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山下乡——(3)知青时代的“微博”

晓敏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启航</b></h1><br> 这其实是我下乡第一年的日记摘抄。<br> 在狂热的年代,我的日记主要记录自己的学习心得和思想感受,真正“记”下的“事”很少。我把日记中的“记事”部分辑录下来,作为回忆。因为每篇都只有一二百字,就起名为《知青时代的微博》,作为对《北大荒第一个秋冬春夏》的佐证。<br> 现在看来,这些日记记载的事情很平凡,很幼稚。但我想,惟其原汁原味,才能反映兵团生活的原貌,兵团知青,大致都有这样的经历和心路历程。希望能引起朋友们的回忆与共鸣。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1日</div> “穿上绿军装,迎着红太阳,告别黄浦江,高歌进边疆”,今天上午,登上了北去列车,成为黑龙江建设兵团的战士。临别之际,北站广场上,红旗一片,哭声一片。父亲和叔叔来送我,他们没有哭,我也没有哭。列车驶出才十多分钟,车厢内已是一片欢笑声,我想起了《护士日记》,简淑华离别上海的时刻。<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2日</div> 白天,车厢是歌声的海洋,年轻的心充满激情。市六女中带队的男老师,在车厢的过道里跳起了《草原上红卫兵见到的毛主席》,真酷。晚上,看着一路闪烁的灯火,我吟诵《在西去列车的窗口》。<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3日</div> 今天车到哈尔滨。黑龙江省革委会和建设兵团的领导在站前广场为我们开了欢迎会。有两个战友,开会时溜出去玩,还拍了照,车开了也没有回来。后来,领导让他们乘快车赶上了我们。我想到电影《兰兰和冬冬》,真有些羡慕他们。<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4日</div> 今天凌晨抵达拉哈车站,受到首长和当地人民的欢迎。早饭居然是大米饭,肉烧茄子!北大荒的大米真香。下午二时左右,到达新立营,受到老战友的热烈欢迎,营部召开了欢迎大会,赠送了纪念章。<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5日</div> 今天休息,我们熟悉了新立营部的环境,去小卖部买了些生活用品。走着走着,我们走向了广阔的田野。姜国平在田野上呼喊:“让我们的胸怀像北大荒的土地那么辽阔吧!”,多么好啊!广阔的土地,胸怀像土地一样广阔的战友,未来在等着我们。<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6日</div> 今天,新立营知青学习班开学。公布了分到各队的名单,有故意把战友拆散的意思,我们班六个同学居然分在了五个队!大家闹了起来,学习也根本没有心思。<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7日</div> 我们的斗争胜利了!上午征求大家的意见,下午公布了经过调整的分配名单。我被分配在新立一队。一队有格致9个同学,还有6个市六的女生,还有贵州、光辉、红光的同学,共20人。最开心的是:我最佩服的大炮和我最亲密的同窗品石都在一起!<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8月28日</div> 今天,我们乘大卡车参观了太平湖水库、金光营的稻田和查哈阳的渠首。水库的美丽风景和渠首那浩大的水利工程令人心潮激荡。我们在卡车上唱“迎着晨风,迎着阳光,跨山过水到边疆……”我想起了纪录片《军垦战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们来了!<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4日</div> 今天上午,我们达到了第二故乡——新立营第一连。我们的宿舍是一幢蓝铁皮屋顶的红砖房,一共三间。东边一间一铺炕,正好九位女生。我们男生在西边一间,中间是办公室。我们的指导员叫刘金祥,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骑兵,连长叫董树清,他称我“一家子”。<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6日</div> 今天依然没有开始劳动,听了老职工老颜的忆苦思甜报告,还吃了“忆苦饭”。这是一种由麦麸子和野菜做成的菜团子,野菜的名字写不出来,但很苦,据说。这种菜现在老百姓还拿来沾酱吃,旧社会连这种菜团子也吃不上。我这个人,连吃茄子一类的菜都会恶心,好容易才咽了下去,没出洋相。<br><br><br></div></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考验</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8日</div> 今天我们被分配到各个排,开始了第一天正式劳动。我分在二排,排长王树发,一看就很精明,但据说是“四不清干部”,副排长刘殿有,是个1946年就参军的老战士,据说从黑龙江一直打到了海南岛。我们排的任务是盖房子,我今天的任务是搬砖、和泥.<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9日</div> 今天,知青们收到了到达北大荒以后的第一批书信。