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美篇

欢喜

<p class="ql-block"> 由掉发而想到的</p><p class="ql-block"> 文 张焕喜</p><p class="ql-block">前日去理发,在理的当中,理发师告诉我被“鬼剃头”了,我一惊!忙问什么意思,她说我的后脑右边,形同一块钱硬币大小的头发掉光了,只剩光滑的头皮,俗称鬼剃头。我长年是她理发,距上一次理发还不足一月,她说上次一点都没有,到底是哪天掉的我自己浑然不知,而且不痛不痒的,这真的有点吓人。</p><p class="ql-block">人不怕急死,就怕急病。急死那是有福之人,毫无痛苦,瞬间命绝,犹如做梦西归。急病那就苦啦,打针吃药,刀锯镊叉,那是白晃晃地耀眼,血腥又痛苦,还毫无半点尊严。</p><p class="ql-block">于是,昨天急忙赶去医院抽血体检,下午的结果出来,身体还是规规矩矩的在指标之内。这就奇了怪了,无风不起浪,这暗流出自何处?</p><p class="ql-block">这鬼闲来无事剃什么头啊,有种当面剃,或听听我的意见,把我前额理高点,从小就听人说天门高的人聪明,可我并不高,怪不得不怎么聪明。又听说聪明绝顶,以至于我每每碰上头顶没发的人要格外小心点,生怕被算计,甚至还嫌弃自己为甚不脱顶呢?起码也能得个老奸巨猾的外貌。纵观我的祖宗,整个家族都还真没有一个是秃顶的,这也就找到原因了,有种的。</p><p class="ql-block">说起头发,它并不是什么器官,身体上只有头发割掉是没有什么事的,也感觉不到痛感。头发只有保暖、散热、保护脑袋的作用,但现代人天冷有棉帽、有供暖设施,天热有凉帽、遮阳伞、有空调,所以,在现代社会里,头发的实用功能实在微乎其微。理论上头发是皮肤的“附属物”,可见其生理意义着实不大,想剃就剃、说剪也就剪了。倘若心血来潮,干脆全部剪除,弄个秃瓢,铮明瓦亮,光滑简洁,权当感受一回“天凉好个秋”的清爽,张扬一把“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个性,也没什么大不了。</p><p class="ql-block">头发不像同为皮肤附属物的指甲,可以保护手指,协助完成抓、挠、挤、捏等重要动作,平常剪去少许即有不适,万不可全部清除,其功能明显,作用突出,确是少不得的。</p><p class="ql-block">《孝经》里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以为古人大约是不需要理发师的,但也疑惑他们头发长了、乱了该怎么办?毕竟“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历来公认是丑的形象,“白发三千尺,缘愁似个长”,也难免会给人留下邋遢、落魄的印象和深重的愁容。其实,古代男女均留长发,也须盘发,只是盘发的样式不同。虽不剃发,但男女经常梳理、美化的流程并未缺失。平常人家总要用皂角、淘米水之类天然“洗发水”经常清洁头发,再用梳子或篦子梳理齐整,盘束成髻,方好出门,名曰“沐发、梳栉”。这项工作步骤简单,发式固定,技术含量并不高,加之经常习练,想必是熟门熟路、举手之劳,都可由本人独立完成或偶由家人帮助完成,的确是用不着理发师的。</p><p class="ql-block">如果你就此认为古人的头发仅有妆容作用也是大错特错,其实他们长期视头发为生命的象征意义是远大于妆容作用的。数千年来汉民族蓄发而不剃头,即是自然掉落的头发也要仔细收藏,精心保管,直至自己亡时才一同随葬,“托体同山阿”,不可随意毁损,就是遵从孝义、珍爱生命的一种文化传承。相反就有一种叫做“髡刑”的侮辱性刑罚,这个刑罚就是不直接伤害罪犯的肉体,也不限制罪犯的自由,却是通过割发在精神上、人格上打击、折磨罪犯,让人生不如死。《三国演义》第十七回载有曹孟德“割发代首”的故事,后来总有人认为是曹操奸诈的一个明证。其实,我们如果能设身处地来考量,曹操为取信于民、借势立法,自受“髡刑”,也算是赌上了自己的“血”本,其诚心可鉴,应无诈可言。至于“结发夫妻”、“束发托身”、“投丝慰情”等说法和民俗,都是以割赠头发的隆重形式,寄托了古人生命的重量和情感的全部,其寓意不可谓不深,头发的贵重也如生命。