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山的凌霄花

张思齐

金佛山上彩云飞

金佛山上凌霄花

淡淡雾霭凌霄花

　　金佛山是世界自然遗产。

金佛山，古称九梯山，民间称金山，它位于重庆市南川区（原四川省南川县）。2014年4月15日，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的世界遗产大会上，金佛山入选世界自然遗产名录。金佛山为大娄山脉北部末端，其主峰风吹岭海拔2238.2米。金佛山及其四周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南川城位于金佛山麓的一个盆地中。南川区属于金佛山的大范畴。我出生在金山脚下的头渡镇。在南川我度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我在南川当过知识青年五年整，做过中学教师四年多。直至恢复高考后，我才于1978年春离开南川，去上大学。巍巍金佛山，我熟悉，我亲切。

　　凌霄花是金佛山上最普通的植物之一。

凌霄花非常漂亮，有黄的，有红的，而最好看的是黄里透出亮闪闪红殷殷的。凌霄花这个名字非常好听。不过，在金佛山及其周边地区，如果你说凌霄花，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是什么。这是因为凌霄花这种植物在金佛山太普遍了。南川人叫它老鸹蛋。凌霄花即紫葳，紫葳为木质藤本植物，南川人管它叫藤藤。紫葳攀缘能力特强，它可缘树生长。树有几十米，这藤藤也有几十米，它凌霄而上，怒放其花。开花之后，它结出五六寸长的 “豆荚”。豆荚老熟开裂，里面有几粒硕大的种子。那种子如算盘珠子，圆圆的，扁扁的，略中凹，黑亮亮，沉甸甸，像一粒粒小石头子，南川人管它叫老鸹蛋。

老鸹蛋是金佛山孩子们的爱物。

在小男孩的书包里，你可能发现几粒老鸹蛋。老鸹蛋，极坚硬，大石头，难砸烂。在南川的小男孩们看来，老鸹蛋是坚强的象征。在小女孩的口袋里，你可以发现十来粒老鸹蛋。那是她们的玩具，用来 “滴子儿”。

　　金山的女儿个个会 “滴子儿”。

滴子儿，这是土风浓厚的一款游戏，金佛山的女儿没有哪一个不会玩。小女孩们四五岁就玩滴子儿了。老式院子，中间的地坝是用青龙古石铺成的。龙古石是石灰石的一种。不过，它没有大理石名贵，常用作普通的建材。夏天坐在龙古石地坝上忒凉快。小女孩们或三或两，或四或五，坐在地坝上滴子儿，看看谁的本领大。她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鸹蛋，放在地上，右手一旋，迅速捡起一粒，抛向空中，待老鸹蛋还未坠地时用手掌接住。第一次一粒，第二次两粒，第三次三粒…… 小孩子巴掌小，能够接住四五粒。坐在地坝边上歇凉的老大娘，你别看她们老得好像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们有时候也来逞强，为小女孩们做榜样。老大娘的手背，皱皮粘干的。她们的手掌可是光滑溜滑的。天天劳动，练就她们心灵手巧，她们一次能接住十粒老鸹蛋！

　　金山的母亲是滴子儿的高手。

最会滴子儿的是金佛山的母亲们。二三十岁的母亲们，生了几个娃儿后越发漂亮了。头渡镇（头渡桥）、金山镇（小河坝）和德隆镇（德隆坝）的劳动妇女们尤其如此。她们天天爬坡上坎，长了一双麂子脚杆，小腿肚紧实，脚脖特别细，脚掌如深弓，擅长于走远路，走山路。她们的辫子粗壮油黑，她们的皮肤白白净净。有人说，这是小河（大溪河的支流，从头渡桥，流经梅滩，到小河坝）的水好。实际原因是祖祖辈辈居住金佛山，大环境渐渐改造了当地人的体质，因而在基因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们现在说的基因组，还只停留在宏观的层面，细加区分，还会有新的发现。好比血型，粗分仅数种，细分有数十种。这就是为什么相同血型的人之间输血偶尔也会发生危险的奥秘。金佛山的母亲们个个都是滴子儿的高手，她们能一把抓起十几粒老鸹蛋，一次接住十几粒老鸹蛋。她们用滴子儿这个游戏，把女儿们训练得心灵手巧。

　　金佛山的凌霄花芬芳馥郁。

凌霄花有好多种类，有的香，有的不香。比如，在上海的江湾，在复旦大学的花园里，棚架上有凌霄花，但是那花不香。又如，在武汉的珞珈山，在武汉大学的校园里，棚架上有许多凌霄花，但是那花不香。金佛山的凌霄花，花托处橙黄，越是靠近喇叭口处越红。金佛山的凌霄花，摇曳于雾霭里，招展于山岚中，它娇艳欲滴，芬芳馥郁，香气浓烈。当地人远觉其香而已，他们从不奏近去用鼻子闻。

金佛山的凌霄花，乃世界自然遗产的一部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凌霄的豆荚（蒴果）

老鸹蛋（凌霄种子）

路灯旁的凌霄花

封面创意来自民歌：

咿——呀喂，

山对山来岩对岩，

情妹采花上山来。

情妹为何采花枝？

梁山伯与祝英台。

（岩，四川话念ai）

（第一、第五图来自网络，其余均为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