我也收到了一封,是在校的同学寄来的,信中有我们在火车站离别时的照片。尤其是我和品石、姜忆琴、刘家英、金捷五人在车厢口照的那张,漂亮极了,就像电影《年轻的一代》的片尾。晚上,我写了一封长达10页的回信,直至深夜。<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10日</div> 今天新立农场学习毛著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开幕,各连的知青都参加了。不过,知青们没有多少人在听讲。战友分别了一个多星期,大家有太多的话要讲。讲自己的连队,讲未来的工作,讲互相的牵挂,白天没有讲完,晚上在场部的颂扬会上继续讲。有这样的战友,多幸福啊!这是不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呢?<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12日</div> 这几天,战友们一到晚上就去屯子里“串门”,我都是和别人一起去的。这方面,我不如大炮、刘元心、宋立军他们。让我自己一个人去老乡家,总有顾虑,不知如何开口好。我想,还是没有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吧。<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16日</div> 今天,我们新战友全体去查哈阳参加文艺汇演。上午是战友们相聚,下午各个农场的新战友表演节目,新立由五队战友代表演出。晚上,总参某农场的宣传队演出,真精彩,尤其羡慕她们那一身有领章帽徽的军装。相比之下,我们的“军垦”总是一种遗憾。<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24日</div> 今天,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五师召开成立大会,我们连队四名知青有幸去参加大会,可惜没有我。指导员宣布名单时,说我身体不好,这是给我面子。其实,自己到连队后表现不够突出,劳动也不过硬,与贫下中农的关系也不融洽。我想,尽管这事教人不开心,但师部成立总是好事,我们会越来越像部队吧? <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1968年9月24日</div> 农场的知青多了起来,我们连新增了20名哈尔滨知青。19日,有一批天津知青来到新立,20日又有一批上海知青来到新立。知青多了,就有矛盾产生。思想、语言,习惯都不相同。今天,大炮建议我们几个重温“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我想,道理是懂的,问题是如何既坚持原则,又搞好团结。<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29日</div> 从昨天开始割谷子,这里称为“割地”。谷子收割季节,秸秆硬得很,一天下来,手掌磨出了血,手腕也刺破了,腕上缠上手绢,手绢也破了。劳动艰苦些没什么,最难过的是我这个人学什么都很慢,干什么都很笨,出尽了洋相。<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9月30日</div> 今天从早晨6时割到晚上7时,终于完成了任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见到了南方来信,一下子精神起来。“劳动的成绩,送走了灿烂的太阳,愉快的憩息,迎来了皎洁的月光……”此刻,我在炕上提笔写回信。屋外,战友们在窗下洗衣服,一片少男少女的嬉闹声,多么幸福的时刻!这是大城市的人们无法享受的吧。<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0月1日</div> 北大荒人知道怎样把国庆装扮得更美丽!上午,我们请来二队的知青战友,来了一场篮球友谊赛。中午,请战友们在连队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又全体赶到二队,晚上又是聚餐。夜里,我们队搞了一个短小精悍的“颂扬会”,战友们唱啊,跳啊,大方极了,也热闹极了。<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0月6日</div> 今天是星期天,又是中秋。本来我想,今年是吃不到月饼了。可是,从二队串门回来一看,食堂谢师傅给我们烤了酥饼!这酥饼,就像南方的苏式月饼,只是馅子简单些,比供销社买的月饼好吃多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吃着月饼,望着星空,想家,也想同学,想邻居。 <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0月22日</div> 郭玉鸣借给我几本《人民文学》和过去的小说。《船长与大尉》等几篇是大毒草:只写生产、生活和爱情,鼓吹成名成家,个人奋斗,明显是阶级斗争熄灭论。不过,暗自想想,假如我们国家没有阶级敌人,大家把热情都投入劳动,投入友谊和爱情,该多么好。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0月26日</div> 晚上,连队召开了粉碎阶级敌人右倾翻案妖风的批判大会,斗争了国民党残渣余孽×××,历史反革命×××,地主分子×××。