</p><p class="ql-block">汉族的发式后来也经历了血雨腥风的考验,而且长期积淀形成了丰富绚丽的理发文化,但头发的象征意义终于还是在残酷的武力镇压下,渐渐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特别是满清入关,为达到完全统治中原的目的,颁布了“剃发令”,将汉族束发为髻改为金钱鼠尾,也就是把四周头发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结辫下垂,形如鼠尾。强制下令男子一律剃头梳辫,就有“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作法,当时游走在街头的公人肩上,一边热的剃头挑子另一头却是挂了刀的。这景况应该是满清实施文化征服的一种手段,也是头发象征意义消亡的开始。辛亥革命后,临时政府明令剪辫。在鲁迅的小说《阿Q正传》里,对这个时期以剪辫子为重要革命标志的故事和情节多有描述,其中寓意也极深刻。但被革命党人强迫剪去辫子的阿Q最后的被杀,多少还是与理发有关的。当剃不剃头、留什么发型与砍不砍头、留不留命等同时,历史上的这种所谓理发就变得万分惊悚和恐怖。可见,头发象征意义的渐渐淡去,伴随着发式的变化,也是一个非常漫长而血腥的过程。</p><p class="ql-block">我从小就害怕理发,这景况虽然与砍不砍头无关,但由此留下的心理阴影确与砍头的恐怖并无二致,至今仍不能完全消弭。从我记事起,家里老小有八九个男丁,为了节约开支,省几元剃头钱,大哥便买了一把手动推剪自己理,每次理发都是由长到短,慢慢地被开发成了“梯田”,反反复复地理不平,就如在不平的桌子上摆碗,怎么弄都放不平,总会歪出汤来,以至于到最后满地残发,头上也就一根毛都没剩下,到了学校被大家嘲笑抚摸,还被人起了个“蒋光头”的外号。后来头发长了,一遍遍都是被大哥强拖硬拽、恩威并施,一次次地被接受绞杀,大哥理发的手艺实在是不咋地,可那认真的神态,那份亲情,几十年了至今都无法忘怀。特别是看到曾经拿推剪的那只右手,由于一场意外失去了功能,成天无知觉地垂直晃荡在肩膀上,我眼里总会溢满着泪,我好想他还能操起过去的推剪,铲个光头也好。</p><p class="ql-block">大约十六、七岁,我便不让大哥剃头了,嫌他理的不好。当时村里几百户人家,只有两个专业的剃头匠,他们分户包年,平均半个月理一次头,肩扛一条长木凳,背一个装工具的小木箱,木箱背带上挂条帆布带,那布带就是俗称的“篦刀片”,上端是白的,下端被磨的黑乎乎、油腻腻的,现在想起来都会恶心。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几百个人同用一把剪,一把刀,一条毛巾,一块香皂,就哪碰到人就在哪剃,凳子一放,用力抖一下那块自投用以来从未洗过的白围裙,“啪”的一声爆响,一股冷风掺合着发屑、水沫扑面袭来,又随冷风纷纷落下,那块肮脏的围裙就盖到身上,密实地包裹好脖颈,冰凉湿腻,浸入肌肤。不觉就打了一个寒颤。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剃刀与篦刀布来回摩擦的声音,虽不急不慢,声音细小,但刀锋的寒光分明在摩擦声中不断闪烁、扩张,步步为营,声声紧逼,冷气森森、杀气腾腾的恐怖氛围便不断浓郁、深重,不觉间好似进入了屠宰场,不由人头皮发凉,毛发倒竖,浑身惊出无数鸡皮疙瘩。</p><p class="ql-block">俗话说:“当着和尚别骂秃子。”虽然现代社会有头发而装秃子的大有人在,而且有很多还是光鲜的名人。最早有陈佩斯,葛优,当今有孟非,郭德纲,方清平,都是日进斗金啊。但普通大众骨子里还是很怕自己没有头发,成为真正的“秃子”。那种四周一圈铁丝网、中间一块溜冰场”,实在真的需要地方支援中央的。</p><p class="ql-block">其实,人到中年,身体出现状况也属正常,每一处异样都是一次警示,每一次身体出现状况都是一次警报。它在提示着自己不再年轻,不再健壮,也不再那么健康,凡事皆有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果。</p><p class="ql-block">想想更应洒脱、从容地面对。一小撮头发皆像所有身外之物一样,的确,是个去留随意、可有可无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