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关于王羲之书法的评价及影响</p><p class="ql-block"> 翻开中国书法艺术史,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王羲之三个字。特别在魏晋之后,所有与书法有关的文献提及最多的也是王羲之。这一方面和王羲之精研笔法,总结前人经验,把行草书的发展推向极致,形成影响整个后世书法艺术的二王书风有关,也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有关。王羲之进入中国书法史、进入中国历史,应该是一种双向选择。王羲之之所以能把书风“变古质而为今妍”, 从中可以窥察王羲之书法风格受到了魏晋玄学、佛学影响的痕迹。王羲之的书法审美追求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达到了一种暗合。</p><p class="ql-block">王義之书法的来龙去脉。王羲之不但是书法家,而且还是一位文学家和伟大的书法革新家,王羲之在书法传承中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他的书法具有古质的风格,唐张怀瓘称之为“耀文含质”,“动必中庸”。王羲之则顺应书体发展的趋势,引入时代审美意趣,在精研钟、张书体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改革。他将前人在书法理论和实践上所取得的成就加以总结、消化、吸收、创新,形成了一整套的揭示书法技法和理论内在规律的美学思想和体系,进而形成了一般的理论层面和l技法层面上的规律。但书圣地位的确立和保持并不是一帆风顺、毫无异议的。杨仁恺先生讲:“古代书家被称为‘书圣’的有好几位,最后只有王羲之的书圣桂冠保持于不坠,这是有其客观历史原因的。宋、齐年间,王氏名声尚未大噪,中间他的儿子王献之曾一度高出乃父。”这里杨先生所说的“有其客观历史原因”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王羲之的书法艺术审美符合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需求。</p><p class="ql-block"> 《兰亭序》,王右军平生得意书也,反复观之,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兰亭序》道媚劲健的用笔美,流贯于每一细部。略剖其横画,则有露锋横、带锋横、垂头横、下挑横、上挑横、并列横等,随手应变。其点,有斜点、出锋点、曲头点、平点、长点、带钩点、左右点、上下点、两点水、三点水、横三点、带右点等等。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p><p class="ql-block"> 《兰亭序》凡三百二十四字,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丰驱,且赋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风仪:或坐、或卧、或行、或走、或舞、或歌,虽尺幅之内,群贤毕至,众相毕现。王羲之智慧之富足,不仅表现在异字异构,而且更突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序中有二十多个“之”字,无一雷同,各具独特的风韵。 陶弘景说:“逸少自吴兴以前,诸书尤为未称,凡厥好迹,皆是向在會稽山永和十许年者”。 </p><p class="ql-block"> 兰亭修禊,使王羲之触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谛,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一气呵成,挥写下千古杰作《兰亭集序》,正因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为他笔法精严,故能使笔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为他诸美皆备,故能使这篇文稿的挥写最终达到高华圆融的境界。</p><p class="ql-block"> 《兰亭序》的真伪问题至今悬而未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郭沫若在中国引发一场关于《兰亭序》真伪大讨论。郭沫若断言《兰亭序》“既不是王羲之的原文,更不是王羲之的笔迹”。《兰亭序》真迹是经由智永之手流传下来的。智永本姓王,名法极,是隋朝时候的人,也是晋代书法大家王羲之的第七世孙,是王羲之第五子王徽之之后,号永禅师。智永善书,书有家法。据唐人何延之《兰亭记》的记载,智永和侄子王孝宾(法号慧欣)一起出家。二人刚落发为僧时,都住在会稽嘉祥寺,据说就是当年王羲之的旧宅。后来移居到永欣寺。为什么叫永欣寺?是因为梁武帝萧衍看到智永、慧欣叔侄二人都落发为僧,就根据两人法号把他们住的寺庙赐名为永欣寺。智永继承王羲之的衣钵,精勤书法,常居永欣寺阁上临写《兰亭集序》,前后凡三十年。总之,对于《兰亭》真伪的考辨,既要着眼于当时的文化背景,更要着眼于王羲之之所以成为一代“书圣”的创新动因和成就。当然,还有赖于更多的文物发掘,也许有朝一日会有科学的结论的。</p><p class="ql-block"> 对王羲之书法的评价。南唐后主李煜的《书评》,点评的很是中肯: “善法书者,各得右军之一体。若虞世南得其美韵而失其俊迈,欧阳询得其力而失其温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变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颜真卿得其筋,而失于粗鲁;柳公权得其骨,而失于生犷;徐浩得其肉,而失于俗;李邕得其气,而失于体格;张旭得其法,而失于狂;献之俱得之,而失于惊急,无蕴藉态度。”