的和平盛世吗？有容乃大，不管你是蒙古人，匈驭人，还是党项人，鲜卑人，不管你是来自天南，还是海北，只要你爱脚下这片土地，爱这座古城，你就是地地道道的“榆林人”！ 　　静坐休息之后，步行至红石峡。它是万里长城第一胜景，又名“雄石峡”。在门楼前留影纪念。过门楼，沿着石阶，漫步在右手边的赭色石崖，崖壁复道飞檐，楼、阁、亭、台相望，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石窟庙宇40多处，崖壁上的摩崖石刻最负盛名，达160多幅，被誉为“塞上碑林”。一首《今生我在修佛缘》在我心底唱起，是的，尘世喧嚣，佛心难修，悟道才能得到，舍才是得。所谓“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佛本朴素，靠近佛，在红尘中得大潇洒，如此，你便远在众生之上。“佛”在红石峡，石头也有了温度，不再冰冷。这里，红岩对望，绿树成荫，一脉溪水，涓涓而流，好一方宁静安然的人间圣境！ 　　早晨起来，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杂碎，吃上一个酥脆掉渣的绥德油旋，已经成了榆林人的日常习惯。来到榆林，这样的美食，岂能从我嘴边溜过，“老板，来碗杂碎，多放点蛮蛮条，再来一个油旋”。“好嘞”！热情好客的老板端来满满一大碗，吃得我大汗淋漓，一整天的心都暖了。 饭后，我和女儿散步在榆溪河畔，只见碧水荡漾，青草葱郁，绿树成荫，鸟鸣啾啾，好一个“塞上江南”！不远处的河滨公园广场上，锣鼓喧天，榆林人正欢快地扭着陕北大秧歌，扭出了他们红红火火的日子。 榆林，这座国家级能源基地城市，因煤矿、石油、天然气资源的挖掘开发，GDP飞速增长，2022年已稳坐中西部地级市第一，是中国最具有幸福感城市之一！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愿榆林的明天更美好！ 古城很古，古城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