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司户参军元泰接可奕公来茶陵书》

青檀

《司户参军元泰接【注：邀请】可奕公来茶陵书【注：书信】》

“河内【注：河内郡】凶【注：灾荒】，则移民河东【注：河东郡】，河东【注：河东郡】凶，亦然【注：也这样，即移民河内郡】”，此固【注：就是】惠王【注：魏惠王，或称梁惠王，战国魏国的第三任国君】养民【注：养育人民】之【注：的】政【注：政策】。而亦【注：连词，译为“于是”】见几而作者【注：出自《周易·系辞下》：“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几”通“机”；看到适当的时机立即行动的人】当如是【注：“如是”，如此】择地而居也。

余祖【注：“我”的祖父，即仁京公】自泰和徙居茶邑，箕裘继述【注：“箕裘”，出自《礼记∙学记》，祖先事业；“继述”，继承。应为“继承先祖事业”】，叼【注：受益】不忝【注：不辱没】先人【注：先祖】，每【注：常常，经常】临风对月【注：面对清风明月，形容所处的景色非常容易引发人的思绪。意思是元泰公回忆其祖父常常对着“清风明月”的美景，常常思念故乡而感慨】诵【注：朗诵】古谣，曰：“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注：出自汉代司马迁的《史记·项羽本纪》，富贵了，不返回故乡，如同穿锦绣衣裳在夜间走路一样。指人富贵后应当荣归故里。元泰公引述其祖父的话，来说明仁京公当时是非常想念家乡的】。宁【注：能】不翘首【注：仰着脖子】而起【注：产生】故乡之思？

递【注：传递】往来【注：去和回】便鸿【注：“便鸿”，书信。说明，在此期间元泰公与可奕公一直有书信来往】，道及【注：提及】家乡频【注：屡次，频繁】丁【注：遭逢】荒岁【注：荒年】，是以【注：因此，所以】归【注：返乡】之【注：的】念【注：想法，打算】绝【注：断绝】也。

且【注：又】闻【注：听闻，因为茶陵与泰和之间有消息来往而“听闻”】子【注：“你”的尊称】有余粟【注：多余的粮食】以【注：来】赈【注：赈济】不足【注：（粮食）不足的人，即灾民】，吾【注：“我”，元泰公】恐【注担心】粟【注：粮食】有限，而【注：但】饥民【注：饥荒中挨饿的人们，即灾民】无穷【注：无量无限】，安能【注：“安能”，怎能】一一【注：“一一”，逐一】兼济【注：“兼济”，使天下民众都受到恩惠】乎【注：呢】？济【注：赈济】之【注：饥民们】不周【注：“周”，完备，全面】，必【注：必然、必定】不【注：不能】快【注：“快”，满足】民【注：灾民】之【注：的】愿【注：愿望，心愿】，而【注：这样】因【注：因为】饥寒，决【注：一定】起【注：产生】盗心，懼【注：担心、害怕】子【注：“你”的尊称】罹【注：遭遇、遭到】害【注：祸害】矣【注：同“也”】。不若【注：“不若”，不如】徙【注：移】之【注：往】茶邑【茶陵县】，同【注：和】予【注：“我”，元泰公】一寓【注：“一”，同一；“寓”，住所】，共【注：共享】其【注：其中的】安乐【注：安宁快乐】乎【注：呢，用于陈述句末，语气助词】。

况【注：况且】予祖【注：“我”的祖父】至于【注：“至”，到达；“于”，助词，无“义”】茶邑【注：茶陵县】历年【注：经历的年岁】久矣，世代书香，贤豪颇多。

予【注：“我”即元泰】今【注：现在，即写书信时，即公元872年十月】去仕【注：“去仕”未查及，据上下文推，可能为“辞官”】而归，思及【注：想到】我祖宗积德累仁数百年，发【注：兴旺】予一支【注：“我”这一支，应指含元泰公在内的仁京公这一支系】。予【注：“我”，元泰公】于【注：和、跟】子【注：“你”的尊称】也【注：助词，表停顿】乃【注：“乃”，动词，是】一脉流衍【注：“共祖”】，今【注：现在】余【注：“我”，即元泰公】处【注：置身】富贵，安敢【注：“安敢”，怎敢】独乐哉？

一缕长情【注：“长情”，感情持久深沉】，满腔注念【注：“注念”，思念】，临【注：对着】鸿【注：书信】三【注：多次】嘱咐，切勿久淹留【注：长时间逗留，劝可奕公尽早来茶】！惟【注：只、仅仅】冀【注：希望】速赴茶邑，同享荣华，祖宗之望【注：希望、盼望】可付【注：“付”，动词，托付】，而余【注：“我”，元泰公】心亦然【注：亦然，也这样】自释【注：“自释”，自行宽慰】矣【注：了】。

倚【注：凭借】风【注：消息】操笔【注：“操笔”，执笔作文，即写信】，神驰【注：心神向往】左右【注：“左右”意为“你”】，辞取达意【注：言语用于表达心意】，楮为传思【注：书信用于传递想念】，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注：书信难以道尽所有想说的话，所说的话又难以充分表达其意】。不胜【注：承受不了】倚庐盼望【注：相当于“倚庐之望”，靠这家门向远处眺望】，惟【注：希望】子【注：“你”的尊称】自【注：自己】谅【注：体察原谅】。呵呵！