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写道:“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后世珍视其布白之美,临摹者虽难免渗入各自的笔性,但无人稍变其章法布白。正如解缙在《春雨杂述》中所说的那样:“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p><p class="ql-block"> 《兰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丽质,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无与伦比的。而王羲之本人也只写下这一杰构,其后他再度书写《兰亭序》,都不能及原作的神妙绝伦,l沈尹默说“当时逸少本天全”,赞美了《兰亭序》的杰出有其不可重现的机缘,自然就非他人所能企及的了。</p><p class="ql-block"> 《兰亭序》在王羲之死后的二百七十年间在民间珍藏,后唐太宗设法从民间赚进御府,旋又殉葬昭陵。传世本种类很多,或木石刻本,或为摹本,或为临本。著名者如《定武兰亭》,传为欧阳询临摹上石,因北宋时发现于河北定武而得名。《洛阳宫本兰亭序》传为褚遂良第十九次临摹本,此本为唐太宗赐给高上廉者。褚遂良所临又传有《神龙半印本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兰亭序》。又有唐太宗朝供奉拓书人直弘文馆冯承素钩1摹本,称《神龙本兰亭》,此本墨色最活,被视为珍品。此外还有“薛稷本”、“赐潘贵妃本”、“颖上本”、“落水本”,等等。 </p><p class="ql-block"> 唐太宗李世民评价《兰亭序》为“尽善尽美”、“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 李世民的力捧,并相传把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兰亭序》带进墓葬之后,《兰亭》真迹虽殉葬昭陵,但它的化身经过摹刻流传,各种本子不下数百种。清乾隆年间赵魏首先怀疑《兰亭》真伪云:“南北朝至初唐,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隶书遗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隶书,不应古法尽亡。今行世诸刻,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摹失真也。”清光绪年间李文田认为《兰亭》其文伪托,其书也为后人伪造。1965年掀起一场“兰亭真伪”的大辩论,郭沫若为主的一方认为“伪”,另一方高二适等起而反驳。1973年文物出版社编纂《兰亭论辨》,收集有关论文十八篇。此后又有许多论著讨论《兰亭》真伪。著名学者钱钟书虽未参加当时的论辩,但在1979年出版的《管锥编》中己反映出他对《兰亭》论辩的思考及精辟见解。1988年5月24日《人民日报》上刊出钱钟书一信中更明确地指出:“阮文达‘南帖北碑’之论,盖系未睹南朝碑版结体方正与北碑不异;郭沫若见南碑,遂谓世传右军《兰亭序》非晋宋书体,必后世伪托。其隅见而乖圆览,与文达各堕一边。”即认为各有所偏。此可以启发我们对这个学术课题的进一步探讨。 </p><p class="ql-block"> 王羲之书法对后世的影响。二王父子的行草书跨越魏晋时代而声名鹊起,成为后世书法艺术不可动摇的经典和典范,并带有神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王羲之的书法理论和作品之所以至今还是我们学习书法的最佳理论支撑和临摹范本,就是因为王羲之的书法美学体系总结并揭示了书法艺术自身所固有的本质的内在的规律,对于后人学习和研究书法艺术起到了普遍的指导作用,理论和作品指导作用,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在早期研究王羲之书法艺术时,经常发出这样的疑问,从王羲之所处的时代和他的诗文看,王羲之是哀伤、伤感、恐惧的,而为什么《兰亭序》是那样的妍美、华丽、流畅呢,难道是人的情感与创作出作品展现的情感错位吗?一旦爱上,便无从罢手。古人如此,今人亦然。</p><p class="ql-block"> 从上世纪末兴起的王字书风,至今正影响着大多数年轻书法家们。他们内心的纠结是:有的因投师无门得不到王书笔法而苦不堪言;有的因笔法不准而忙于求索,奔走于南北东西;有的深陷王书笔法的套路而欲罢不能,似乎离开了王字笔法就不知书为何物。后来人们正经受着“圣书”所带来的苦痛。从王羲之书法本身而言。羲之是唯美主义的代表,一无瑕疵,且找不到相同意趣的帖样,且没有真迹。其次,在唐以来学王高手中,象者有孙过庭、米芾、赵孟頫、文征明、董其昌数家。孙氏《书谱》,草书,用笔劲捷,疏于局促,气格小,无王书之平和、悠闲和豪迈。米南宫云:“臣书‘刷’字”,足见其对王书的叛逆,王书只有大量的“铺毫”与少量的“绞转”,他算背道而驰了,仅有“信札”中还保留着二王的意味,但又过于野逸。赵孟頫书深谙王书笔意,但无论是笔法还是结构都格式化了。文征明过于劲爽、锐利,缺少逸气。董书一心要超越赵孟頫,最终甩了他,稍欠浑然,在“淡”中求趣,走向成就自我去了。不过,面对这些大师级前辈,我们又显得渺小了,他们竟成了后世书法家们不可逾越的“摹派”之墙,这又是痛苦的。 </p><p class="ql-block"> 宋代姜夔酷爱《兰亭序》,据说藏有《兰亭序》共四本,有黄庭l坚、王晋之、葛次颜、单炳文题字,日日研习,常将所悟所得跋其上。有一跋云:“二十余年习《兰亭》皆无入处,今夕灯下观之,颇有所悟。”历时二十多年才稍知入门,可见释读之难。一千六百多年来无数书法家都孜孜不倦地释读过,何尝不想深入羲之的堂奥,但最终只能得其一体而已。</p><p class="ql-block"> 因此,《兰亭序》可以说是由杰出的书法智慧所营造成的迷宫。在这件尽善尽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虽竭力临仿,却都未能得其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