斗争这些人,我是很赞同的,不过,我们有些战友不好好接受再教育,却管起贫下中农的是非来,这我看不惯。<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0月28日</div> 今天一天在栽树。上午我栽树,较轻松;下午我扎洞,吃力些,手也起了泡。不知为什么,查哈阳原来很少有树,一路过来只有“大烟囱”有几排树,我们队更是只有菜园子有棵树。指导员说,杨树长得很快。我想,再过十多年,这些小树长成了材,我们在树林里漫步,到那时再来回忆今天,多有意义啊!<br><br></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1月20日</div> 这几天连队人员变动很大:杜传贤答应担任场部的通讯员(邮递员),朱锡明、黄葛生要调局里机修厂工作。知青中,要抽六、七个人去机务排工作。据说名单已定,没有我。理论上,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但听到消息,还是很不开心。我工作并没有少做,为什么样样轮不到我呢?<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1月22日</div> 今天谈到去机务排工作的事,我说:“机务排有什么好?一身油腻,还要事事听师傅的,拍师傅马屁。”,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吗?这种嫉妒,多么低级趣味啊!要好好斗私批修。再说,传出去,不是得罪一大批吗?<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1月24日</div> 今天,郭玉鸣结婚,我们都送了礼。知青的礼物大多是纪念章、主席语录一类,也有送茶缸、毛巾一类的生活用品。新娘是农业社的,我一直以为郭玉鸣是“文学青年”,娶一位家属妇女,未免可惜。再一想,排里的老阎还是老知青呢,现在哪看得出来。继而想到我们的将来……真要这样,我宁肯一辈子不结婚。<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2月10日</div> 情况变化很快,因为工作需要,我被抽调至场部清查小组搞专案外调工作。今天开始熟悉档案,准备外调提纲,批准后就要出发。调查地点在长春附近,一起的外调伙伴是五队的贵州中学知青俞铁新。组织信任,当然高兴,但一想到要离开集体,做一个陌生的工作,又有些不安。<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8年12月11日</div> 今天,团政委和另外两名解放军(都带领章帽徽)来我们队和大家交谈,我们十分振奋。说是建设兵团,来后并没有见到真正的军人,这次真的要来了。不过,据说解放军主要在团和营,最多一个连队派一名军人。不知何时可以来?</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备战</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1月11日</div> 结束外调工作,已经幸福地回到自己的家——新立农场一队了。农场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连队没有如希望的那样派来现役军人,但来了三个支左的解放军战士,领队的是班长李德满。他们主要帮助连队开展清理阶级队伍工作。<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1月17日</div> 早上,钱品石和朱勤鲁发现在宿舍的炉筒子上,原来刻有“毛主席”三个字的上面,有人用墨汁画上了乌龟。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联想到宿舍里有人在梦中喊“刘××万岁”,更加警觉了。后来,王源泉承认了是他无意中画的,才算虚惊一场。<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2月16日</div> 今日除夕。腊月二十八休息半天,打扫宿舍,写了对联,今日又化一天时间布置环境,像个过年的样子了。晚餐虽然凉饭,但菜很丰盛。饭后上海女战友邀我们去宿舍打牌,还包起了猪油汤团,享受了家乡的美味,守岁至凌晨二点多才休息。<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2月17日</div> 过年了,一早醒来,吃了一顿饺子,就去屯子里给老战友拜年、赠送“老三篇”。晚上,连队在种子库里开“颂扬会”。种子库没门,又不能生火,很冷。知青们匆匆演了几个小节目。老战友开始演大剧《智取威虎山》。说是评剧,其实只有一个调子,二胡伴奏,没等演完就草草收场了。<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2月21日</div> 今天是赴疆半周年。晚上,我们上海(第一批)知青开了个思想交流会。这个会,前天晚上已经开了五个小时,今天又是一个晚上。十八个战友在一起总结半年的收获,畅谈自己的活思想,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战友们谈的最多的是背上了家庭包袱。大家检讨了自己身上存在的小资产阶级狂热、虚荣和摇摆,女生们还认为我们几个有“大格致”的骄傲。刘元心还坦承自己当干部一方面有畏惧心理,一方面又有些暗自得意。十个小时的交流,让我深深感到,这个集体太温暖,太了不起了。