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随笔：“入黔记”之四：小城故事

君子兰

镇远古镇尚未写完。继续写。 （1） 古镇历史悠久。 史载，秦昭王三十年（公元前277年）即在此设县，距今已达2300年……宋绍定元年（1228年），宋理宗赐名镇远州，“镇远”之名沿用至今近八百年矣…… 就凭这古镇建制年头之久远，已足以令我这来自黄海之滨的、仅有132年建制史的岛城市民肃然起敬。同理，联想到西方那个建国仅247个年头的“合众国”，有啥资格总对咱这有着五千多年灿烂文明史的东方大国，摆出一副傲慢霸道的教师爷嘴脸啊？难道不该怀揣敬畏之心，至少也做到平等相待，和平共处吗？ 须知，历史与文化，积累延续的年代越久远，积淀越深厚，也就越值得品味、借鉴、研究、继承。如同一位走南闯北、经多见广的成年人，怎么着，也比一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在处世处事方面要成熟稳重得多，经验丰富得多。 这是常理。不是吗？ 不扯远，还说回古镇。 到达古镇的当晚，我们游览了“灯火中的古镇”，惊艳领略了夜色中古镇与舞阳河的非凡魅力。 然而，夜游古镇，只是序幕。游古镇，必游“青龙洞”，这是重头戏。 “青龙洞”建筑群坐落于镇东的中和山上，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次日早餐后，司机师傅开车送我们至山脚。 山门之外，抬头仰观“青龙洞”，但见山势之险峻程度，几乎不可登攀，而于悬崖峭壁之上，绿树掩映之中，却有飞檐翘起，楼阁凌空，俨然城阙一片。巨岩与洞穴、庙宇结合得浑然一体，巍峨壮观。 拾级而上，步步登高，一路听导游妹子娓娓解说。 青龙洞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曾几度毁于战火，又几度修复，始成现在规模。由青龙洞、紫阳书院、中元禅院、万寿宫、祝圣桥、香炉岩六部分，共36座单体建筑组成。 数百年来，能工巧匠们在半山腰上，背靠青山，面临绿水，贴壁临空，穿石凿岩，将儒、释、道三家的堂馆寺庙、亭台楼阁，融为一体，建造于悬崖峭壁之上。端的是五步一阁，十步一楼，雕梁画栋，飞檐翘翼，令人叹为观止！ 又，能工巧匠们在构思施工中，借助山势，因地制宜，分别采用了“下挂”、“借用”、“附岩”、“嵌入”、“筑台”等多种绝妙工艺，硬是在一段险而又险、陡之又陡的千仞绝壁上筑出了这一片洞天楼阁。 想想看，在古代没有现代机械设备的作业条件下，完成如此足可留存天地、摄人魂魄的千古杰作，真是不可思议！ 且，每一栋古建筑都在宏观与细节的处理上，追求并体现了构思独特，施工巧妙，险中求奇，奇中有趣，趣中藏典，寓意深厚的特点，彰显了中华文化、建筑工艺的博大精深，令人击节赞叹，啧啧称奇。 右侧的绝壁几乎是垂直的。 青龙洞的六角亭，玲珑剔透。 圣人殿的木雕窗花中“藏”着奥妙。 比如，紫阳书院的圣人殿，木刻的窗花中居然藏着一幅对联，每个字都是采用花鸟虫鱼的形态来表达，揣度其中之妙，真是妙不可言。 再如，万寿宫中的古戏台，难得保留得如此完整，工艺如此精妙。戏台下方三个侧面，均由木雕围成，每段木雕表现一个历史典故或一出戏曲场景，都分别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其中，“杨家将.双龙会.出征”那一方木雕，一块木头上雕刻了身份不同的六十多号人物，形体动作、服饰兵器，甚至神态表情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古戏台木雕堪称青龙洞一绝、镇洞之宝！ 青龙洞以其布局精巧，巧夺天工而驰名，被誉为“西南悬空寺”，是中国山地贴崖建筑的宝贵遗产。 青龙洞建筑群中的“万寿宫” 万寿宫中精美绝伦的穹顶“藻井”，天井的对面就是古戏台。 精美的古戏台屋檐 用玻璃框镶起来，保护这些木雕艺术。 上图为古戏台的一幅木雕“杨家将.双龙会”；下图为连环画中的“杨家将.双龙会”。二者是不是很相像？当然，肯定是前者为师。 （2） 立于青龙洞那“半壁楼阁半壁洞”的悬空楼台上，倚阑俯瞰碧水环绕的镇远古镇，别有一番气势，别是一番景象，别生一番情愫…… 中国南北各地有多处“悬空寺”式的古代寺庙建筑。年轻时，我曾去过最著名、最正宗的北岳恒山悬空寺。 从悬空寺上放眼望去，大西北“天苍苍，野茫茫”的苍茫空旷，令人顿生“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感喟…… 大同悬空寺 与悬空寺的苍凉险峻相比，青龙洞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青龙洞的险峻，毫无苍凉感，反而处处透着俊秀，恍若江南园林。这种峻峭中的园林美，很大程度是由山脚下的舞阳河带来的。 山水相连，彼此便都有了灵气。 由青龙洞下山的路上，透过树隙俯瞰对岸的古镇。 舞阳河是古镇的灵魂。河道蜿蜒呈“S”形穿城流过，将古镇一分为二，高处俯瞰，形同道家的八卦图。