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童 年 (8)

和风细雨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i>种庄稼 行家里手</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i>能温饱 倒也自足</i></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1951年在一个庄稼成熟的季节,我呱呱坠地。在这之前的解放前共20年,父亲从13岁开始,一边和奶奶种地,一边不停地外出拜师学艺到自己跑单帮或和村上一人结伴做小生意,吃尽千般苦,受尽万般累,想在城市谋份职业,最终总落空,这不能怪罪父亲无能,而是他生不逢时。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国家都灾难深重,更何况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小贩。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回家,安分守纪种好那五亩六分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人勤地不懒 ,父母亲终日劳作,各种农活驾轻就熟,耕耘耙地、播种插秧、收割扬场,样样都是自己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自家养猪养鸡的那点肥料远远不够田里的庄稼使用,怎么办?去城里搞,掏厕所。天没亮父亲就推着独轮车摸黑从家出发了。城离家十几公里,要赶在人家上班之前掏完并要清理干净地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一台吱吱呀呀的独轮车,两边绑上两只大木桶,木桶里灌满二百多斤重的粪水,吃力而艰难地行进在扬满尘土的乡间小路上。只喝了两碗稀粥,肚子早唱空城计了,这时挺着大肚子的母亲出现了,带来了早上煮的粥,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做啥?“背线”。将绳子拴在独轮车前端,像纤夫一样,以此减轻父亲的负荷。“看看看,绳子都打弯了。”“我实在走不动了,我的腿肿着呢。”父亲和母亲说着话。独轮车是木头做的,包括轮子。坑坑洼洼的土路,肚子里就那么点碳水化合物,一个来回二十多公里,将两大桶肥料推回家,父母的苦累可想而知。这样的事一日继一日,一年继一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后来我大姐长大了,九、十岁左右就替换下母亲去给父亲送粥、背线。“我眼巴巴瞅着城里的油条滩子,爸爸总是跟我说,丫头,我们省一省,割半斤肉回家,晚上做个菜,一家子就都有得吃了。其实油条才2分钱一根,爸爸从来不舍得买一根。”大姐到老年时都记得清清楚跟我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粪水是禾苗最好的追肥,用在麦苗抜节之时,用在水稻抽穗之前,就如好钢用在了刀刃上,使庄稼一窜多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现在人们可能认为粪水太脏太臭了,难道过去的人不嫌弃吗?试问,那个时代没有化肥,没有钱,不这么做还能有其它办法吗?种庄稼,一家人要活命啊。在农民眼里粪水是肥料,是庄稼的宝贝,是生存下去的好东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这是脱粒麦子的场景。农民扬起的这农具现在进了博物馆,没多少人还认识它了。这是几千年老祖宗打麦子的农具,名叫“梿枷”,竹子做的。我这一代人是见到和使用过的最后一代人。大概在八九岁时我就学会了使用,我记得很清楚,家里有三、四把。脱粒蚕豆黄豆芝蔴油菜麦子全都用到它,老祖宗够聪明,它很好用,快快提起,高高落下,狠狠打在上述成熟且晒过将炸烈的谷物上,恰到好处使其脱落,秸杆与种子分离。显然这妇女是在脱粒油菜籽,而且是现在(戴口罩干活),说明梿枷至今仍有生命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梿梿打麦,给我童年的印象是一幅优美绚烂的图画,是一首动人的歌。想当年在生产队的大晒场上,铺满一地金黄色麦子,相向而立的两队人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高扬着梿枷,随着领头人一声号子响起,两列队伍的人交错落下梿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没有间断,整齐划一,越打越兴奋,越打声音越响亮,最后成了两组人的竟赛,人声越发鼎沸。劳作的人们不见疲劳,只听到嬉笑声,梿枷那非常有节奏的击麦声,格外宏亮悠扬,在故乡的上空飞扬,传得很远很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  经过收割、运输、打麦等步骤,麦粒堆在场上,静待风儿吹来。傍晚,风儿如约而至,趁着晚风农人加班扬场,飞去了轻浮的杂质,留下一粒粒圆滚滚金灿灿的新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种植水稻程序也很繁多,专门秧田育好秧苗,再移植到大田。这中间深耕土地,施上基肥,耙地平整,灌上水,但等栽插秧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插秧,是非常要体力要技术的一项活计。说体力,插秧已是夏天,天气炎热,上蒸下煮,蹲站在发烫的水田里弯腰躬背一干就是一上午。说技能,父亲的技能顶呱呱,插的秧苗横平竖直,株距均匀,深浅有度,与别人相比,插在地头的秧苗不弯头,而后苗不黄(有人因插深浅掌握不好,几天后秧苗变黄没有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农村生活过干过地里活的人一看图就明白,这幅是收割水稻图,它和割麦子完全不一样,割麦用的是一把特制的大镰刀,似弯弯的月亮,左手掌控住一大捧麦子往怀里搂,右手乘势用大镰刀齐根像割韭菜似的边拉边割,瞬间一大捧麦子到手,轻轻往地下一蹲,齐刷刷放倒脚边。为什么这样麻利?一是麦子是散播的种子,漫地而生长,二是麦杆较坚挺,能够手搂着一大捧麦子而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水稻则不同,是tang插,每tang有三四株,成熟时稻杆本身就软,加上稻穗沉而下垂,必须一tang一tang地割。刀也短小,刀刃锯齿状,刀柄短,手好握,也好插入稻丛中。具体作法,左手手心向右,揪住一tang(一簇)稻子,右手手心向左,齐稻根部用力一拉一锯,一簇离地的稻子稳稳落在左手,先别急着放下,接着割第二簇第三簇,直至左手满满的快攒不住时,转身放在地上,此时双脚随之向前迈进。如此步骤,循环往复地一簇簇往前割。一般每人负责割六列稻子,与插秧数字一样,这是人胳膊左右兼顾到的最长距离,也是效率最高的方法。父亲、还有长大后的两个姐姐都是收割麦子与稻子的高手能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潜移默化,实地操作,我十二三岁也学会了割麦割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放倒的稻子经梱扎完成后,再在庄稼地里晾晒一两日,一是减少水分,便于挑稻人每趟多挑梱稻上场,二是稻子经初晒后变干燥,上场好脱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脱粒稻子的方法完全不同于麦子,为什么不用梿枷或牛拉石碾?我分折,可能是稻粒结实,在稻杆上不易脱落,梿枷对付不了它。得此结论我是反推的。拣麦穗稻穗是童年常干的事,地头能拣到麦穗头,而不见稻子头,拣到的总是与稻杆相连,抓在手上不轻易掉下稻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脱粒全靠人为使重力摔掼,撞击物是门板或床板之类的硬木头。具体方法是双手抱一小捧稻子,高高举过头顶,硬生生砸向木板,哗啦啦稻粒下落。为了颗粒归仓,一捧稻子要摔掼十几下,饱满的稻粒无一留在稻草上,只留下极少粒秕谷在稻草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这种用桶脱粒适合偏僻山区,零星小地块,当然也运用有大面积种植水稻区,也是人们在劳动中创造的脱粒方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和小麦油菜等脱粒方法一样,人工摔掼脱粒水稻方法,是前有古人、后无来者,而我这一代是见证并实践的最后一代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当金灿灿的稻谷晾晒在自家竹子打造的晒垫上,一家人是多么高兴与自豪,多么满足而幸福,一切栽种过程中洒落的汗水、苦楚皆烟消云散。天道酬勤,五亩六分地反馈的收获,使日子倒也温饱而自足。父亲的率先垂范,吃苦耐劳深深地影响着他的儿女,长大后我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努力着,奋斗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谢谢您浏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3、8、11</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