<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2月24日</div> 今天下午到营部开报道员会议,老邱主持,主要了解一下各连的情况,布置一下下阶段报道重点。会议开了不到一小时,来回倒走了三个小时。不能白走,临走从老邱那里为连队要了几瓶广告色。<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3月9日</div> 连队昨天开始整党,参加场部整党学习班的人都回来了。今天讨论解放军李德满班长的开门整党动员报告。发动群众,对党员进行一个一个地审查,这个大方向是正确的。但要求整党领导小组最好没有党员,是不是有些过“左”了。今天我一个下午都在刻印新党章,没有参加会议,当然也没有提意见。<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3月11日</div> 今天晚上,李班长做了战备动员。苏修从2月1日到21日,连续29次侵犯我国神圣领土,3月2日,又入侵我国领土珍宝岛,被全部消灭,3月3日,出动六十多辆装甲车在入侵珍宝岛,又被我们击溃。恼羞成怒后,3月9日又派大批暴徒围攻我国驻苏联大使馆,是可忍孰不可忍!热血在沸腾,今天我格外激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战斗,战斗,参加反帝反修的战斗!<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9年3月14日</div> 今天,支左的解放军离开我们,去执行新的战斗任务。女生们依依不舍,很多人都哭了。解放军走后,她们赶到“丰收”去看望,哪知解放军直接去了拉哈,她们又赶到拉哈去送。我想,不请假就去,即便是欢送解放军,也是违反纪律的。<br><br><br>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四、浪漫</b></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3月24日</h1><p class="ql-block"> 今天晚上,和张丽芬一起执勤,在李建忠家看管“牛鬼蛇神”。“牛鬼蛇神”们在屋里炕上睡得正香,我们却在外屋地给他们“站岗”。有时想想,我们只有两杆木抢,真要动起手来,大概李建忠一人就能把我们“收拾”了。但再一想,谅他们也不敢。即便我们“光荣”了,他们也逃不过人民的惩罚。</p><p class="ql-block">静下心来,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地聊了起来。我和张丽芬今天都带了各自的影集,翻翻影集,聊聊各自的同学,聊聊学生时代,聊聊理想,很快就到十二点换班的时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4月25日</p><p class="ql-block"> 上午休息,大家在水房里打闹,开着玩笑。哈尔滨的腾伟华冲我嚷上了,我笑嘻嘻地说:“我又没有惹你。”,没想到她立刻翻了脸,骂我“臭不要脸!”。我尴尬极了,但马上意识到,是她误会了。原来,我的普通话不标准,把“惹”读成了“搂”,又是冲着女生,不是找挨骂吗?</p><p class="ql-block">我体会到,要干好工作,搞好团结,必须学好普通话。从今天起,只要身边有一个外地人,我决不讲上海话。总有一天,我会讲标准的普通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5月18日</p><p class="ql-block"> 接到家里来信,明天起,妈妈也要到“五七干校”去了。这样,我们一家五口人,我到了黑龙江,弟弟去贵州插队,妹妹在江西生产建设兵团,爸爸妈妈都去了五七干校。我们一家都下乡了。妈妈信中说,家里的钥匙就放在房门框顶上,亲戚们来逛南京路,就可以自己进屋休息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7月3日</p><p class="ql-block"> 今天有战友从团里过来,传来一个关于探亲问题的消息。据说,团政委在一次会议上说起,那么多上海知青会上海探亲,国家负担不起,今后可以请事假自费回家。听了以后,大家都有想法,还有人发起了牢骚。我想,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不是也有探亲假吗?国家不会不管吧?即使真是这样规定,我的积蓄,三四年回一趟上海,还是够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7月12日</p><p class="ql-block"> 有同志建议,为了保证晒麦场建设,我们白天正常出工,晚上义务劳动去拉沙子,睡觉就在车上好了。我坚决拥护。想起前几天夜晚拉沙子,因为排长没有很好分工,我们三人拉跟一车,其余十几个人跟一车,我还发牢骚说“干部的嘴、农工的腿”,我当时的表现多么渺小。这次响应,是一种救赎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9年7月18日</p><p class="ql-block"> 因为连续三天白天晚上连续作战,我病倒了,而且一病三天。看来,革命也不能蛮干。战友们都在门外热火朝天地打晒卖场,我却只能昏昏地在种子库沉睡,折腾。今天稍好,指导员给我派了新的任务:到连队学校当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