唐咸通十三年壬辰【注：公元872年】孟冬月【注：农历十月】元泰手肃【注：“手肃”书信末启禀语，用于同辈】

光绪十二年岁次丙戌【注：1886年，丙戌年】仲冬月【注：农历十一月】谷旦【注：吉日】

【讨论】

现流传的《书信》有两个版本。作注的《书信》为“三荣堂”谱书所藏，为严塘道元族亲提供电子版。

无“手肃”版《书信》为另一宗亲提供，但由于其未具详细的来源。内容上与“手肃”版一致，唯落款无“手肃”。因此，仅在此作专门的说明。

此书信是否为真的问题？茶陵严塘家繁老先生在《仁京公——是唐期谭氏首茶鼻祖》一文中，已详细说明，不容赘述。需要指出的是，文中深塘宏妙公系派下的《谭氏源流纪》，是政公派四十世孙纯青 刚成公于宣统二年庚戌为民国时期“一本祠”《 譚氏統纂會譜》（卷二）所撰写的“源流序”（注释已载于“天下谭氏一家亲”平台），可知其在茶陵谭氏的“权威性”。且获悉“三荣堂”并非仁京公系，而是可奕公系安仁县小背（宏赛公长子全旺公系）光绪丙戌年修谱时所录，相对传承有序。由此，其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仁京公系与可奕公系的关系？先不涉及《书信》落款的争议，《书信》内容应该是无争议的，从内容中，“予于子也，乃一脉流衍”，可知元泰公与可奕公共祖，《谭氏源流纪》记仁京公为书奇派，而谱本“世系”记可奕公为卷达派，并记书奇、卷达二公之父是用之公，可以肯定仁京公（元泰公祖父）与可奕公是共祖的位置，是再清晰不过的了。

元泰公与可奕公的关系呢？先分析一下可奕公世系。《谭氏源流纪》记，建极公自南京迁江西泰和的时间的为武德元年即公元618年，迁徙的原因是其子博仁公（即宫公）任泰和令。此说明博仁公（即宫公）在武德元年已经为官。而可奕公无论生于公元806年，809年，或者《源流纪》所记的811年也好，其间距过大，应存断代。从共祖到可奕公与元泰公时期，若时间足够长，就为产生代差提供了时间上的可能，所以不能光从时间上去想当然，须从原始资料中去寻找线索。

现讨论元泰公与可奕公的辈次关系的古老资料，只有两处。一处是茶陵清水《植本堂初修支谱序》（简称《植本堂序》），另一处是《石溪流派辨真序》（简称《石溪序》）。《植本堂序》认为可奕公是叔，元泰公是侄；《石溪序》认为元泰公是叔，可奕公是侄。同一《书信》，所见之人不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认识差异？其原因是什么？这是我们作注的动因之一，只有将原始资料吃透，循着先祖的足迹，才可能找出事实的真相。

首先让人惊讶的是，若“植本堂”与“石溪”先辈当年看到的有“手肃”，仅凭这一点，便可作出“元泰公与可奕公是兄弟行”的结论。因此，二两位先辈均未下此结论，有理由相信两位先祖当年所见到的是无“手肃”版。至于“三荣堂”之“手肃版”的源头已无从查证，实为遗憾。

现在，只能将注文中的“手肃”去掉，这样可能会更客观些，不会影响到对事实的判定。那，暂不认定“元泰公与可奕公是兄弟行”。

事情又回到原点，只能再去分析原文，寄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文中“子”是一个高频词，而所有的“子”均代指“可奕公”，正确理解应该是“您”，一种尊称。再看看“神驰左右”，应理解为我的灵魂已经飞到你身边去了，这有点仰慕之意。但这些证据还是不足以下结论“可奕公为叔”，曾系统分析过仁京公系的虚拟纪元，元泰公父亲可能与可奕公为同龄人，而元泰公与守禄公年纪会差不多（此处话题需要的证据多，为不影响主题，就不展开论述），综合这些资料来看，似乎“植本堂”可能更多的是考虑“年龄”因素，结合上述这些资料，得出的结论呢？

但如同考古，判断真伪和年代，即使哪一点有疑问都不行！

再看看还有哪些可能反映二者关系的词语。“临鸿三嘱咐”，若可奕公是长辈，嘱咐的原意是吩咐，能用“嘱咐”吗？此为疑点之一。“不胜倚庐盼望”，“ 倚庐之望”出自《战国策·齐策六》“女朝出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女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多用于父辈对子辈回归的殷殷盼望。若可奕公是长辈，这将是有违伦理的。而《石溪序》是不是基于此作出的结论呢？

因此，虽“植本堂”和“石溪”前辈看到的是无“手肃”版，但从内容上分析，不支持“可奕公是叔”的结论。也就是说，无“手肃”版，不一定就是正版。古人书写书信时，落款是反映二者关系的重要依据。

《书信》时，仁京公是否在世？《石溪流派辨真序》认为“尚在世”，《植本堂初修支谱序》未提及。从“况予祖至于茶邑历年久矣，世代书香，贤豪颇多”来看，“似乎”仁京公尚在世。若仁京公此时尚在世，推可能已愈九十高龄了。

茶陵潇水“礼绅”世代流传的古联中，第一副对联便是九十岁寿联，而后尚有“百岁联”三副，“五世一堂”联若干。其中是否存在关联？请有识之士考之。

【致谢】

感谢茶陵严塘道元族亲的悉心指导！

感谢茶陵潇水国林宗亲的支持和帮助！

感谢所有为之提供过支持和帮助的宗亲族亲！

【说明】

由于水平有限，仅供参考使用。不妥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茶陵芝水宣公四十二世裔孙 银乐、衡阳应明公第二十一世裔孙 建国 合注

原注公元二0二二年六月三十日

补注公元二0二三年八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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