古镇由此得一别称，唤做“太极古镇”“八卦城”。以河为界，北岸为府城，南岸为卫城。 府城是黎民百姓生活居住的地方，卫城四周则筑有城墙，城墙设有瞭望孔，起军事保卫作用。可见，镇远古镇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实乃“滇楚锁钥”、“黔东门户”，兵家必争之地也！ 古镇现存留的部分城墙、城门为明代所建，镇内仍有大量的古建筑，传统民居和历史码头。 下了青龙洞，走上“祝圣桥”，再次近距离地感受舞阳河。 白天的舞阳河，与昨晚灯火阑珊的舞阳河也不一样。 白天的舞阳河，更加优雅妩媚，飘逸灵动，河水翡翠一般的绿，绿得纯粹、清澈、透亮，像是一条穿山越谷而来的、舞动着的、宽宽的翠绿色绸带…… 翡翠般的舞阳河 横卧于舞阳河上的七孔拱形大石桥原名“溪桥”，后为康熙大帝祝寿而改名为“祝圣桥”，桥长135米，宽8.5米，全部由青石构成。桥中央赫然立有一座三层八角楼阁，名曰“魁星楼”，飞檐翘角，极为生动。 自古以来，桥的两端建亭，世上常见，“桥头堡”一词或为佐证。在桥的中央建亭造阁，却是稀有罕见，而“祝圣桥”的工匠们就是这么独出心裁！ 据说，“魁星楼”建成后，此地果真出了状元。此事我尚未考证，姑且信之！ “祝圣桥”还有一奇，建桥工期奇长无比。 此桥距今已有600多年桥龄，其中建桥工期就长达250年。明朝洪武年间开工，由于战乱、天灾等因素的影响，竣工时却已是大清朝康熙爷的天下了。也就是说，“祝圣桥”的桥墩是明代的，桥身却是清代的 。奇不奇？牛不牛？ 中国讲究“传承”精神，建桥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一代接着一代干！又忍不住嘲讽一下西方那个“合众国”，咋喜欢“一届对着一届斗”呢？眼下，那两届八十岁的总统老头儿正像是乌眼鸡一样，不断地跳脚掐架，都恨不得整死对方！ 呵呵，又扯远了…… （3） 过桥，进镇。舞阳河上多座桥，昨晚看灯，曾走过了两座桥。 今日过这“祝圣桥”，见阳光下的镇容镇貌更显清新自然，青石板铺路，干净整洁，店铺大开，商机盎然。街道两旁隔不远就摆有大型盆景鲜花，由镇上的园林绿化部门负责打理，但处于哪家店前，店铺也会给予呵护关照。 街道两旁的花车式盆景。凌霄花开得正盛。 河边码头上有一组与真人同比例的青铜雕塑，表现清代“海关”人员与往来商船进行登记纳税的场景，栩栩如生…… 一想到，2300前，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就在这里建立县城了，能不肃然起敬吗？ 古镇的历史真是古朴厚重啊。 由镇上码头一侧，看向对岸青龙洞。 清代海关人员在征关税。（雕塑） 快到中午了，准备找饭馆吃饭。路过“镇远博物馆”，儿子说，我进去搂一眼，您们先找好地儿，发微信给我，我随后找过来即可。 儿子这个习惯很好，每到一地，尽可能去参观一下博物馆。我也喜欢看博物馆，它是当地历史文化、风土人情资料的集大成者。参观过程，也是吸取精华的过程。 近年来，随着物质层面的高速发展，国家很重视精神层面的建设，不仅是大城市，每个县都要求建立博物馆。 贵州尤其注重旅游文化的开发与建设。我注意到，千户苗寨与镇远古镇，都建有正规的博物馆，以集中积累、保存、展示当地的人文历史资料。这对于人类文明的保护与传承，意义重大，善莫大焉。 镇远博物馆 选好了一家临河的饭馆，我们坐下喝茶、点菜…… 轩窗外便是翡翠般的舞阳河，河面上有渡船不时地悠悠划过，对面河堤边有人垂钓，街上有不同民族服饰的居民三三两两结伴走过，或站立于树荫下聊天。商户服务态度温暖周到，游客买则欢心，不买也坦然平和…… 这里自古即为苗、侗、瑶及土家族、仡佬族等二十多个民族和谐聚居的地区。这里是目前国内最没有商业气息的古城，人们生活得安静，惬意，所到之处，一片祥和安宁。 对于古镇的赞美，有诗为证。九山抱一水，一水分两城。 十里河滩明如镜，几步花圃几农田。 我很羡慕那些有大江大河流经的城市。有水的地方就有灵气。有江河溪流穿越的城镇，总是别有一番风景。 如今，2300岁的古镇依然保持着青春活力，依然是贵州深山里的名城，依然吸引着无数国内外游客，不远千里万里慕名而来…… 镇远，就是这么一个充满魅力的、国家5A级的旅游百强县、既古老又年轻、既有灵气又有风景的好地方。 国人都喜欢听邓丽君的歌，我也不例外，我是她的铁杆粉丝。邓小姐的声音温婉动人，有情感、有温度，啥时候听，都觉得熨帖。 走在古镇街上，心中响起了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歌词朴实无华，娓娓道来，像是拉家常。 镇远古镇就是一座“来了便不想走的”好地方。如果可能，能在此地居住养老，终老一生……足矣！足矣！ 舞阳河边的古洞、古桥、古镇——古风悠悠…… 我把独特的古城风貌，温暖的太极古镇推荐给您…… （未完待续） （背景音乐，钢琴曲“小城故事”） 君子兰 ——补记于2023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